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么。”陆昭锦面无表情,冷冰冰道。
她疾步快走,前脚踏进房间,后脚就喝了声:“关门。”
绿绮跟着伺候,会意挡住了想跨门而入的叶幼清,“世子爷,您请回吧。”
叶幼清纤长有力的手指扣住门板,不过他倒没有硬闯,而只是站在门外抵着:“我认真的,陆昭锦。”
女孩子没有转身,也没有回话,叶幼清唇角微勾,似是意犹未尽:“你做好准备。”
陆昭锦怒冲冲地回身,叶幼清已经很自觉地松手,还十分贴心地帮绿绮关上了门。
“真是个无赖!”她怒骂,坐到桌前深吸了一口气。
她当然明白叶幼清在说什么,从前言,到后语。
陆昭锦虽然也很想将这些全部否认掉,但理智告诉她,叶幼清所作的这些事,对她的触动真的很大。
她重生后处处算计,却料不到叶幼清会为她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以他的头脑,怎么可能猜不到至清别有用心。
更何况,就算至清所谋的碍不到他的事,他也大可以换些别的东西。
因为至清老道在皇帝心中可是神算般的人物,如果他肯说一句叶家天命将星,无法冲撞帝星,那他的境遇至少会有所改观,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每日无所事事。
可他却选择了,用自己来换她想要的。
甚至,他很可能就是因为替陆昭锦找回那份马帮邓纬留下的信,才被至清纠缠上的。
陆昭锦捏了捏茶杯,或许他只是因为心中有愧。
因为叶夫人和叶幼涟的处处陷害,因为她父亲的救命之恩,或是因为她治好幼澈,所以才和至清交易的。
但那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并不想宣之于口的。
可他这次不一样了,他追出城来,在弄明白真相后,本来可以制止老道不让他说出来,可他却没有。
说明他打定主意要留下她。
而追根到底,他,一定是知道,叶老夫人,没死。
茶杯被陆昭锦捏的咯吱响。
什么真心喜欢,不过还是想报恩,报她从叶夫人手中救了老夫人的恩。
她才不稀罕。
“哼。”女孩子轻蔑地嗤之以鼻。
没错,叶老夫人的确没死,而且会在明日苏醒过来。
因为她交给三月的药,正是陆家仅次于万毒丹的家传秘药,假死药。
至于蒋氏手里那瓶所谓的万毒丹,实际上也的确被她替换掉了。
要怪就怪叶家母女太轻敌,以为她和蒋氏还不知道那瓶万毒丹被窃过,所以没有细致检查过里面的白色粉末。
那粉末与先前并不相同,中间夹杂了部分绿色粉末,正是她混合入的少量万毒丹粉。
而且,为了防止三月不敢喂老夫人喝她的那份药,其中还有部分假死药来以备完全。
所以老夫人睡得久一些,但最迟明日,必定会醒过来。
这也是她必须在今日离开的原因。
因为一旦叶幼清知道老夫人没死,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心思。
就像现在这样,为了报恩,又想着以身相许给自己了。
“谁稀罕!”陆昭锦啐了口。
什么认真的,什么准备,都是谎话,她才不会上当。
前世叶幼清第一次要她的那晚也说过,让她不用担心,会保护她。
可是最后呢,他就是用横眉冷对,用爱宠陈氏,用休妻出府来履行诺言的。
她才不要再信一次。
陆昭锦心里翻腾着,虽然潜意识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着不对,却被她狠狠地关上了门。
叶幼清,他娶了陈氏,他娶了陈氏,就是背叛,不能原谅。
无法原谅。
陆昭锦捂住耳朵,不肯听心里任何的声音,什么解释,不听不听。
“你真任性。”叶幼清冷冰冰的声音响了起来,摔门而去的背影仿佛再一次浮现眼前。
陆昭锦终于将手中的茶碗砸了出去,就碎在门口,也和前世一模一样。
“小姐……”绿绮怯生生地唤了句。
“嗯,”陆昭锦微微一笑,恢复了之前的平淡:“没事,你去收拾一下。”
女孩子再取了只茶杯,一旁花巧赶忙替她斟茶。
清茗入喉,聊以凝神。
就是客房的茶,也是别有一番味道。
陆昭锦低头看着茶碗中并不算常见,但她还是喝到过的银针,脸色一凝。
这茶是同样的品种,为何会有不同的味道?
难道,这园子的主人,也有一个空间能种植茶叶不成。
不对,听疯乞丐的意思,这祥瑞必定只有一个,怎么可能重复,那这茶叶是怎么回事儿?
女孩子正皱眉思索,叶幼清已经从她房里出来,再一次来到茶竂。
至清果然还在那里等他。
“世子爷,您这是要老道的命啊!”见他进门,至清苦笑。
“哪有那么厉害,天下能人多了,还就认准你一个了?”叶幼清满不在乎地盘腿坐了下去,招手:“再给我来一壶,还有,给小爷包上几十斤,我得拿去送礼。”
茶童一贯平淡的小脸瞬间跨了下来,无助地看向老道。
“哎呦我的小祖宗,给您那就是牛嚼牡丹了。”老道毫不客气,“而且,这茶只有赭漪园的后山有,每年就能培育出那么几斤来,您这张口就要几十斤,是想老道跟旧友翻脸不成?”
叶幼清倒也没恼,随口道:“看来的确是好宝贝,”又嗤了声:“哼,不过小爷才不稀罕。”
至清只觉得后背一凉,想起他一贯要不到就抢的作风,有些后悔给他吃这么好的茶。
“世子爷,您就别白费心思了。这茶啊,您就是将这个园子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出几斤来。”
至清神神秘秘地品了口茶,摇头道:“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叶幼清睨他。
老道从来不说废话,现在肯在茶的事上跟他纠缠这么半天,定是有所图谋。
“世子爷若是能按老道说的做,别说这茶了,就是天上的鸿鹄仙雀儿,都能尝个鲜儿。”老道狡猾地先抛下诱饵。
“行了行了,别卖关子了,有屁快放。”叶幼清不耐烦地摆手,顺便端盏,打算再喝一口。
至清一咧嘴,“谜底,就在您心心念念的那人身上。”
叶幼清送到口边的茶一顿,眼中的寒光几乎能劈死个人,“你说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