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点40,最后一节自习课结束。
温宁才慢腾腾地拿了空白练习本准备罚抄。
林劲完全没有抄的自觉,翘着个二郎腿也不知道在干嘛。
陈洁有道题不会,叫了温宁一声,温宁放下笔过去看题。
林劲课桌边一下子涌来几个人。
“林劲,五遍,二十~”孟飞脸上架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说。
林劲接过孟飞帮抄的课文,“字迹有没有模仿我的?”
“废话!你瞧瞧,是不是你自己抄的?”孟飞咧嘴憨笑。
林劲瞄了眼,的确有点那股子风范,反正交给老姜,老姜也不一定看,想了想就伸手在口袋里掏了张20递给他。孟飞飞快接过,就怕林劲反悔似的,说了句,“果然最穷是书生了。抄五遍才20,我手都快写废了!”
林劲轻嗤了声,“滚~”
他四十遍呢!五遍二十五遍二十的,算下来可不少钱了。
反正这个月他已经决定了,和泡面混日子拉倒了。
后面的几个,林劲眉头皱都没皱的把钱给付了。
温宁回来的时候,林劲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温宁疑惑地问了句,“林劲,你抄完了?”
林劲斜睨了她一眼,妥妥一傲娇的小表情,“爷有小分队,抄完了。温宁你慢着点。”
温宁:“……”
这边,‘小分队’背着书包过来,陈鹏说:“走,林总,请你喝水。”
林劲脸上有点儿不自然,“陈总你客气。”
陈鹏笑道:“走勒,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温宁算是听出点味道来了,再看一眼林劲课桌上的几页笔迹不慎相同的纸,顿时明白过来了。
啧,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分钱秒一分货。
温宁埋头继续写,暗戳戳地后头加了句,‘若有说谎负心时,难免天灾和**’…真想看看老姜明天的脸色。
其实这个钱,温宁内心有点儿眼馋…早知道林劲出钱,她铁定把这钱给赚了。
两分钟后,温宁暗戳戳又收回了这句话。
因为,她的课桌前多了一本练习簿,上头整齐地抄录了二十遍《陈情表》,字迹与她模仿得几乎一模一样。
艹~
她没记错的话,她真的还没有抄《陈情表》,一遍都没有。
谁啊?
她看着林劲在几个男生的簇拥下走出去的背影,更懵了。
应该不可能是林劲,是谁啊?
她环顾了眼四周,视线与傅翀深相接,傅翀深躲闪了目光,像是个被抓到做了什么错事的新媳妇似的,连忙把收拾妥当的书包放在腿上,滑动轮椅直接从后门走了…
温宁内心,她没钱雇工的。
不知道温宁丰富内心的傅翀深:“……”
…
陈洁看了眼时间,叫了袁晓雯过来喊温宁,“温宁,抄完了没?没抄完也别抄了,走走走…”
陈洁火急火燎的。
温宁收书包的动作一顿,问:“干嘛去?”
“你不知道?今天晚上篮球友谊赛,我们班对战高一七班,看帅哥去了!”
“……”啊?
温宁已经接了工作,本来打算做完作业就开始干翻译,但是现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陈洁和袁晓雯给架着出去了。
她这个心理年纪了,帅哥有啥好看的?能吃吗?能花吗?
…
篮球场上已经围了一圈人了,因为有江学霸在,徐秋带领的啦啦队直接从体育内室转移到了操场上。
有俊男靓女在,整个操场上比之以往,更热闹了!
温宁没什么体育细胞,对于几个男生争抢一个篮球表示并不热衷,不过场上这样热烈,她还是被感染了。
三个女生好不容易挤到了前排,正巧江寒远一个漂亮的三分投,淡金色的夕阳下,少年宽肩窄腰大长腿,略微凌乱的湿发迎风飞扬,简直将俊美不羁这个词表现到了极致。
篮球以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咚’地一声准确地进了篮球框里。
全场一派尖叫声,震得温宁脑袋疼。
“哇,江学弟简直A爆了~”
“江学弟,好帅!”
“江寒远,看这里看这里~”
“等会我要给江学弟递水。”
“……”
袁晓雯捏着耳朵瞥了眼身旁的几个女生,她认得她们,她们是高二5班的。袁晓雯将视线放到操场上,看了眼现任同桌江寒远,也许是从早一起坐到晚的,她觉得自己已经免疫了,所以真心没觉得江寒远究竟有什么帅的。
陈洁和温宁一边看一边聊着什么。
大约二十分钟的样子,上半场,高一三班以十分的优势赢了高一七班。
中途休场,徐秋带领的啦啦队进了篮球场,跳了场火热的舞,全场的氛围进入了制高点。
徐秋才下场,江寒远的水便递了过来。
两人相视一笑,徐秋接了水。
温宁所在的位置,刚刚还在激烈讨论中,此刻对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女生,江寒远亲自递水的女生立马释放了敌意。
“卧曹,这是谁啊?”
“江学弟有女朋友了?”
“我知道她是谁,是那个徐秋吧?”
“……”
温宁听了会,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和陈洁说了声,先撤退了。陈洁说她扫兴,温宁只说真的有事,便先走了。
温宁才走出人群,便看到了一脸失落的陆景言,陆景言漆黑的双眸正望着操场上的那对璧人。
不过两秒后,陆景言也看到了温宁。
陆景言眸中的失落瞬间被放荡不羁所替代,掩饰般地转过头去,捏了捏眉心,才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头,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脸部表情十分僵硬,那笑不必看都知道有多难看。
索性,陆景言又恢复了常态。
温宁往前走了两步。
“嗳,你最近不住肆肆了?”陆景言突然出声叫住了她,问了句。
温宁听到声,停下来,转头看他,“什么?”
陆景言几个阔步就跟了上来,“没什么,问问呗。”
没头没脑的。
温宁看了眼他,“哦”了一声。
两个人并肩往前走,差不多六点半了,这时候操场上也没什么人了,偶尔有几个人经过,看到三中的陆景言时,像是见了鬼一样,逃跑了。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
温宁要回去拿书包,转头说:“我得回家了,你要心情不好,一个人逛操场吧~”
陆景言漆黑的眸底掠过暗芒,两秒后诡异的勾唇笑了笑。
温宁是真没时间和他耗,懒得再和他废话,就要往教室跑,没想到直接就撞到了突然冒出来的傅翀深。
一个急刹,温宁的重心不稳,双手乱抓一气,脸躲闪不及,贴着他的侧脸压在了他的身上。
傅翀深身上干净的清咧的气息铺面而来,温宁悠悠晃了心神。
……
……
空气瞬间凝滞了。
温宁整个后背僵得厉害,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迅速撑着轮椅站起身,一张脸像是在烙烧饼锅里烙过一样,火辣辣的。
傅翀深好不到哪去,他那儿清晰地感受到了温宁肌肤微凉的温度,这种新奇的感觉叫傅翀深浑身一震。
温宁:“……”
傅翀深:“……”
站在一边看戏的陆景言:“……”
温宁打破沉默:“傅翀深,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傅翀深脑袋依旧嗡嗡作响,三秒后,他低了低头,看了眼腿上的书包。
温宁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自己的书包,就这样问了:“傅翀深,我的书包为什么在你…腿上。”
傅翀深的脸上再次染上可疑的红晕,低沉的音色响起,“你抄完了,不回家。”
傅翀深用的是肯定句,这像是在控诉!
温宁张了下嘴,“我~我正准备回。”
傅翀深默默收回视线,寒澈的视线掠过陆景言,在他身上停顿了几秒。
空气该死的安静。
温宁突然张口说:“傅翀深,不是你想的那样。”
寂静,死一般寂静的空气里流转着几分奇异的意味儿,甚至有丁点儿冷。
温宁真想把自己的嘴巴缝起来,她在说什么?这感觉真TM就像是怕自己的男朋友或者老公误会做的解释。
温宁笑了笑,笑比哭还难看,“不是,傅翀深,我跟你说~我刚刚跟陈洁去看帅哥打篮球去了,正好遇到陆景言。”
恩,明白了。傅翀深垂了垂眸子,闷闷地没接话,滑动轮椅往前走。
是去看帅哥打篮球去了,所以,他傻乎乎地跟方叔在等她,等了半小时。
…
温宁张张嘴,有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
…
傅翀深往前走,温宁没去管陆景言,小心翼翼地亦步亦趋地跟着傅翀深,那模样活脱脱一做错事儿的小媳妇~
站在不远处的陆景言收回了目光,朝着喧闹的操场又看了几眼,几分钟后也出了锦绣中学的门。
温宁坐上车,和方叔说了一路的话,回到傅家别墅后,才后知后觉,自己是不是太在意傅翀深的感受了?
傅翀深全程冷脸,晚上吃饭的时候,破天荒的温宁夹菜也没吃。
方叔和方婶奇怪地看了对方一眼。
两孩子怎么了?
温宁脑门上~biu地一下冒出了三个问号,傅翀深怎么又不说话了?从来觉得女人的心思第一难猜,今天加了个傅翀深…
更叫自己郁闷的是她的情绪什么时候那么容易被一个人给带偏了?
还是个屁大点的孤独症小孩?!
唉…
吃完饭,两人进书房。
温宁终究没花太多时间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她还有好多事需要做。
花了两小时刷完试卷,她全身心投入了翻译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