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正被说的哑口无言,他本名不叫吴正,只是父亲换了国籍之后便随了母亲的姓,保留了马来人常用的一个字便成了吴正。平时在圈子里也有不少人这样叫他,渐渐的阿歪便成了他的外号,不过这个外号只有那些比他家实力更强的人能才能叫。
“我是堂堂的大公司董事长儿子,你一个随从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
看见曲文身上穿的衣服,吴正以为曲文只是个司机或保镖,所以几乎连看都没看一眼。他是不会和没有身份地位的人来往的。
看着吴正,曲文突然觉得世界上的傻x怎么这么多,特别是富二代当中,似乎不这么做就显不出他们的身份。
“我说话的资格又不是你定的,既然你可以轻视我,那我为什么不能轻视你。”曲文真的很看不惯吴正这种人,所以说话的口气特别的冰冷。
吴正确实是看不起曲文,有钱人怎么会穿成这个样子,全身上下连件名牌都没有。
“想让我看得起你,那也要你有那个资格才行。”
真是不可理喻,自己都没先瞧不起他,莫明其妙就老是问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还好曲文的脾气不错,应该是不错吧,若算是梁山在早就两个大耳光子扇过去了。
“因为你没有文化。”曲文没说有自己的身份,脑子一转改口说了句,你要自取其辱我又何乐而不为。
见曲文脸上露出一惯的笑容脸,陶晶莹就知道他在耍坏心眼。同样对吴正没有半点好感,乐得在旁边看笑话。
“没有文化。你知道我是那所学校毕业的吗,传媒影视大学。”如果不是为了保持风度吴正早就直接把曲文打成半残,当然这是他想,高挺起胸膛神气十足。
“传媒影视大学很厉害吗?”曲文不太了解香港的大学排名,一时间还真被吴正被吓到了,要说人不可貌相,说不定他有那方面的专才,转头问陶晶莹。
陶晶莹摇了摇头:“不厉害。确切的说算是香港垫低的大学,只有想当演员和考试分数太低的人才会进去。”
陶晶莹的话让曲文差点笑得直不起腰,自己是二流大学毕业的没什么资格在学历上说人,但吴正也是二流大学毕业的,说不定比二流还差,自然就有资格笑他。
“好吧,我勉强算你有文化。可是你懂欣赏古玩字画吗,你看得出这些字画的价值吗,如果没有就请你别说自己很有文化。”曲文故意拿自己的长处去攻吴正的短处,一看就知道是个古玩行的门外汉,甚至连门外汉都不如。一点点的把他往套子里带。
“谁,谁说我不懂了。我们上课的时候学过一点。”吴正脸红的逞强道,想讨好陶晶莹就首先要树立一个良好的形相,尽量显得自己博学多才。
在研究院里也有影视艺术研究系,曲文不记得他们的课程里有山水绘画研究这一门,就算在这边有应该也不会讲得太深。一个学传媒影视的专业,学绘画研究有什么用。
“如果你真的很懂。不如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本事,一会帮忙讲解一下每幅画的特点,正好我们可以学学。”
陶晶莹大致明白了曲文的用意,扮猪吃虎,等着吴正出糗。
“讲……就讲,可是我还没选要买什么字画,一般的字画我可看不上眼。”吴正嘴硬说道。
曲文就怕他不这么说,既然他自己说出口了,那么就顺水推舟向老板说道:“老板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值钱的字画,多拿几幅出来,说不定阿歪,不是吴少一高兴会全买下来。”
老板本来想帮吴正说话的,一个穷小子要是得罪了自己的金主那还得了。但听曲文这么说,也就没再多说什么,笑着让几人等了一下,从柜台里边拿了几幅字画出来摆在店中间的长案上。
“这几幅都是我们店里最好的字画,如果有什么不懂几位可以问我。”老板看得出吴正应该不懂得欣赏古玩字画,所以想给他找个台阶下。
吴正听后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自己不会看吗。”
虽然做生意重要,但人始终是有些脾气尊严的,接二连三被吴正这么说,老板也有些恼火,索性不说就当是今天花时间看场戏弄,反正在店里闲着也是闲着。
不等老板动手,吴正自行打开了第一幅画,装做很懂行的样子,摇头晃脑了一阵,慢慢的吐出了句:“不错,不错,这幅朱耷的画。”
这不是扯蛋吗,画的落款处就有朱耷的名字,虽然用的是繁体,但刚好香港人也都使用繁体,并时写多了就算草些也看得出来。
而且在古玩店,特别是古玩市场上的地摊都有物不过手的说法,像字画之类的东西最好让老板亲自来开,如果里边有什么损坏这样就怪不到自己头上。吴正刚才不用老板用动自己打开字画,若是遇上有心人这幅画他就非买不可。
随即曲文走到旁边指着画中的落款说道:“这不是写着朱耷的名字吗,就连我这个外行都看得出来,不过我想听听朱耷这个人是什么来历,究竟有多厉害,老板才说这是他最好的几幅画之一。”
吴正原本想蒙混过关,没想到曲文会这样问,这时陶晶莹跟着问了出来,好像很想知道的样子。
“对啊,我也想知道。”
这回吴正真的犯难了,让他看图说话还行,让他说朱耷的来历,你让他上那说去,他连这朱耷这个人都不认识。
“这……,课本上好像有好过……”
“对啊,你不说我还真给忘了。初中课本是有说过朱耷这个人,好像是明末清初的画家。华夏画派的一代宗师。字号雪个,为八大山要之一。身份很特别是明宁王朱权的后裔。在明朝灭亡之后削发为僧,后又改信道教,住青云山谱道院。朱耷这人最擅长书画,花鸟以及水墨写意,风格形像夸张奇特,笔墨凝炼沉毅,风格雄奇隽永。山水画方面师出董其昌。同样喜欢笔致简洁,有静穆之趣,得疏旷之韵。我说的有没有错?”没等吴正说完,曲文说出一大串好像真的是刚想起的样子,说完之后还装样向吴正求证。
“对对对,我刚也想这么说来着的!”吴刚心中大缓,初中就有学过这种东西了。是什么时候的课本,这么深奥。
陶晶莹在一旁边忍不住要狂笑,亏得曲文还一本正经的样子,初中能有这些东西来学,就算到了高中也学不到。
但她不懂,曲文一开始是想说小学课本的。后来觉得太扯就没说出来。
“那这幅呢?”曲文指向了第二幅画,他是不会主动去开卷轴的,万一真有事那也不是自己的事,等着看吴正赔呗。
“这幅!”吴正在心中把曲文大骂了一百遍,要学习你上学校去啊。来这还装什么好学。这第一幅算是蒙混过关了,可是第二幅……
吴正在心中暗暗祈祷。
将第二幅画展开。吴正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上边虽有落款全是草书,他一个也看不懂,汗水顿时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啊!”曲文又一声大喊,声音之大似平地惊雷,把吴正吓了一大跳。“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是石涛的画,我新华书店有看过,石涛好像也是清代画家,一代画派宗师,明朝靖王后代,幼年遭家变后出家为僧,半世云游,以卖画为业。早年山水师法宋元诸家,画风疏秀明洁,晚年用笔纵肆,墨法淋漓,格法多变,尤其是精册小页,里边的花卉潇洒隽朗,天真烂漫,清气袭人,人物生拙古朴别具一格。他既能绘画,又擅书法,还能作诗,是一个难得的奇才。没想到我今天在这里能看到真品!”
吴正心中大缓,明明松了一口气却故意瞪了曲文一眼,恨声道:“你怎么又抢我的词!”
曲文也跟着装样挠了挠头:“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兴起了。”
吴正听见暗暗偷笑,你最好一直兴起到最后,这样就显得自己很有才,只是没有机会施展。
谁知曲文却说道:“下一幅我再也不说话了,还请你细心介绍。”
……
吴正这心啊,拔凉拔凉的,暗恨自己多嘴,没事充什么大头,让曲文继续说下去不是很好。
吴正被人牵着鼻子走还不知道,店老板却看出了些门道,曲文应该是懂得字画的话,还不是一般的懂,说名家的事如数数家珍。不由的暗暗寻思是不是自己看走了眼,真正的大买主可能是这个穿着不怎么的年轻人。
“阿歪,不好意思我又说错了,是吴少你能不能快些,我们等不急欣赏第三幅画呢。”曲文催促道。
“急什么急,上吊也要喘口气,我口干了要歇歇行不行。”吴正刚才明明没有说什么,只是因为太紧张变得口干舌燥。等了一会才慢慢把第三幅画打开,二月的天气背上已是大汗淋漓。
这时曲文轻轻的碰了下陶晶莹,向她打了个眼色,陶晶莹顿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发笑,真是的,明明自己要耍人,还要带上自己一块。石涛的画在新化书店能看得到?就算有也是本子里很小的一页,从那能看出什么。再说了香港也没有新华书店啊。
将第三幅画展开,吴正又犹豫起来,愁容满面,这幅也是草书落款,这让他这个没研究过书法的人从何看起。
“啊,我知道了!”这一次轮到陶晶莹大叫出来,又把吴正吓了一大跳,像是看神经病似的看着曲文俩人,这俩个人没问题吧!
不管吴正是怎么想的,陶晶莹很“认真”的指着画说道:“李方膺清代诗画家,字虬仲,别吃秋池、抑园、白衣山人,乳名龙角。曾任乐[安]县令、兰[山]县令、潜[山]县令、代理滁[州]知州等职。因遭诬告被罢官,被罢官后去了扬[州]借园。自号借园主人,以卖画为生,与李鱓、金农、郑燮等往来,工诗文书画,擅梅、兰、竹、菊、松、鱼等,字画自成一格,其画笔法苍劲老厚,剪裁简洁。不拘形似,活泼生动,被列为扬州八怪之一。这个我在幼儿园时就见过,当时老师说要培养大家的艺术细胞,所以从很小我们就开始学习。记得幼儿园老师说过,如果连这画都看不出,以后一定进不了好大学。”
等陶晶莹说完。曲文偷偷对他竖起个大拇指,之前说初中觉得太过了,可陶晶莹一下给整到幼儿园还让人听不出丁点破绽,幼儿早教很重要,大家说是不是。
吴正那个汗啊、心啊、大脑啊,能有多少流多少。能有多惊讶有多惊讶,能有多晕有多晕。
什么样的幼儿园要从小学习名家生平,什么的幼儿园这么牛x,难怪自己上不了好的大学,看来问题是出在早教上面。难怪大家都说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这一点就是自己的老爸对不起自己,没能给自己上一个牛x的幼儿园。
这会连老板都想笑出来了。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接连三幅画终于看出这俩个年轻人的不是普通角色,光是对古玩字画的了解都叫人佩服不已。
“哎呀我刚才也一时兴奋多了嘴,这最后一幅画了,我们说什么都不能再插嘴了,知道了吗?”陶晶莹又很“认真”的看着曲文说道。
还有一幅啊,吴正突然觉得自己开始讨厌起字画,还是非常的讨厌。虽然是最后一幅画,却是最要命的一幅画,如果说不出这脸就丢到家了。
用颤颤悠悠的手慢慢把最后一幅画打开,深吞了下口水,吴正愣愣的站了半天就是没有开口。
当画打开的时候只瞧了几眼曲文就知道这幅画有问题,是又一种极其恶劣的做伪手法。
拆和配!
没有说话,曲文一直笑着的脸瞬间变成怒容,走到近前再次认真看了好一会,画上的书法部份和印章是真的,可是画是假的,为什么这么做,同样也是想将一幅画变成两幅画来卖。
发觉曲文的神情不对,陶晶莹走到旁边,也看了会小声问道:“这不是陈道复的画吗,有什么问题。”
陈道复是明代的大画家,初名陈淳,字道复,后改字复甫,号称白阳山人。陈道复从小天资颖异,凡经学、古文、诗词、书法,无不精研通晓。在绘画上也极具天赋,下笔不凡。大画家文徵明每每谈到他,总是笑言:“吾道复举业师耳,渠书、画自有门径,非吾徒也。”
其实陈道复正是从文徵明那里学得了文人画的基本要素,笔墨、意境、传统。但文徵明的花鸟画偏重于兰、竹,因此如要追溯陈的大写意花卉的渊源,就必须举出“吴门画派”的祖师沈周。沈周的花鸟画在明初极具新意,他创始运用写其大意的方法作花鸟写生,相对宋、元的写实,显得质朴无华却又耐人寻味。而陈道复则在此基础上,自出机杼,将草书笔意融入写意花卉画中,开创了大写意花卉画的新风貌。
而这幅陈道复的花卉图,明显可以看出是被人用了拆和配的做伪方法,使一张好端端的书法被拆得面目全非,以此达到制做两幅甚至是多幅高仿品的效果。
“我二师兄没跟你说过吗,在古玩字画中有几大造假手法,拆和配便是其中之一,这拆的情况有几种,有拆下书画卷轴中部分题跋、印章等配到别的书画上或假画上。也有拆下真题跋配在伪造的书画之上,另有临摹或伪造题跋配在真书画上的,或挖改真题跋配在假书画上。这拆和配必须是紧密关联的,手法也要非常精细才能拆得下来,再不留痕迹的配上去。”
陶晶莹听后大惊,从师父夏均亮那听说过拆和配的手法,但从来没见过,听曲文说完接着他指的地方仔细看了下,果然发现了问题,整幅画都是假的,只有六七分像陈道复的风格,但上边的字和印却是真的,这应该是从陈道复的书法作品上拆了一部份下来,再配在这幅假画上,便由六七分真变成**成真,很容易就骗过很多人,包括一些专家。
记得师父曾经说过,赫赫有名的王献之所书的《鸭头丸贴》,后面有南宋高宗赵构的题跋,大赞王献之的书法内容,于是明代以后很多大收藏家都认定这是王献之的真迹。但是南宗高宗题语中的头两个字“大令”是经后人挖改过的,笔墨僵硬呆滞,明显不如后边的字书写流畅,加之此贴与王献之的书法有较大的差距,由此可以断定赵构的题跋不是赞赏给王献之书法的,而是从别的地方拆下再配到此贴后面,从而使得《鸭头丸贴》变成了王献之的真品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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