<>“雨秋殿下!”“丰臣秀吉!”
雨秋平和木下藤吉郎异口同声地叫道,前者惊讶地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后者则是一副谄媚羡慕的表情。
“你们俩…”前田利家也立刻被场景吓了一跳,“你们俩认识么?”
“没有啊!这是在下第一次见到雨秋殿下啊!”木下藤吉郎愣是被比他高了两个头的雨秋平给唬得不轻——雨秋平正紧紧地摁着木下藤吉郎的肩膀,双眼闪闪发光,仔细地打量着他身上的每个地方,“这…这位殿下喊什么…丰臣秀吉,是不是认错人了啊!”
“没有,没有认错!”雨秋平嘿嘿一笑,“现在是叫木下藤吉郎对吧!”他边说边摇晃着木下藤吉郎的肩膀,“你就是木下藤吉郎没错吧!没有重名的人吧!”
“是…小的…在下就是木下藤吉郎…”木下藤吉郎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小眼睛,招风耳,高颧骨,脑袋上宽下窄尖下巴,年纪轻轻就块地中海了!没错!不会认错的,这不就是活脱脱的一只猴子嘛!不会错的!日后的木下秀吉,羽柴秀吉,丰臣秀吉;和米五郎左齐名的内政高手木棉藤吉;饿杀鸟取,渴杀三木,不费一兵,水淹高松的攻城达人!中国大返还,贱岳大返还的机动天才;指挥动员十几万人围攻小田原的统御大师;以贱民的身份,在等级森严的日本战国时代,通过自己一辈子的努力一举成为日本至高无上的天下人的励志天才!太阁立志传的主角!
“又来了…”前田利家深深地抚额,“见到特殊的人物后会发疯的病…是我的傻子小弟没有错了…”
“雨秋…雨秋殿下…”木下藤吉郎被雨秋平的样子给吓坏了,今年已经23岁的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疯子。他都有些怀疑这到底是不是那位独守知立,设伏桶狭的青年才俊了。不过,肩头的红叶披肩似乎表明了这个人正是那位雨秋红叶。
沉醉于见到历史名人的兴奋中好半天的雨秋平终于回过神来:“不好意思,之前失态了!”雨秋平摆手致歉道,“在下雨秋平,初次见面,以后请多多指教。”说罢,他就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要和木下藤吉郎握手——这可是比和后世的明星握手更为刺激啊!
“这!这!这!”木下藤吉郎一下子被雨秋平的动作给吓坏了,仿佛雨秋平伸来的的手是烫手的铁棒一般,反复横跳着躲避着那只手,不肯和雨秋平握手,“这!小的哪里敢啊!在下只是个足轻头啊!哪里敢和雨秋殿下握手!”
“这有什么嘛!”雨秋平皱了皱眉头,“你是我大哥的朋友,那不就是我的朋友嘛。”雨秋平明白木下藤吉郎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为了自己复仇的目的,和他交好是十分必要的,以后也可以利用他的成长为自己牟利,“处理公事时一码归一码,但是私下里握个手平辈相交有什么不妥的么?你还比我大不少呢!”
“就是就是,”前田利家在一旁帮腔道,“磨蹭什么呢藤吉郎,有点武士的样子好不好!大家私下里就是兄弟,哪里来那么多规矩?你们也别一口一个在下了,多见外!”
在雨秋平和前田利家目光的逼视下,木下藤吉郎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仿佛是一只胆怯的小猫伸出爪子一般,快速地在雨秋平的手掌里放了一下手,又飞快地把手抽走了,十分地不自然。那双小眼睛里,闪过了片刻的兴奋和渴望。
“藤吉郎,”雨秋平笑着套近乎道,“我初来乍到,也不是很懂尾张和咱们织田家的情况,你能不能大概给我讲讲?”
据说,最好的恭维,莫过于把他人当作老师了。显然,木下藤吉郎也很吃这一套。推脱了几下后,就眉飞色舞地开讲了。
“咱们尾张本来是有好几家织田家的,大家彼此斗来斗去几十年了!可是自从咱们家督继任后,没过多久就几乎平定了整个尾张!位于东北的犬山殿下除外!虽然那位殿下娶了咱们家督的妹妹,和我们也一直站在一起,但是我总觉得那家伙总是和家督不大对付。”
不得不说,木下藤吉郎的政治嗅觉真的很准。即使还只是一个二十几岁,一穷二白的小年轻,讲不出个所以然。但是他已经能够大概通过与织田信清的少数几次接触,察言观色,看出织田信长和织田信清间的矛盾了。知道历史的雨秋平对他的推测深表认同,倒是前田利家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嘟囔了几句“瞎扯”,“猴子嘴里吐不出象牙”。
“对外呐,咱们尾张最大的敌人就是北边的斋藤家了。”木下藤吉郎哼了一声,“那些美浓佬自从道三老大人死后,就一直和我们织田家作对!”
“本来今川家如果不打过来,我们也是想着攻略美浓来着,”木下藤吉郎飞快地看了雨秋平一眼,发现后者神色如常,也就放心地继续说下去,“现在咱们家督控制了尾张将近四十万石的土地,根本不怕美浓那些家伙。”
“不过说到咱们织田家内部啊,可不是那么团结,”说到这里,木下藤吉郎眉头一皱,前田利家也是冷哼了一声,骂了句“老匹夫们。”木下藤吉郎鼓着腮帮子,十分不满地说道:“大概分为两派吧。”
“一边是那些武士大老爷们,世世代代都是织田家的谱代重臣,甚至有些还是以前斯波家的家臣。”木下藤吉郎瞪着猴眼说着,看来平时没少受气,“比如柴田殿下啊,佐久间殿下啊,佐佐殿下啊,河尻殿下啊,平手殿下啊他们。平时总是趾高气扬的,凭着自己资历老,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觉得什么都该听他们的!切。”木下藤吉郎说这些话时,故意把“殿下”两个字咬的很重,发音也很奇怪,极尽挖苦之能事。
“还有呐,就是我们这些人,”木下藤吉郎和前田利家对视了一眼,继续说道:“要么就是像利家殿下…”
“叫犬千代就行了,别一口一个殿下,把我说得和那些老不死的一样!”前田利家不满地打断道,木下藤吉郎立刻陪着笑脸改口。
“要么就是像犬千代啊,塙直政大人,恒兴大人,还有咱们最厉害的长秀殿下这些主公近习出身的武士,被主公提拔上来的。要么就是像森殿下,泷川殿下,还有雨秋殿下你…”
“叫红叶就好了。”雨秋平也学着前田利家的样子打断道。
木下藤吉郎也是借坡下驴,明显很享受和地位更高的人平辈相城:“嗯!还有像红叶你这样从其他地方来投奔家督的人。我们这些近习出身的和你们这些外地来的平时关系不错,经常一起聚一聚的,算是一派吧,和那些殿下们不大对付。”
“什么不大对付,就是看他们不爽!”前田利家骂了一句后话锋一转,“不过倒也没有变成什么两派内战,和你们今川家那么严重的不一样。大家也就是分成两拨人喝酒吹牛。”
“不过那些尾张的老殿下们,老是看不起我们这些近习出身的,也经常排挤外地来的,”木下藤吉郎不满地嘟囔了一声。
“不过林殿下要除外,”前田利家歪着脖子补充道,“平手殿下切腹后,他算是资历最老的了。但是他平时倒是比较超然,不管事情,也不多和我们计较。”
“这样啊…”雨秋平大概明白了情况,轻笑了一声,“这么说,我算是跟你们一派了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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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雨秋平的请求下,泷川一益允许常磐备之后就从路上前往清州城了,佐治家的海船也原路返回。为了让今川枫能够稍微舒服一点,前田利家把他的马车借给了雨秋平,让今川枫坐在车子里面。
一行人开始向着北边进发,没过多久,就进入了鸣海城的地界,天色也暗了下来。常磐备的部下们就开始在一个村庄旁边就地扎营了,但是雨秋平却不舍得让身子不好的今川枫住在野地里,就和前田利家、木下藤吉郎一起跑到村子里,看看能不能找一个老乡家里凑合一晚。到了傍晚,本来街道上应该有不少行人。可是一看到有人接近,这些百姓就都缩到屋子里去了。
“乡亲们!”木下藤吉郎走到住户密集的地方,用带着浓厚的尾张腔的日语喊道,“有位殿下的妻子怀孕啦,想找个地方借住一晚,哪个老乡家里有空房啊!这可是你们的福气啊!”
说完,木下藤吉郎还转身对雨秋平低声解释道:“不过,这村子的百姓特别穷,不怎么热情好客,挺怕我们织田家的。平时有武士路过,大家都会躲起来。而且他们估计不会有宽裕的房子。最后我们就强行征用一个好了,也不会有百姓敢反抗。我也就随便喊喊,你们别当真啊。”显然,他是担心他一嗓子下去没人理他,特别尴尬,因此提前说好以防自己丢了面子——还真是个爱面子的人啊。
然而,话音未落,从某个屋子里却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喜的叫声:“是红叶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