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救她的上课铃响了。
简直天籁之音。
江赦平淡地睨了她一眼，一声不吭地抽回手，在游戏界面上，谢圭多次发来的组队邀请上，点下了接受。
不理她了。
南有瑜忽然有点难受。
初见时江赦也是这么沉默不发一言。
她无声地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英语书摆在桌上，本着利用学习来掩盖自己注意力的笨法子，江赦却在沉默中开口。
“这节是数学课。”
如往日清透泠泠的嗓音，就那么在不经意间，卸下了所有阻隔的心房。
荒芜冬季的倦怠和晦涩，会随着少年短短的几个字而结束，迈进风光旖旎明亮的暖春。
南有瑜鼻子一酸。
“哦。”
她将手重新伸进桌肚里，难以自制地垂下头，如墨纤长的羽睫掩饰着的，眼泪悄然滚落了下来。
她咬着唇，不让自己溢出声音。
也太矫情了吧。
南有瑜如是想着，课桌内的手却怎么也收不回来了。
本想等着眼泪自己止住，身边江赦玩游戏的手猛地顿下，因为某个人反常的动作。
他侧过头。
入目先是女孩儿耳旁的轻柔的碎发，嫩白无暇的肌肤，朱润的下唇被死死咬着。
那双总是泛着盈盈水光的蓝眸，此刻真的在往下一颗一颗掉着眼泪。
江赦的心好似被人狠狠揪住，那人还偏不放过他，恶劣地肆无忌惮地揉紧，任人搓扁。
“哭什么。”江赦沉声道。
他扔下手机，指尖不自觉地颤抖着，从桌肚里抽出一张纸，另一只手将小姑娘朝他这边扯了过来，动作迅速却轻柔地将纸巾覆在小鱼儿眼睛边上。
生疏地替她拭去泪水。
南有瑜皱着鼻子，抽抽嗒嗒道：“没哭。”
说是这么说，眼泪水却跟不要钱似的拼命往下掉。
江赦越擦，掉得越凶。
“……”
“你还来劲了是吧？”
江赦把湿润的纸团往后方垃圾桶一扔，大有“老子不想管了”的趋势。
“唔。”南有瑜眨眨泛红的眼睛，果然止住了。
江赦正要再去抽一张纸的手收了回来。
“……”
原来是要凶她才好的么。
什么破习惯。
“说了我没哭。”南有瑜瘪瘪嘴，好丢脸。
妖大人竟然哭了。
从小到大哪怕被别的妖欺负了，她都没哭过，并且在后来狠狠欺负了回去。
现在怎么感性起来了？
难道因为快成年了？
江赦转过去，重新拿起手机：“嗯。”
南有瑜诧异地看着他，那双圆润的猫瞳闪着水花，表层氤氲了一片朦胧的雾气，我见犹怜。
正巧，英语老师姗姗来迟。
“……”南有瑜注意力被吸引，恨恨开口：“你不是说这节课是数学课吗？！”
江赦垂着眸，游戏人物已经死了，谢圭正在私信中刷屏：【老大你怎么回事啊！怎么关键时刻就不动了呢！那里有我日思夜想要的装备啊啊啊！！！】
他打着字，漫不经心道：“哦，记错了。”
好没诚意。
小鱼儿正待要发作，又憋回去了。
好像……对方不是在逗她。
他是为了主动和她说话才这么说的。
南有瑜突然觉得自己好禽兽啊，不对的是她，反而还要对方一直示弱哄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