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情况下鬼魂无法安息都是因为生前的愿望没有能实现。”夏槐道。
“生前的愿望?”红珠一怔,“曾郎生前的愿望是……和我在一起吗?可他现在已经死了,也就是说你们想要我自尽去陪他?”
红珠说到这里神色微变,整个人也紧张了起来。
夏槐连忙安慰道,“不是不是,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而且今晚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优先保住你的性命。”
陆景也道,“不只是我们,天马镖局,三虎堂的一众高手也在,只要你有危险,一定会有人在第一时间出现。”
红珠松了口气,“那就好,算了……你们不用提前告诉我要我做什么,也省的我胡思乱想,到时候我按你们说的做就好。”
夏槐没想到红珠这么勇敢,居然考虑都没考虑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红珠露出一个有些苦涩的笑容,“这毕竟是我欠他的……就当是还债了,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们,当年的事情一直也是我的一个心结。
“可惜他已经死了,我除了内疚外什么也做不了,现在有机会,能稍微弥补下当年的错事,也能让我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吧。
“至于我为什么这么相信你们也很简答,在邬江城内若是连陆大侠都不可信,那便没人能信了!”
这大概就是主场作战的优势。
陆景在邬江城内甚至都不需要借用司天监的力量,只凭他自己这块儿招牌就已经可以调动各方势力了。
从官府到江湖门派,乃至城中的普通百姓,都愿意无条件配合他查案。
而有了红珠加入,陆景和夏槐二人就等于掌握了对付那件诡物的终极武器。
之后两人也没有再继续走动,就在红珠的住处一起吃了晚饭。
饭后他们又各要了一间小屋,盘膝修炼,直到子时。
这两个月来,邬江城内坠楼案件频发,坠楼者除了都是乐户女子外,彼此之间并没有其他明显联系,不过坠楼的时间倒是很集中。
无一例外,全在子时之后。
所以陆景夏槐、红珠三人也是子时后才动身,前往城中青楼妓馆最密集的街巷。
当然,除了此处之外,城中其他地方也有一些零零散散的青楼,至于暗娼就更多了,万花争艳什么的虽然只是文人骚客们花酒喝多了瞎吹的,但是两三百家的数目总是有的。
也幸亏了陆景认识的朋友够多,才能顾的过来。
但是那些离得比较远的,陆景暂时也管不了了,只能找人看着,不管怎么说先把人给救下来,若是没找到那件诡物也不要紧,大不了再多等几日。
反正只要那东西还继续出没,迟早会到这边来的。
之前的十五件案子里有十一名被害者都在这附近,算一下,它再在这里现身的概率还挺高的。
…………
邬江城是有名的不夜城。
虽然已经到了后半夜,但是街道上还是有不少结伴找乐子的人。
至于沿江的那些青楼妓馆,这时候就更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了,丝竹管弦之声,劝酒声,调笑声……声声入耳,而在这期间不时还夹杂着一些娇媚入骨的喘息声。
直听得夏槐俏脸通红,恨不得能把耳朵给赌上。
至于红珠,却是早已见怪不怪,脸上根本没什么异样。
而陆景……夏槐偷看了陆景一眼,发现后者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东看西看,但又不是在注意附近的青楼。
他的目光更多的落在眼前的街市上,似乎是被那些玲琅满目的商货所吸引。
而且过了会儿,陆景竟然又去不远处一个小摊上买了四个澄砂团子。
到手后就吃了一个,然后又把剩下三个拿回来给夏槐和红珠。
红珠摆手婉拒,夏槐虽然也没要,但却留了个心眼。
一般人或许会认为陆景只是忽然嘴馋,但是以夏槐对陆景的了解,她不觉得陆景在做正事儿的时候会这么散漫。
紧接着她却是又想到之前去找红珠的时候,陆景好像也突然停下来过,招呼费捕头一起喝阿婆茶。
现在想来,他这举止明显也有些反常。
夏槐来不及再细想下去,就见街道另一头,有人飞奔而来。
来者一副文士打扮,但是脚下却健步如飞,一步迈出,身子就窜出一丈多远,接着再轻轻一点,又超过了好几个行人。
不一会儿,就跑到了三人面前。
“殷护法。”陆景冲来人抱拳。
殷青和陆景也算老熟人了,之前因为青竹帮闹出的不愉快,殷青还去跟陆景赔过礼来着,说起来他也算是邬江城里最早发现陆景“不凡”的人了。
那会儿的陆景甚至还什么武功都没练,仗着一招反震,在邬江城的地界上震出了自己的名头。
引得三虎堂早早就来拜了码头。
殷青因为眼光独到,事后还得到了嘉奖。
这次陆景找人帮忙,他也是当仁不让,立刻就带人赶来。
“陆大侠,夏女侠,”殷青也没有废话,“找到人了。”
陆景精神一震,顾不得再说什么,运起轻功就向殷青来时的地方赶去,夏槐则带着红珠也匆匆赶去。
等到了事发之地,陆景不由一愣。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金楼正走背运,这次要坠楼的竟然还是金楼的姑娘。
而那位之前接待过陆景和夏槐的青楼鸨母倒是也吃一堑长一智,到了后半夜便着两小厮围着金楼巡夜。
他们比三虎堂这边稍晚一点,但也发现了坐在窗边,将两腿伸向窗外的那个女子。
于是很快就禀报给了鸨母,那鸨母闻言不由大惊,连忙带人上楼阻止。
可到了门外却发现那门已经被人从里面给锁死了,外人根本打不开,不由急的团团转。
见陆景赶到,顿时就像见到救星一样,高喊着,“陆大侠,陆大侠,快救救我那可怜的女儿吧!”
然而陆景来到楼下,却并没有着急出手,先抬头望了眼坐在床边的身影。
那人恰好也看了眼他。
明明是个肤白貌美的美人,可这会儿额头上却是青筋突起,一副颇为狰狞充满怨气的样子,嘴里还在嘟囔着,“该死,你们统统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