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保信也接过来说;“可不是咋的,就像一棵大树,枝丫散多了,谁还能数过来那些小树叶呢。”
桂珍听韩保信解释的似乎还有点道理,就看着他说;“看你说的还挺像是那么回事的,我可告诉你,你得快去快回来,粮店里的高粱米眼看着就要卖没了,你早点回来,我寻思你和我哥跑一趟乡下,买回来几车高粱米。”
韩保信说;“行,你放心吧,嫂子,我用不了几天就能回来,只要给我大爷找到瞧病的先生,再给他抓两服药,我就会回来。”
这时候,眼看着就到了关门的时候了,保佳觉得不能再有人来买粮食了,就开始收拾粮柜,整理倒出来的麻袋,韩保信也跟着忙乎了起来,桂珍开始拢账,她大概对了一下卖出去的粮食数,又算了一下钱数,觉得没差,就对保佳说;“你别跟着收拾了,咱两这就走,先去我妈家,找我哥去,好让我哥来换保信。”
保佳闻听就放下了手里的活计,桂珍又问韩保信;“你晚饭咋整?”
韩保信说;“等我收拾完,先熬点高粱米粥,吃一口,等到德珍大哥来了我就走,趁现在天长,我估计走到我大爷家也黑不到哪里去。”
桂珍没再说话,而是和保佳两个人洗了洗手脸,然后走出了粮店,在回家的路上,桂珍问保佳;“我咋从来没听当家的叨咕过,你哥和韩保举他们到底去了哪里,我记得好像东北民主联军攻打完长春,他们就都不见了,你收没收到过你哥他们的来信,我咋看你一点也没有惦记你哥的意思呢?”
保佳边走边回答桂珍说;“嫂子,瞧你说的,我惦记又能咋地,你忘了东北民主联军临攻打长春的头一天,我哥不是回来告诉过我,他要跟着部队去打仗了,我寻思一个人当上了兵,跟着部队走了,那肯定是身不由己了。”
桂珍说;“看你,多心了不是,我说的不是那层意思,我想要问你,你哥他们到底是跟着那伙走的,要是跟着国军吧,咋地在长春也能见到他们,除非他们是跟着???”
桂珍说到这里,忙闭上嘴不再说了,而是四外看了看,她见身边没啥人,才又接着说;“这话我可不敢说。”
保佳也看看身边,她见马路上过往的行人不是太多,可能是和到了晚上有关系,也忙着说道;“这事儿可不是我们女人家家的能操得了的心,连当家的都不提这个,我们说他干啥?”
桂珍听到保佳提到当家的两个字,心里猛地一忽悠,往回都是她信口说出当家的两个字,因为这是她从她妈那里学来的,她觉得这样称呼梁泉江顺口还亲切,可是,今儿个保佳却也叫起了当家的,往回她可是都称呼梁泉江为大哥的。
桂珍为啥寻思到了这里,因为,她早就发现韩保佳看梁泉江的眼神不对劲,而且她还隐隐约约地凭着女人的直觉,感到保佳和她当家的有点那个,上次,当家的领着她去了趟高丽屯,虽说拿回来那么多大洋,看样子是办正经事情去了,可是,她发现从那以后,梁泉江有两次都想和她说点啥,凭着当女人的直觉,她感到当家的要和她说的事情,肯定是和韩保佳有关系的事情,还有,护理何花那阵子,净是韩保佳单独和梁泉江在一起了,当然,从韩保佳的言谈举止中,桂珍也看出来,韩保佳好像已经不再是黄花大闺女了,她肯定也像贞子似的,和自己当家的早已经是生米熬成了一锅烂乎乎的粥了。
想到这里,桂珍觉得何不就趁着这功夫,问问韩保佳,干脆把话都挑明了,反正自己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真要是那么回事情,可也不错,这样自己就有了个帮手,梁泉江也就更能恋着这个家了,再说了,真要是那样的话,有她和保佳两个人管着梁泉江,自己就能少操不少心,万一不是那么回事请,自己也别冤枉了人家韩保佳。
赵桂珍越想越觉得自己想得没错,她就边走路便偷偷地观察韩保佳,从她走路的姿势到她迈步的样子,赵桂珍越看越觉得韩保佳已经不是刚来时的那个黄花大姑娘了,恰好这时候,两个人走到了一条比较僻静的马路上,再过两条马路就要到家了,于是,赵桂珍就看了一眼韩保佳,又抿着嘴笑了一笑,然后,像似开玩笑似地对韩保佳说;“我看你走路咋和我差不多,风风火火的,迈着大步,一点也不像个大姑娘似的,文文静静的走路。”
韩保佳听到赵桂珍的打趣,知道她的话里还藏着话,就回敬她说;“哎呦,嫂子,你看谁家的大姑娘走路脑袋上还贴个贴,上面写着我是大姑娘,我要迈方步走道。”
桂珍听了韩保佳的话,噗嗤,乐出了声,她笑着说;“亏你想得出来,我刚才的意思是,你们大姑娘和我们老娘们不一样,我们就是那么回事了,我们天天有老爷们揉搓,可是,你们就不一样了,不是比我们金贵吗?”
韩保佳知道赵桂珍这是千方百计在试探自己,其实,她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即便桂珍不提,她这几天也想找个功夫,把自己和梁泉江的事情挑明了,这样也方便两个人今后在一起生活,于是,她也看了看赵桂珍,然后说道;“瞧你,说说就下道,其实,女人不就是那么回事吗,心里喜欢谁,啥都愿意为他做,心里要是不喜欢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桂珍听了保佳的话,觉得时机成熟了,立刻接着问韩保佳;“你喜不喜欢你梁哥?”
韩保佳没有想到赵桂珍会这么单刀直入地去问她,她虽然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准备,可还是一愣,然后才低头看着脚下的马路小声回答说;“其实,我不说,我觉得嫂子你也看出来了。”
赵桂珍很明白韩保佳的心思,但是,她觉得既然已经要把话挑开了,何不趁此机会逗一逗韩保佳,看看她到底啥表现,再听听她咋说,于是,赵桂珍就装作很糊涂的样子说;“我和你在一起呆了这么长时间,怎么突然发现你这个姑娘越来越糊涂了,心思在肚子里装着,你不说出来,我咋能看出来,要是听你那么说,我还成了孙猴子了,能钻到你铁扇公主的肚子里去看看你到底是咋想的。”
韩保佳听了赵桂珍的话,心里明白这是人家在逗试她,是逼着她自己说出来,心里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暗自琢磨,哪有一个大姑娘当着别人的面说自己喜欢那个男人的,还是先不说的好,于是,韩保佳就假装不好意思的样子,只顾自己朝前面走去。
韩保佳刚落下赵桂珍不到半步,赵桂珍就大声嚷嚷道;“哎呀,你等等我呀,显你腿长走的快呀,我告诉你,你不和我说实话,到将来你可别后悔。”
韩保佳听了赵桂珍的话,立刻放缓了脚步,等到身后的赵桂珍撵上自己,就随着赵桂珍的走路速度和她并肩一起走起来,还没走出五十米,赵桂珍就捅咕了一下韩保佳,说道;“前面快到家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喜欢那个谁,我觉得你要是不喜欢你梁哥,我好给你留心,遇到相当的就给你介绍一个,你说是不是,省得我老替你操心。”
赵桂珍本来是在逗试韩保佳,可是,她偏偏装成关心韩保佳的样子,让韩保佳挑不出理来。和赵桂珍走在一起的韩保佳,看到赵桂珍不依不饶的样子,就知道今天肯定是要把那些话说透了,这样两个人今后才好在一起相处。但是,她又一想,即便非得自己亲口说出来,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的,更不能在道上说这些,反正晚上也有的是功夫,于是,韩保佳就开始低头走路,不再搭理赵桂珍。
两个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一段路,眼看前面就是东三马路边上的小胡同了,进了小胡同就到家了,赵桂珍就又用手点了一下韩保佳的腰说;“不说是不是,那也行,等你梁哥回家了,我就告诉他,说你不喜欢他,你要找婆家了。”
说话的功夫,两个人走进了家门口的胡同里面,韩保佳看到胡同里没有人,也伸手捅了一下赵桂珍的腰说;“和你处了这么长时间,我今天才发现就属你坏,我不搭理你了。”
赵桂珍说;“不搭理就不搭理,我可和你说好了,到家门口你先进屋生火,我去我妈家找我哥去,让我哥去粮店换韩保信去,等吃完晚饭你也不许搭理我。”
两个人就这样说说笑笑,走到了家门前,赵桂珍先去她妈家找到她哥,让德珍去粮店替换韩保信,德珍答应吃完晚饭就去,桂珍和她妈又说了几句话,她妈问他;“泉江走了几天了,啥时候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