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推着自行车在前,林劲捂着腰腹的位置缓缓跟上。
温宁的面色至始至终十分淡定。
终于身后没了追随的目光,朝着林劲喊了句,“快跑!”
温宁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林劲也没反应过来,就见温宁推着自行车跑得跟飞毛腿似的,林劲也想不了许多,就跟着跑了起来。
天上的北极星已经亮了起来,昏暗的灯光将少年少女的影子拖得很长。
街道上很安静。
风擦过温宁的脸,贴着她的耳朵传来‘呼呼’的哨声。
两人跑出去很长一段路,跑得气喘吁吁,汗水沿着林劲的脸颊落在了脖子里,微痒。
两人停在路边大口呼吸,大口喘气。
氛围里透着安静的尴尬。
两人跑着的时候,林劲探究的眼睛时不时地朝着少女瞄上几眼,停下来后,他的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温宁的心‘噗噗’乱跳,她胡乱地拍着胸口,真TM吓死姐姐了…
林劲平复了心情,身体僵了几秒,喉头像是被堵着,想说些什么也说不出口,遂直接走过去无言地拿过自行车,接着埋头推着自行车往前走。
温宁看他步伐走得老快…心里有些好笑,连谢也不说,这反应就是没长大的孩子。
她摇摇头,心想今晚错过了公交,只能走回去了。她看了眼天上的星星,算了,就当800米的预热吧!
温宁走了一段路,这才发现林劲不知何时停在了路口,他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宁先开了口,说:“林劲,你怎么不走了?”
林劲眼尾扫了她一眼,避开了她的视线,抿着唇不说话。
温宁见他不说话,想想他们现在这处境也挺尴尬的,不过,她觉得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铁定是别人。
林劲不说话,温宁也懒得废话,她继续往前走,还加快了速度。
温宁一动,身后也有人动了起来,还跟着她加快了速度。
…
…
小镇的街道基本到了晚上就没什么人了,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吠声。
一辆车自身后缓缓驶了过来,灯光照亮了他们脚下的路。
方叔将车开得很稳,车里放着舒缓情绪的歌,方叔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上一言不发坐着的少年,少年的视线看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什么。
方叔定了定心神,收回了视线,专心开车。
突然,身后传来了焦急的叫声。
“停~车!”
方叔下意识地踩了刹车,车子就这样停在了路中央,方叔打了双跳,回头去看少年,担忧地问道:“深深,怎么了?”
少年没有回答,他的视线紧紧地盯着街道边快步行走的少女。
方叔得不到回答,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同样看到了那个路灯下瘦弱的少女。
她形色匆匆,似乎在赶路。
方叔疑惑地蹙了蹙眉心,深深的视线是看着少女没错,这么些年,深深从未这样过,对某件事或是某个人过多的关注。
那少女越走越远,很快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傅翀深正要收回视线,便见离少女的十米处,跟着一个少年,这个少年,他认识。
…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那个叫温宁的女孩子明明就不喜欢那个少年,那个少年跟着她做什么?
…
…
一秒钟里,几个问题立即轰炸着他的脑袋。
傅翀深扣着座椅的手指发白,头微微垂了下来,过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神情,那种感觉又来了,他只觉得浑身神经的感官不断在放大,他觉得胸口有什么堵住了,他呼吸不上来,不过几秒钟的功夫,他的额间出了层汗意。
车子里的氛围着实诡异。
方叔立即反应过来,像是知道少年在想什么一般,启动了车子,温声安抚:“深深,反正时间还早,我们跟过去看看,应该不会影响你学习的时间吧?”
方叔的话如救命稻草一般,傅翀深呼出一口浊气,下意识地又将视线看向窗外,隔了好半响才艰难地开口,“好~”
方叔的跟踪技术非常好,他有一秒钟觉得自己像福尔摩斯,又能及时分析深深的想法,还能干这跟踪的事,这感觉真是太刺激美妙了。
…
…
温宁前期是快走,之后是小跑起来,她身上背着包,等于说是负重前行,没跑多久,就气喘吁吁,跑不动了…
林劲终于叫住了她,“嗳,温宁~”
温宁上气不接下气,又饥肠辘辘,心情烦躁不已,瞧了林劲一眼,说:“有什么话直说啊~”
“你……你是不是回家?”林劲迟疑了两秒问。
温宁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林劲也不看她,仿佛面前的她是洪水猛兽,说:“我家就住附近,你骑我单车回去。”
温宁愣了两秒~
林劲也没说话。
温宁郁闷道:“你怎么不早说,害我跑这么长路,我这又累又饿的,跑得快没气了…”
林劲的脸莫名其妙红了红,把自行车推给她,挠了挠后脑勺,“那你骑回去吧。”
温宁不客气地接过,“谢了啊!”
林劲听她道谢,更不好意思了,隔了几秒又反应过来,伸手在书包里掏了掏,“温宁,等等…”
又怎么了?温宁对林劲可算是刷新了三观,原来林劲不仅在外怂,还吞吞吐吐地像个娘儿们似的。
林劲掏了几袋零食,一股脑塞到温宁手里,说:“你吃着,别人孝敬我的。”
顿了两秒,又说:“天黑了,你快回去吧。”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温宁看看手里的零食,又看看自行车,接着看了看跑得没影的林劲,啧…她是不是拿错了剧本?
这剧情不对啊!
温宁很快便回过神来,将零食塞进书包里,接着,踏着脚踏车就往家里赶。
有了自行车,可比她11路强多了!
十分钟后,温宁准时进了老旧的小区。
…
…
方叔的车子停在了不远处。
傅翀深隔着玻璃望着消失在楼道口的身影,久久才回过神来。
他神色莫名落寞,“走。”
方叔又看了眼这老旧的小区,启动了车子,稳稳当当地上了路。
一路上,只有车里的音乐声悠扬。
傅翀深的心理疾病,方叔心里有数,孩子是孤独症患者,还是最严重的一类,说到底,傅翀深的心性更是无比单纯,如一张白纸,孩子接触的每一个人,方叔都会查一查对方的背景,是个怎样的人,值不值得孩子深交。
车子快要驶入自家小区门口时,方叔终究忍不住开口询问了句,“深深,那姑娘是你们班里的?”
回复他的是无尽的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