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白露想了半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便不再去想了。
她耸了耸肩,转身便往屋里去了。
此时,林氏已经清醒了过来。
她躺在床上,一边喝药,一边听文洋叙述刚刚发生了的事情。
“你爷真的同意我们分家了?”林氏还是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娘,我还能骗你不成?”文洋的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欢喜和兴奋,“爷了,明早就请里正来帮我们分家。娘,以后分了家,你就再也不用帮奶和二伯娘她们干活了呢。”
林氏笑笑,却并没有答话。
她并不是怕干活,她只是不喜欢那种明明干了活儿,却还是没人把她放在心上的感觉。
“娘,你不高兴么?”白露见林氏的眼中满是黯然,便好奇地问道。
林氏摇了摇头,有些疲惫地牵了牵嘴角,“倒也谈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这分不分家的,日子不还是都一样过么?”
“娘,这怎么能一样过呢?”白露不以为然地道,“你看啊,现在,你种的田,养的猪,晒的鱼干,那都是给奶她们做的。可以后,我们种了多少粮食,养了多少猪,又晒了多少鱼干,那可就是我们自己的了。
“娘,爷了,就把靠近白沙河的那两块地给我们。那地虽然不适合种粮食,可却是个盖房子的好地方。到时候,我们再在房子边上弄个菜园子,爹每去打打鱼,你就在家里种种菜。
“娘你要是想喂鸡、喂猪的话,我们还可以再砌两个猪圈和鸡圈。反正这猪草什么的,我和我姐都能割,就不用娘操心了。”
“妹,那我呢?”文洋见白露了一圈也没有提到自己,忙不满地道,“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割猪草的。”
“那可不行。”白露摇了摇头,笑着道,“大哥,你该去学堂读书了!”
“我……”文洋垂下了眼眸,闷闷不乐地道,“我都这么大了,还读什么书啊。”
“大哥,这好饭不怕晚的道理,你还不懂么?”白露知道虽然看起来乐观,可骨子里却是带着一股自卑的。
这些年来,年老爷子总是有意无意地提醒他,他不如文鸿和文渊,这么一来二去的,他自然便也有了这样的心理暗示。
不过这都不要紧,只要文洋离年家人远一点儿,白露相信,他一定能找回属于自己的自信的。
“大哥,”为了不让文洋有心理负担,白露还故意撒娇道,“露儿我最喜欢跟着你读书写字了,可是,如果你不去学堂,又怎么会有新的字教给我呢?还是,大哥,你嫌露儿笨,不愿意教露儿呢?”
“当然不是了。”文洋忙摇头道,“妹你一点儿都不笨!倒是我,是我太笨了,有些时候还没有你懂的多呢。”
“怎么会呢!”白露笑着道,“在露儿心里,大哥是最最聪明的男人了。”
“大哥最聪明?”年子富不服气地道,“那爹呢?爹就笨了?”
“爹也不笨。”白露看了看年子富,煞有其事地道,“只不过就是没有大哥聪明罢了。”
“好你个丫头啊,看我不挠得你举旗投降。”年子富完,便将白露抱在了床上,笑着去挠她的痒痒肉,“你,爹到底笨不笨、笨不笨?”
“不笨不笨。”白露一边笑,一边拱手求饶道,“爹不笨,爹比大哥还聪明好不好?”
得了闺女这样的赞誉,年子富这才停住了手,和白露笑成了一团。
看着夫君和孩子打闹的场面,林氏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了一抹温暖的笑容。
她从前从未想过要分家单过,可如今,她竟忽然有些期待了起来。
她和子富肯吃苦,孩子又聪明,想来,他们日后的日子一定会过得无比幸福的。
这一晚,年子富一家睡得格外香甜。
等第二吃过早饭,文洋便迫不及待地去把里正请了过来。
“老爷子,你真的要分家?”里正皱了皱眉,有些奇怪地看向了年老爷子。
这年水生原本并不是赵家村人,再加上他们一家又不以种田为生,所以村里的人和他们一家并不是十分相熟。
可是,里正却也知道,这年老爷子是个无比固执和死板的人。
他总这一笔写不出两个年字来,怎么如今竟又会同意分家了呢?
“唉……”年老爷子叹了口其,有些无奈地道,“树大分支,老三他们一家要分出去单过,我也只能随他去了。”
“什么?”里正不解地问道,“年老爷子,你是,只分子富他们一家?”
“是,只分他们一家。”年老爷子十分肯定地道,“老大和老二他们,还是要跟着我一起过的。”
听了这话,里正的眉头皱得就更紧了。
村里的人谁不知道,这年家一家全靠老实又孝顺的年子富撑着才能维持到今。
如今这老爷子却又把年子富一家给赶走,他是不打算过个安生的晚年了不成?
不过,这年老爷子到底是怎么想的,里正倒是也不在乎的。
他来此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帮年家分家,其他的,他可不愿意多管。
里正年纪越大,就越明白这清官难断家务事的道理。
当下,里正沉声问道,“既然如此,年老爷子打算怎么分这个家呢?”
“这个嘛!”年老爷子又叹了口气,这才低声道,“我们之前已经商量过了,这屋子里的东西就不分了。就把我们家靠近白沙河的那两亩地,再加上二十两银子,也就行了。”
闻言,里正有些震惊地看了年老爷子一眼。
年家这些年来,一直在和白沙镇里最好的酒楼做生意,而与此同时,他那个儿子更是赚了不少银子。
怎么看,年子富都不应该只分这么少的东西啊。
看来,这年老爷子的心果然是偏得不能再偏了。
“子富啊,这么分家,你们真的商量好了么?”虽然里正不想管年家的闲事,可是,他也的确不愿意看着老实人受欺负。
如果年子富对这个分配不太满意地话,他或许还可以帮着再和年老爷子道道。
可年子富却是想都不想地就点头道,“商量好了、昨就商量好了。这么分,我爹娘没有意见的。”
听了年子富这话,里正又抽了抽嘴角。
他是问年子富有没有意见,何时问他爹娘有没有意见了?
年老爷子把这样老实的孩子赶了出去,莫不是眼睛真的瞎了?
不过,既然年子富都没有意见,他一个外人就更不好再多什么了。
当下,里正将年老爷子要分给年子富的东西都写在了纸上。
等他们分别盖上了手印,这家,也就算分成了。
“子富啊,你虽分出去单过,可是,你还是不能忘本啊。”里正先看了看年子富,后又嘱咐了年老爷子两句,“还有年老爷子,这子富怎么也是你的儿子,日后若是他遇到了困难,你可一定要帮他一把啊。”
“里正,你放心。不管有没有分家,我都会一如既往地孝顺爹娘的。”年子富爽快地点了点头。
可年老爷子却似乎对里正的话充耳不闻,此刻,他只顾着教文渊认那分家文书上的字呢。
倒是年老太太,她听了这话,立刻就不乐意了起来。
“他可不是我儿子,”年老太太吵吵道,“他是白眼狼,是喂不熟的哈巴狗。他既然分家单过了,那就让他守着那个狐狸精和一群兔崽子单过。他要是过不下去了,那也是他自找的。到时候,可别来烦我。”
里正闻言,讪讪地笑了两下。
得了,今他又多管闲事了。
林氏在里正有些尴尬,忙柔声道,“赵里正,今这事真的是辛苦你了。你嫌弃的话,你就留下来出顿便饭。”
可谁知里正还没来得及开口推辞,年老太太便又骂了起来,“你个不要脸的****,当着自己男人的面,竟然还敢勾引别人家的汉子,你就不怕别人撕烂你的脸么?没娘教的东西,就是分家了,也还是上不了台面的。”
“好了。”年老爷子将年老太太竟然连里正都骂上了,立刻出言喝止道,“你若是闲得慌,就快去帮老二媳妇儿做饭去!”
完,他又冲着里正赔笑道,“拙荆在家里随便惯了,还请里正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啊。我二儿媳妇已经在厨房做饭了,里正还是留下来用个膳。”
“不用不用,我这就回家去了。”里正摆了摆手,可心里却在想,原来,这年老爷子也不是听不见声音嘛。只不过,他刚才的话可能人家不愿意听罢了。
这么一想,里正便又苦笑了一下。
只怕这年老爷子日后有苦头要吃了。
就在年老爷子还打算挽留里正的时候,厨房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着火了,着火了。”许氏一边大叫,一边拿着锅铲从厨房里跑了出来。
“老三家的,你还不快来帮帮忙啊。”许氏见林氏还躺在炕上,便气不打一处来地道,“马上就要开饭了,难不成你想饿死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