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是,若没一些手段,又如何能稳坐上君后的位置,得国君宠爱多年,还获得那么多好名声呢。
越走近,亭内人的样貌和举动也能看得清楚。
她目光落在主位上一瞬,却也把那位给打量一遍。
那是一个从相貌上来判断大约只有二十多岁,却事实上已近二十岁的女子,一身凤飞宫装,雍容华贵,看起来端庄贤良。
亭中另外还有十多个女子,其中有四位年纪稍微大一些,剩余的几位也就是二八芳华的少女,估计是她们带来的小辈。
说是不能带婢女,但这些女子身后却多少站着一两个婢女,看那穿着也绝对不是宫女。
下马威么,呵,大概想让她孤立无援,更容易把控吧。
安宁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双眸中几乎能看透一切的平静从容已经消失无踪,取代的是不安和怯懦,连脸色也白了几分。
配合上那宽大的衣服衬托下更显瘦弱的身子,简直就是风一吹就跑,人一吓就倒的小可怜。
不错,今天她要扮演的就是一朵被保护得很好,喜欢狐假虎威,一离开保护圈就变成怯弱无助的小白花。
淮阳候之前已经和她分析过,事实上她的地位越低微,人越糟糕,那么被接受的可能性就越高,因为不管是国君还是其他人,都不希望被当弃子多年的三皇子有重新起复的可能。
毕竟对方身上还背负着那样的命理。
按照卫斯辰多年来的布置,当皇储之争到白日化,开始走到台面的时候,就是他们退出皇权中心,离开皇都的最好契机。
而在这个契机来临前,所要做的便是尽量淡出人前,不被重视。
言灵和慕容鸢的搅和虽然让卫斯辰的计划多少受到些干扰,但很快也被扭转过来,甚至还给了皇帝一个机会。
既能光明正大把慕容鸢当做筹码送去和亲换取好处,又避免慕容鸢嫁给三儿子,让三儿子得到太后这个靠山。
而言灵在其中的作用,大概也只是个工具而已。
所以说,最可怕的是善于玩弄权术和人心的人,即便是受人畏惧的仙师,也不知不觉的成为国君的棋子而不自知。
因此,经过一番分析后,安宁便能确定要以怎么样的形象示人。
看着垂头走来,脚步越发缓慢,似乎每一步都带着犹疑的女子,亭中转头看来的众人,眼底神情各异,但基本都不缺少轻视和好奇。
轻视于这样的人也会被看上,果然是不得宠的皇子,眼见太浅。
好奇于这样的人竟然能得三皇子如此青睐,甚至能让言灵仙子指为狡诈阴险一类,会不会是装的,其实是个心机深沉之辈?
君后却是面色不变,连眼神都没有变化,嘴角依然噙着温和的微笑,似乎只是在看一个普通的后辈,一视同仁。
安宁终于走到亭前,也不敢抬头,暗暗吸了口气,似乎在努力缓和紧张和胆怯。
“民,民女安宁,见过君后殿下。”她微微屈膝,垂首行礼。
所幸这个时代女眷行礼一般都不用跪礼。
“你就是辰儿说要娶为妻子的女子,叫安宁吗?哪个安?”君后含笑,柔声问道,却没有让她先起身,也不知道是忽略了,还是什么。
“安,安是平安的安,宁是宁静的宁。”
“嗯,安宁,是不错的名字,想必你父母极爱你,只想你安宁一世,远离纷扰。”
听出君后话中的意有所指,其余人都抿唇一笑,看向安宁的目光更加不屑和戏谑了。
安宁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急得放在腰侧的手都有些抖。
君后目光在她腰侧颤抖的手扫了一眼,笑容越发的温和,“之前问过辰儿,只是他护得紧,本宫和陛下也都还不知道你的情况,你家乡在何处呢?家中情况如何?毕竟辰儿是皇子,还是位亲王,娶亲之上是不能马虎的,至少主要流程都要走完才行,陛下那边也说了,若真定下,便要筹备提亲事宜。”
“我,民女,民女也不知。”她的声音中带着无措和心伤,似乎还带了哭腔,显得那么的无措无助。
有少女抬手用帕子掩唇,忍不住低笑出声。
君后似乎对她这回答也有些讶异,眉头微蹙了下,带着一丝关怀,“怎么会不知道呢?”
“民女是王爷在一处山林中救下的,醒来便失了过往记忆,身边除了一儿,也无其他东西,所以……”
“等等,你刚刚说你还有一儿?”君后突然神情一顿,立刻沉声问道。
安宁似乎被吓到,哆嗦了下,结结巴巴道,“回,回君后陛下,是,是的,其实民女也不清楚,只是孩子称民女为母亲,所以……”
君后神情终于有了变化,错愕的看她,又把她从头到尾扫一遍,随后才恍然发现她还处于行礼的状态,忙说,“不用多礼了,先入座再说吧。”
“谢,谢君后殿下。”她忐忑的又行了下礼,却脚下一软差点摔下。
君后连忙叫身边的宫女去搀扶她入座。
安宁下意识抬头,眼中带着感激的看着对方,又跟受惊的兔子似的忙低头。
在抬头顷刻,众人也看清了她的容貌,随后恍然。
平日安宁虽然面上没有任何遮掩,但若出门的话,总会稍微变一下容貌,其实也就是用眉笔改了眉形,虽变动不会太大,但多少也有些影响。
而今天她刻意弄了个精致的妆容,让容貌更加出挑。
加上她这回眼眶发红,眸中带着几分泪意,还真是我见犹怜的美人一个。
众人眼中也都闪过一丝惊艳,但随之便是了然和不屑。
难怪三皇子会看上,连人家有孩子还死心塌地要娶,又护得那么紧,这样一个美人儿,真真让人只想好好圈在院内,不让人窥探呢。
众位夫人小姐抬手掩唇,冷笑连连。
君后注意的却是她眼中那抹感激,眼眸微微一闪,眼底终于也多了一份笑意。
果真是朵纯真无垢的菟丝花啊。
“快入座吧,今儿叫你来也只是想看看辰儿宝贝得那么紧是什么样的倾城绝色,如今倒是真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君后含笑调侃,语气中带着一丝亲切随和,似乎在对待一个熟稔欣赏的后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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