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不见黄河不死心,钱静到柜台上拿的账本过来。
老掌柜脸色微微一变,却还是咬牙硬挺着,不可能,她应该看不出来的。
钱静翻开这个月的账本,指着一处地方,“这里,少了一笔银子,帐也算错了……”
“呃……这个这个,可能我,我老眼昏花,看错了。”
还在狡辩,钱静见他不服,又接连指出了好几处地方,直到指得他哑口无言。
掌柜的脸色变了好几遍,由青转红,由红转到黑,他看了看其他人,没有一个人为他说话的,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再说话,转身走了。
钱静在他执政期间,虽然不管明面上的事情,但每日的流水账她是自己掌握的。那掌柜的利用职务之便做手脚,一次出错可能是偶然,两次三次那就不是个小事儿了。
至于他贪墨的那些银子,就当抵了他的工钱了,好歹他也帮着添香楼,从刚刚接手的生疏到生意逐渐步入正轨。
老掌柜离开添香楼之后,直奔食香阁而去。原来他已经被曾继业收买,想要扰乱添香楼的账户,更是自作主张私吞了一些银子。
而曾继业之所以让他这么做,竟是这添香楼开起来之后客人都被他们给抢跑了。他先前凭借香爆野猪肉火起来的生意迅速滑落下去,能不让他对添香楼火大吗?
谁知道他安插的内奸这么快就被人看了出来,没想到这个人这么没用。
“少东家,你答应我的银子……”
“什么银子?!你什么事儿都没办成还想要银子?滚蛋!”
“你……”只这一句话,老掌柜就看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之前他许诺他把添香楼弄乱之后,可以让他到食香阁来做掌柜的,如此看来,这后面的话他也别问了。
想不到他是这样一个小人,为什么早先没有想到他,是啊,他让自己做这种事情又怎么会是个正人君子,自己也是老糊涂了,居然会答应他做这种事。
他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转身走了,好在从添香阁挪了一些银子,他也没有吃多大的亏。
曾继业对他的离去不曾多看一眼,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留他何用。这个添香阁还得想法子对付它才是,要不然,自己这里这样一落千丈的生意可咋办啊?
随着老掌柜的离开,钱静从自己的人才库里挑了一个出来接替。
轮流执政还是挺好的,大家都很积极,那可是相当于半个老板啊。可是麻烦很快来了,新来的掌柜小宋自作聪明地接了个大活儿,下个月上人家家里做酒席,三十桌。
这虽然是个大生意,可是添香楼还从来没有过这种事儿,钱静征询两位主厨的意见。
周大厨自信满满地说道,“做酒席没什么大问题,我以前做过的。”
钱静刚松了口气,却听王玉珏说道,“问题是人家叫请我们添香楼承包酒席,到底是看上了咱的厨艺水平,还是独特的餐具,又或是这盘饰特色?”
钱静有点担忧,“希望不会是餐具吧,我们的餐具只够酒楼里用的,有时候还得边用边洗,哪里够做三十桌酒席用的。”
“既然如此,那……实在不行就退了吧?”周师傅说。
王玉珏摇头,“这可不行,这样做的话恐怕对我们的声誉有损,毕竟我们才刚刚站稳脚跟。”
钱静也不想这样做,于是问道:“下个月是谁主事?”
“我。”王玉珏说。
“这样吧,你先去探一探他们家的口风,别的还好说,如果他们指定了要用这种餐具那就只有退了。”
王玉珏还是不想轻易放弃,问道:“咱们就不能再买一些这种餐具吗?我觉得这次就算少赚一点,也不能让添香楼失了信誉。”要是没了信誉的话,那损失才大呢。
看他这么为添香楼着想,钱静很是欣慰,但是这盘子的问题可不是那么好解决。她眨着明亮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在市面上见到过这种餐具吗?亏你刚刚还说这是我们这里独特的餐具呢。”
王玉珏和周大厨对望一眼,这些餐具的确都很独特,但是如果不是市面上买来的,那是哪里来的?
“那我们现在用的这些是哪里来的?以前添香楼剩的吗?”王玉珏问道。
“不是,这是我自己做的。”
“自己……做?!”王玉珏从上到下打量了她好几遍,仿佛第一天认识她一样,这么多的餐具居然都是她自己亲自动手做的,这简直不可思议!
周师傅在一边也是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她。
钱静被他们看得颇有些尴尬,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小荷妈知道她自己能做陶器之后,也没有像他们这么样子的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呀。
王玉珏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那不就没问题了吗?自己能做那就赶紧再做一些啊。”
钱静摇头,“说的容易,我们现在用的这些我可是花了很长时间才做出来的,而且时间上也来不及啊。”
其实如果她一个人躲在空间中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地做的话,还是能够赶制得出来的。但是,这完全没有必要吧,这又不是危害到生命安全的事情,最多损失一点生意而已,没必要这么累。
王玉珏想了想,点了点头说:“好吧,我先去探探他们的口风再说。”
他离开之后,钱静又对新来的小宋掌柜进行了一番嘱咐,哪些可以做哪些不可以做,拿不定主意的可以和王玉珏与周大厨商量。
小宋倒是认认真真,甚至还写了下来,将不能做的几条贴在了柜台上。
王玉珏这一去直到酒楼打烊了都没回来。
第二天一碰面钱静就问道:“怎么样?”
王玉珏微微一笑,露出一个干净的笑容,“解决了。”
钱静于是没有再多问,而王玉珏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这是几个月下来的培养的默契。谁主事就是谁主事,她不会过多的干涉,不过她还是应该做些准备的。
王玉珏说的是解决了,不是说退掉了,这个酒席还是得做。自己没有做酒席的经验,每一盘菜都做盘饰那不现实。就像添香楼,虽然她时常会做一些,但是每一桌点的菜有时候也不是每盘都有盘饰的。
这次的酒席虽然不一定会用到,但是凡事做两手准备是不会错的。她思量了一下大概会用到的饰物食材,没事儿的时候就练练手。
数日之后,王玉珏叫上钱静出门,说是约了定酒席的富察家来商量他家老太太寿宴菜单的事情。
王玉珏看了看她,最后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钱姑娘,你怎么不问问我那天为什么回来那么晚?”
钱静看他一眼,微微勾了勾唇,“如果你想说我会愿意听,如果你不想说,我问了也是白问。”
“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把酒楼给卖了?”
“通常会这样说的人呢,心里多少存有这样的心思,你说的话我记住了。”钱静半真半假地说道。
“啊?你当真了?”
“对,当真了。”
“……”
到了约定的茶楼,王玉珏介绍了一下双方与会人员,富察家来的是富察殷奇和一个师爷模样的人。
而另外一个面白无须的老者,王玉珏介绍道:“这位就是这次酒席的主厨,在宫中做御膳的王师傅。”
钱静看向他,心中震惊,在宫中的御厨,还姓王,不知道他和王玉珏是什么关系?
没多一会儿,王御厨就和富察殷奇商量起了菜谱的事儿,那师爷在一边记录着要买的食材。
听了半天,钱静除了听过佛跳墙和八宝鸭之外,别的菜名听都没听过,御厨就是不一样啊。
不过这王玉珏怎么能请动宫里的御厨呢?他们的关系肯定不简单,怪不得他年纪轻轻厨艺却这么好呢。
她的注意力慢慢从他们交谈中被外面的乐曲声吸引,那是酒楼里的雅妓,在客人边上弹个琴唱个曲,卖艺不卖身,靠手艺过活。
那姑娘走到钱静所在的雅间门口,询问是否想听曲,钱静招手让她进来。那御厨和富察家的人还在商量菜谱的事儿,钱静示意她先等一会儿。
又说了好一会儿,那师爷写了满满好几张纸的食材,好不容易说完了正事,钱静示意姑娘可以开始了。
那姑娘手拿琵琶放在膝盖上面,没一会儿她灵活的手指翻飞在琴弦上。先不说那听起来行云流水的曲子,光是她那灵活的手指与复杂的手法就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钱静盯着她的手指,忍不住也学着她那样,或撩,或挑,或滑,但是速度不及她的一半,不禁看得有些痴了。一曲完毕她还忍不住鼓起掌来,待发现周围太过安静时,才猛然发觉身在何处……
送走了富察家的人和王御厨之后,钱静和王玉珏一起往酒楼走去,她将之前一直存在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小王师傅,你和那个御厨是不是亲戚啊?”
“他是我师傅。”
“哦。”
“其实富察家要的不仅仅是我们那样的盘子和菜的口味而已。”王玉珏说。
钱静转头看他,“哦?他们还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