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月本打算等它们聊完再发问,无奈看二兽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便在心中呼唤蒜蹄。
“它们聊的什么?”
“他们在说我怎么失踪的。”
“失踪?”
潋月努力回想了一番,当初遇到蒜蹄的时候那个老道说它是他们的镇派神兽,如今犰狳又说蒜蹄是她的孩子,蓬莱与世外境隔了十万八千里,难不成还是蒜蹄这蠢兔儿自己跑过去的?
“你老实告诉我,当初是不是你自己跑到蓬莱的。”
小兔儿挠了挠脑袋,语气还有些不好意思:“那老道说跟了他,有他一口饭绝不会少我顿蒜。”
“你这蠢兔儿!”潋月忍不住吐槽,几颗大蒜就能把它给拐了,还真是……
不过自己当初好似什么都没用它就跟了自己……罢了,往事不再重提。
潋月摇摇头把注意力转回对叫的二兽身上。
“他们还要聊多久?”
蒜蹄摇摇头表示它也不知道。
“铃铛呢?再摇试试。”
蒜蹄抱着怀里的铃铛又使劲晃了晃。
“听说踏莲的掌门又生了个女孩可调皮了。”
“呦,改日去看看啊。”
“那感情好。”
这下潋月不职能听见犰狳的声音,连带着白翎的也听见了,只是他们聊的这主题怎么不大对劲……
“咳咳……那个二位打扰一下。”潋月清了清嗓子走到二兽中间:“你们稍后再讨论成嘛,我想问个路。”
许是遇到多年老友犰狳高兴,回答潋月的语气也放松了不少:“问哪的路?”
“百面山庄。”
“百面庄啊。”犰狳边说边侧开身子,指着身后的路道:“往前一直走,瞧见个坟墓就是了。”
“坟墓?”潋月愣了愣:“庄子在坟墓里?”
“没错,至于这么进去我就不知道了。”
“多谢。”潋月朝犰狳拱手作谢,完事低头看向白翎你要留在这还是与我一道?
白翎蹭了蹭潋月手心:“当然与你一道。”
这话说完犰狳倒有些不高兴了:“咱多少年没见了,你就不陪我这个老友唠嗑唠嗑?”
白翎语气有些骄傲:“你哪有我主子重要。”
“呦,你莫不是年岁大了连主子都不认识了,这姑娘除了长的和孟婆相似外,全身上下没见一点儿孟婆的气势。”
犰狳撇撇嘴,孟婆她当年也是见过一面的,那股子洒脱气势潋月这戾气是没法比的。
“行吧行吧,要去便快去,天晚了那儿不安全。”
“多谢前辈指路,那蒜蹄……”就算确认了蒜蹄是犰狳的孩子,潋月还是想将它要回来,相处的时日久了,她舍不得。
潋月音才落,犰狳就将蒜蹄往怀里又抱的紧了几分:“作甚?”
蒜蹄也是拼命挣扎,然,他的喊声犰狳听不见。
倒是白翎开口说出了它的心声:“你儿子想跟着我主子,你放人不。”
“不可能!”几乎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白翎的话:“我儿子凭什么跟你们走?!”
“可你儿子自己都不想跟你一起。”
犰狳低头看了看挣扎的蒜蹄,下一秒变作个女子模样,原形生的吓人,变作人形倒是个标志的美人儿,着橙色齐腰,面若满月,眼神皎皎。
只是潋月还有些纳闷,蒜蹄这白毛难不成随了他爹?
只见犰狳美人抱着小蒜蹄,又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你爹抛弃了娘亲,你也要丢下娘亲一个人吗,你可好不容易才回来。”
犰狳这一哭,蒜蹄挣扎的动作也顿在原地,一双大眼水汪汪的好似随时会掉下泪珠子。
“老大,你能不能帮我告诉我娘亲爹爹已经死了。”
潋月还在想怎么安慰犰狳,冷不丁听到蒜蹄的声音,也是一愣
“好。”
潋月也是没干过这档子安慰人的事,走上前轻轻拍了拍犰狳美人的背,犹豫道:“蒜蹄它说……爹爹已经死了。”
这话一出,犰狳哭泣的动作也是直直愣在原地,好半响才憋出一句话:“怎么死的?”
“喂了蒜蹄一颗珠子,然后就死了。”潋月重复蒜蹄说的话。
犰狳又问:“是不是冒着蓝光?”
潋月:“是。”
犰狳听完,又是好几颗泪珠子掉在地上,隔了好一会才问:“死的时候说什么了?”
“他说对不起你,更是无颜见你,自剖兽丹以赔罪。”
这回犰狳倒是没有再哭,眨了眨眼擦去脸上泪痕,问潋月道:“死在哪了?”
“蓬莱,那边有个门派,掌门给他好生安葬了。”
“你愿意跟娘亲去找你爹爹吗?”犰狳听到自己想要的,就不再去问潋月,转而看向蒜蹄。
小兔儿进退两难的磨着爪子,一边是自己主子,一边是自己娘亲,两头都舍不得可如何是好。
“你随你娘亲去吧。”潋月知道,自己这主子始终是不如亲娘亲近的,率先让步。
犰狳美人也懂蒜蹄的纠结,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道:“你吞了你爹的兽丹却没能将它的能力发挥最大,你跟在你主子身边也修炼不到什么,且跟着娘亲去寻找你爹,等你实力能够护着你自己了,我就放你离开。”
这话说的潋月有些窘迫,自己作为主子,却什么都帮不到蒜蹄,还真是无能……
蒜蹄听完倒是很高兴的点点头,依依不舍的跟潋月道了别,就跟着犰狳美人走了。
潋月看着这对母子远去的背影,问肩上的白翎:“你见过蒜蹄它爹么?”
白翎舔着爪子回她道:“见过。”
“是不是一只白兔?”
“嫦娥宫里的玉兔。”
“玉兔怎么会跑到凡间?”
从刚才就一直没说话的代晴替潋月解了疑:“嫦娥当年私自下凡,宫里的兔子长期无人喂养,集体造反,个别就跑到了凡间。”
“那后来没抓回去吗?”
“嫦娥一直没回来,那些兔子只忍嫦娥,别人没办法,看他们在凡间也没做什么恶事,索性就由他们去了。”
潋月又问:“那也没人知道嫦娥去哪了?”
代晴点点头,拉起潋月的手:“走吧,没有蒜蹄天晚了不好赶路。”
“嗯。”
看着世外境如火的残阳,代晴忽然明白当初阎王对自己说的使命是什么了,使命结束,她的一生也就结束了吧。
二人一手走了半夜才找到犰狳说的那座坟墓,虽然小巧,但修的十分精致,该是日日有人打扫,碑上没有一点灰尘,上面的字迹也清晰可见。
百面庄主邰广之墓
“就是这了。”骨剑上的淡红色萤光照耀着墓碑上的字,百面庄主的墓那便没有找错。
代晴在周围看了一圈,也是什么发现都没有:“周围没有能进去的入口。”
不知是天色还是什么原因,墓地周围突然聚起了一群又一群的曱甴,围着墓地将潋月三人包围。
个别长翅膀的直接飞上白翎脑袋,小狐狸吓了一跳,身子孟的往后一跳砸在墓碑上,没了踪影。
“白翎!”潋月喊了声,却无人应答,与代晴对视一眼,二人也齐齐朝墓碑冲去,预想中撞到坚硬的疼痛没有来,取而代之直直摔在地上。
潋月心有余悸的看着那空空如也的墙面:“想不到这石碑竟另有乾坤。”
代晴趴在地上有些语气有些痛苦道:“这儿有阵法,克阴魂……”
潋月艰难将人背起,四处张望了一圈,这儿也是个密室,根本找不到出口!
看了看背上奄奄一息的代晴,潋月咬咬牙,手中骨剑聚起红色莹光,朝着四面八方就砍,一顿噼里啪啦,倒还真叫她劈出一个出口来。
白翎跟在她身边边走边吐槽道:“你不适合用剑。”
潋月自动无视白翎语气里的嫌弃:“能活命就是了。”
“有机会去雏庭楼一趟吧,那儿有你的东西。”
“雏庭楼?”说到这三个字,潋月不禁皱起眉头,那次的鬼怪之遇对她来说始终是无法磨灭的阴影:“那儿不是变成废楼了吗?”
“孟婆的法器也被封印在那。”
怎的又是孟婆,潋月刚想开口拒绝,冷不丁脑子里又想起不知在哪听过的话:“雏庭楼本是孟婆所开……”
自己是在哪听到的……又是谁说的?
脑子又是一阵剧痛,潋月使劲摇摇脑袋:“等着这阵过去吧。”
沿着那路走了有好一阵,前方才隐隐看到一点光亮,直至走到尽头,看清面前景象时潋月完全愣在原地,弟子家丁整整齐齐的在田里插着秧,地里浇着菜,潋月甚至隐隐听到他们的谈论。
“你这插的不整齐!看我,动作一定要快,狠,准!”
“呸,你插的才不整齐!”
“呦说你两句还急了是吧。”
“怎么着,打一架?”
二人打架也是如同小孩子玩闹一般,你一拳我一拳,哪有什么三庄排名第二的大庄模样。
离洞口较近的老妇人,最先注意到潋月她们,蹒跚着走上前询问她的意图。
“姑娘你从何而来,有何事啊?”
潋月朝妇人颔首:“我们是来找百面庄主的。”
“找庄主?!”妇人惊呼一声,其他的人也纷纷抬头看向潋月。
潋月被看的发毛,但还是点头道:“是。”
老妇人沉默一会,面色严肃道:“你稍等。”
说完又蹒跚而去。
潋月趁着老妇人离开的空档打量了一番这周围,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儿现在竟是白日,低头问白翎:“你知道这是哪吗?”
白翎摇摇头,没见过。
就在二人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时候,趴在潋月背上的代晴悠悠醒转。
“你感觉怎么样?”脸埋侧过头有些紧张的问。
代晴虚弱的睁开眼:“好多了,我们这是进来了么?”
“嗯,你先别说话,好好休息。”
“你自己小心。”代晴说完又睡过去。
也就在她睡下没多久,那个老妇人就领着一位年轻女子来了。
肤若美瓷,唇若樱花。
亭亭玉立,杨柳细腰。
是个十足十的美人儿。
美人见了潋月一行也亲切,搭着手将人带到自己卧房。
安置好了代晴,潋月才像她说明来意:“听闻百面庄的易容术天下第一,我此番前来就是请求庄主能帮我这个忙。”
“成啊。”美人爽快答应,看向潋月的眼里是无尽亲切。
不知是不是错觉,潋月总觉得她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
“庄主就没有条件吗?”潋月心下斟酌一番,还是决定先问清楚,要是她事后坑自己可怎么好。
百面庄主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实不相瞒,这百面庄除了我,也就没人会易容术了,我这点皮毛,还是偷师的,委实不敢收你什么,坑了你可就不好了。”
听她这话,潋月倒是一愣好半响才开口问道:“百面庄不是靠易容术出名……怎么会……”
“害。”百面庄主摆摆手,吐槽倒:“老祖宗一个比一个烂到了我这就什么都不教了,我怕那些江湖人找上门,才带着一个庄跑着种田来。”
说完,看潋月有些被雷到的模样,想了想又开口道:“姑娘你放心,我虽然是偷师,但技术还算到家,你只管放心交给我。”
潋月在心思算了算时日,从玉茗庄赶到这一路也花费了三五日,没时间再让她折腾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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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翎趴在代晴身边有些嫌弃的看着面前俊美的“男人”“你变成个男人干嘛?”
“我自有我的事情。”潋月端着铜镜怎么都看不够,这百面庄主的易容术当真是厉害,这五官模子就没有一点不像梵知的。
“你这小身板如何装啊。”
潋月摸着自己的脸得意道:“这还不简单。”
转身变戏法似的变出两双增高鞋垫,往鞋里一塞,个子与梵高也就差了那么分毫。
“白翎你在这好好看着代晴,我事情解决会来找你。”
这话说的白翎一下就慌了,蹭蹭蹭从床上跳下跑到潋月身边:“你不带我?”
潋月无奈的把它抱回床上:“带着你我不方便行事。”
“你自己一个人遇到危险怎么办!”
“我自能应对。”
潋月不想过多与白翎解释,只命令她看好代晴,与百面庄主道别就匆匆离开莲华境。
等着潋月走了,百面庄主转身看见打算偷偷跟上的白翎,弯身一把就将狐狸捞起,她自有她觉得该做的事你又何苦过多参与。
白翎不满的吼她:“要是死半路了怎么办!”
“不该死的就算是拿刀架在脖子上也能侥幸逃生死不了。”
“你就能断定!”
“一切皆有命数。”
等等!
白翎吼完突然觉着有点不对劲,愣愣抬头看着百面庄主:“你能听见我说话?”
百面庄主反问:“如何不能啊?”
且说潋月这边,出了世外境直直往南方的九狱谷走。
代晴说过梵知现在很安全,不管国师府幻境里的人是不是他,如今,她便是要为他解决掉最后一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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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狱谷。
侍卫一路小跑进大堂,边跑边喊道:““银长老,梵知自己来了。”
“噗。”高座上的人听完一口茶水险些喷到侍卫脸上:“你说什么?”
“梵知他自己来了,现在在谷外被压着呢!”
“这小子躲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自投罗网!你确定是他?”
“绝对是他,他的脸我死都不会认错!”
要说梵知长的有多俊?这九狱谷的小侍卫第一次见他画像就不舍得挪开眼,当天晚上就梦着人家。
不过才十五的少年,第二天早上看着裤子上的痕迹那叫一个恨啊。
后来又听闻梵知对潋月的倾心更是对这人恨的牙痒痒看见他的脸就来气。
银长老二话不说从椅子上站起,从帽子里摸出被闷到奄奄一息的小蛇缠在脖子上,大手一挥:“走,看看去。”
潋月被扣在椅子上,十分无奈的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内心忍不住吐槽:“怎么这里也个个都是冰块脸。”
那银长老走路带风,蹭蹭蹭跑到潋月面前对着她的脸就是一阵查看,脖子上毒舌的蛇信子一下一下扫过潋月的面颊,蹭了她一脸口水。
“是本人没错,压下去!”银长老确认完,大手一挥让跟着他一起来的小侍卫把人压下去,自己则蹭蹭蹭的跑没了影。
那侍卫一脸不情愿的拉着潋月的手臂往牢房走当真是拉,潋月险些跟不上他的脚步,抓着自己手臂的力道也是大的不行,要不是知道梵知从没来过九狱谷,潋月都要怀疑梵知是不是和他有仇了。
趁着小侍卫给自己捆绑的时候,潋月盯着他的脸打量了好一会,试图看出点什么破绽来。
哪知破绽没看出来,倒是瞧见小侍卫白净脸上两朵明显的红晕,他这是……害羞了?
对着她一个大男人害羞了?什么情况?!
潋月被自己心里想法给雷到,再也没敢去看那小侍卫的脸,倒是那侍卫好像误会了什么,给潋月捆绑完,在她耳边轻声道:“阿永。”
临出门还回头不舍的看着潋月,嗔了一句:“死鬼。”
更深露重,第一次进牢房的潋月到底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九狱谷还是以毒发家,这牢里会不会有些毒蛇蝎子,想到这,潋月根本不敢合眼。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潋月的眼皮已经上下打架,牢房的木门却是被人打开。
潋月被这动静一吓,瞌睡全没了,猛抬起头。
好嘛,毒虫没等来,小贼倒是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