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战鼓声轰隆隆响起,甘宁大喝一声,催动着他所带领的这些兵马,就朝着中间那些显得惊慌失措的人,围拢挤压过去。
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这是他来到皇叔麾下之后的第一仗,一定要好好的发挥,好好的战斗上一场。
在皇叔跟前好好的展现一下自己的战斗力!
而严颜、贾龙、张翼、雷铜等这些人,也都在战鼓擂响的第一时间里,催动兵马,朝着那汇集在锦官城东门之前的娄家等人围拢而去,迅速压缩包围圈。
随着包围圈的收缩,兵马的厚度,立刻就上来了。
与此同时,那千军万马围拢而来的惊人气势,也一下子就变得浓烈了起来。
似乎就连风中,都是化不开的杀伐之气!
那些随着娄家等人造反的人,根本没有军队出身的人,除了娄家、沈家几家的家人,以及家丁护院这些之外,就是一些散兵游勇。
也有一些以往劫道截江之类的亡命徒。
但这些人,以往在别处争勇斗狠还可以,面对的都是普通人,或者是与他们一般无二的存在,最多也就几百人的规模。
那里经历过现在这种阵仗?
以往没有与大规模的军队厮杀过,没有亲自面对过,倒也没事。
绝得也不过如此。
此时直接面对将矛头对准他们的军队,顿时就不成了。
只觉得心慌的厉害,腿肚子都是抖抖的。
他们这些自诩为见过血的凶狠之人,这时候才发现,他们之前所面对的情况,实在是太过于小场面了。
与这些持着武器,整齐划一的朝着他们缓缓逼近,不急不躁,整齐有序的收缩着包围圈的兵马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再加上还有娄家家主、沈家家主等众多见到任岐被杀之后,立刻就跪地求饶请降的人,在这里充当气氛组,带动气氛,他们心里面更加没有底,腿肚子抖抖的更加厉害了……
这样过了一会儿之后,见到周围跪倒了一大片的人,也终于是站不住了。
连忙丢掉武器,跪地请降,祈求饶恕……
甘宁面上的笑容在逐渐消失。
最终变成了一片的铁青。
直想冲过去,将刀子架到他们的脖子上,喝令这些人站起来,与他拼上一场!
太气人。
太欺负人了!
自己好不容易等来了你们造反,等来了一场战斗,且皇叔就在城墙之上看着,正是好好展现一下个人武力的时候。
结果,人还没有到跟前呢,你们就一个个的都跪了!
跪的这样干净利落,这是看不起谁呢?
不仅仅是甘宁,严颜、贾龙张翼等人,对眼前的这一幕,大多都是无语,或者是心中有着诸多感触。
之前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
现在板子真的落下来,打在屁股上了,开始后悔了……
但也晚了……
求饶是没有用的,这些跪地求饶的人,在刘成的命令下,全部都被兵马给捆绑了起来。
只有三个人想要反抗,想要逃跑。
都被当场格杀了。
其中一个离甘宁甘兴霸比较近,被狂暴的甘宁一刀下去,快给劈成两半了……
这样的一幕,看的不少人,目光都是忍不住的跳了跳!
一些原本心中也想要趁机逃走或者是反抗的人,顿时就熄灭了这个想法,开始老老实实的待着……
……
绵竹城外,跪下了一排排的人。
随着监斩的贾龙一声令下,充当刽子手的兵卒,立刻挥下了手中握着的刀子。
一腔腔热血爆开的同时,一颗颗脑袋,也滴溜溜落地。
娄家的家主,这个与前来益州主政的官员,争斗了半辈子的老者,这一次算是踢到了钢板。
他不是第一个被杀的,而是最后一批被杀的。
看着自己的儿孙家人,或是哭嚎,或是吓得瑟瑟发抖,进行求饶,然后依然被人毫不犹豫的砍掉脑袋,尸首分离,他忍不住的老泪纵横。
在如今的这个时候,他是真的后悔了。
悔不该当初。
家中的钱财,家产,真的没有家人们的性命重要!
“我之遭遇,便是最好的例子,你等切记,以后要规规矩矩做事,家中钱财不必太多,够用就行。
只要家人平安,子嗣兴旺,什么都有了。
不可步我后尘……”
老泪纵横的娄家老者,沙哑着嗓音,朝着周围出声大喊,提醒着那些被带到这里观刑的人……
“你这人倒是说了一句实话,便由我亲自送你上路吧!”
甘宁出声说道,然后来到跪在地上的娄家老者背后,拔出刀子,狠狠的一刀挥砍了下去。
鲜血迸射,脑袋滴溜溜的在地上转动……
看着那一百多具倒伏在地上的尸体,周围那些被采用半强制措施,带过来观刑的世家大族之人,一个个心中凛然。
因为他们知道,这一次,在益州这里酝酿出来的风暴,随着娄家这些人的身死,并没有结束,而是一个开端!
他们知道,还有其余的世家大族,暗戳戳的参与到了这个事情之中。
不然的话,娄家这些人,绝对不应该在这样短的时间之内,汇集起这样强大的力量,拥有这样多的人手!
而最令人感到可怕的事情,也就是在这里。
因为,那些家族都是悄咪咪的,以极为隐蔽的方式,参与到这事情中来的。
甚至于,就连已经死去的娄家、沈家等家主,都不知道都有哪一家参与到了这个事情之中。
也就是说,那手中握着染血刀把子的刘皇叔,可以随意的指定哪一家进行开刀。
说哪个家族,与娄家这些反贼相互勾连,意图不轨,那你们就是意图不轨!
辩解都不好辩解。
也无从辩解!
这等于是本就拥有极为强悍武力的刘成,现在找到了完美的借口,拥有了想杀哪个家族,就杀哪个家族的权力!
这事情,真的很恐怖啊!
让人心中无比发慌。
不论是那些没有暗中参与的家族,还是真的参与了这个事情的家族,这时候都在心中,对着已经被斩首的娄家、沈家等家族,破口大骂。
坑啊!
简直就是神坑!
你们死去了,一了百了,却将他们这些活着的人,给彻底坑死了!
一时间,除了少数几个一开始就摆明车马支持刘成的家族之外,其余家族,都觉得脑门上像是悬挂了一把利剑。
随时都要掉下来的那种!
原本,这些人对于严颜、张松、张翼三人直接当着众人表态的事情,还觉得鄙视,对他们看不起。
觉得过于舔狗。
但此时,他们心中的所有鄙视,都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了浓浓的悔恨。
恨不得对自己连扇耳光!
自己当初为什么就不能再勇敢一点,果决一点呢?
而张翼那在张翼回去之后,就忍不住的动手狠狠教训了一番自己那崽卖爷田不心疼的败家子的老爹,这时候则挺直了胸膛,直接俯视了一片人。
心中高兴的同时,也忍不住的对自己儿子大加赞赏。
觉得他教育儿子教育的真成功……
居然将自己儿子,教育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
益州,一时间变得人心惶惶,尤其是那些世家大族。
拎着刀子,又有着充分理由的刘皇叔,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压在的众人喘不过来气……
这刘皇叔,是真手腕,来到这里之后,前后没有用上几招,就将他们益州的世家大族,都给圈了进去……
这种人,真的惹不起……
……
“……皇叔,不知您接下来要怎么对待那些暗地里指使之人?”
刘成府上,已经安排人手,将严颜、张翼家,以及张松家给清查了的荀攸,望着刘成,出声询问。
刘成笑道:“我欲借此机会,彻底清扫益州世家大族,让益州换人间,公达以为如何?”
荀攸闻言,笑着点头道:“主公如此想法最好,能够一劳永逸,让益州这里,再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刘成闻言,笑着摇摇头:“公达呀公达,你还是这般的聪慧,这般的滴水不漏。”
荀攸跟着笑道:“这主要是皇叔有大智慧,大胸襟,若是换了别人,我自然不会这般说。”
说罢,脸上神色变得正经起来,对刘成道:“皇叔既然没有将人大规模拔除的心思,那不如早些将那些需要对付的、不太老实家族给确定下来。
如此,也能迅速安定益州人心,稳定益州局势,让益州变得安稳,各项工作,能够好好进行。
相信经历了这一遭,益州的这些人,会认清现实,变得老实起来。”
刘成点点头,表示对荀攸话的认同。
然后就与荀攸在这里,根据之前得到的资料,以及这一次益州动荡之中所获得的资料,在这里确定名单。
最终,一共确定下十五个家族名单。
这些家族,基本上都在暗中参与到了这个事情中。
不过,也有两个家族,没有参与。
但他们以往在益州做事做的很过分,属于刺头,恶霸一般的存在。
所以刘成就借着机会,准备将之给解决。
这份名单之中,处罚也有轻有重,分为两个批次。
有六家平日里做事过于伤天害理的,直接会破家灭门。
家中主要成员,全部斩首。
剩下的人,罚为奴隶。
家产没收。
一部分充公。
田产,以及剩下的一部分生产资料,会分给他们的隐户、佃户,以及一些奴仆这些人,将他们重新变成在籍人口,成为可以收纳赋税,服劳役的存在。
当然,这种分田,并不是将所有田地,都给分下去,而是按照实际需求来分,有剩余土地的话,就暂时握在官府手中,将其分给那些土地不多的半耕半租少地农户。
至于那些被罚为奴隶的世家大族的家人,刘成也不会让他们待在益州,至少不会让他们待在原来所待的地上。
准备将他们给弄到关中去,补充关中人口,参与到关中的大生产,大建设中去。
至于剩下的九户,一样是将家产给抄了。
不过,却不杀头。
只是将其给降级为寻常百姓而已。
按照他们家中那些隐户、佃户的标准,来分他们家中的土地,以及刘成到时间留下来的生产生活资料。
从今之后,他们要过上寻常百姓的生活,不再享受特权,需要进行劳作,缴纳赋税,服劳役。
自己养活自己,不能再压迫剥削……
在确定了名单,与处置办法之后,刘成立刻就将手中将领给召集起来,给他们分派任务,让他们带兵,做武力保障,分散前往各家,去做这件事情。
这一次,刘成没有如同之前那般,只动用益州本地的官员。
严颜、吴懿、吴兰等这些随着刘焉入川,又被他收服的将领,都被他调动,去做这事情了。
同时,每一支队伍之中,都有专门的人员,负责对这些大户的田产进行没收,以及再分配。
负责对那些隐户、佃户、奴仆这些,登记造册。
这工作,多由荀攸从关中带来的那一批人负责。
他们不是益州本地人,与他们没有什么牵扯,更容易秉公办事。
且,前几日,他们已经跟着荀攸,在严颜家、张翼家做了清理隐户、隐匿田产,将田产分配给隐户之类的事情,已经练过手,业务比较熟练。
由他们去做这事情,最好不过。
这同样也是他们来到益州之后,主要的职责所在。
除此之外,每支队伍之中,刘成还将会派遣五个他的虎豹骑亲卫。
充当他的眼睛,对这事情进行监督。
对众人进行约束,防止有人会在这个过程之中,胡乱行事,让事情严重偏离他的预想,违背了他的本意……
在刘成将这任务安排下去之后,半日之内,这些人就兵分十五路,朝着益州各地,迅速推进!
一支队伍负责一家。
在这些队伍出发之后,刘成也让人张贴文告,并朝着益州各地迅速传递。
文告的辞藻并不华美,甚至有些平铺直叙,力求将事情叙述清楚。
公布了这些家族与娄家等人,暗中勾结,暗中出力量,帮助娄家等反贼,意图造反的罪行。
确认了名单。
又写了对他们的处罚……
……
自从娄家等人被处斩,家被围拢之时,益州的世家大族,就已经预感到,将会有大风暴降临。
等到刘成紧随其后的调动兵马,以及诸多兵马,兵分十五路,朝着各处狂风一般扑去的时候,这些世家大族,立刻就变得瑟瑟发抖,惶恐不安起来。
热锅上的蚂蚁,团团直转。
对娄家沈家那些人进行鞭尸,将他们的祖坟都给刨了的心思都有了!
这真特么神坑!
好在,来自于刘皇叔的正式公告,很快就来了。
公布了造反的名单。
这说明,刘皇叔的屠刀,这次只砍向这些人,不再牵扯其余家族。
这让那些家族,忍不住长松一口气。
甚至于一些平常老成持重的大家族家主,私下里都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不是他们无能,实在是这刘皇叔手腕太强,让他们都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一番的组合拳下来,将他们都给打蒙了。
只能任人宰割。
这种无力,甚至于是绝望的感觉,是他们之前的时候,所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
以往他们觉得,就算是天王老子来到了他们益州,也都要盘着,需要好好的跟他们说话!
但是现在,他们发现他们错得很离谱。
益州没有来什么天王老子,只来了一个刘皇叔,就十分轻松写意的将他们给虐的欲仙欲死了。
这种感觉,是一点都不美妙……
……
蜀郡,朱家。
朱家家主的心中虽然比较的肉疼。
但相对于很多惶惶不安的益州大族,他心中还是很轻松的,没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因为这一次,他确确实实站对了队伍,没有暗地里出手,与娄家那些人一起,对刘皇叔不利。
通过这些时间的观察,他发现这刘皇叔行事虽然霸道,但并不会胡乱行事。
这一次,任凭益州的风浪再大,他只要之前没有参与,那就不会牵扯到他的头上。
只是想起那将要被清理出来的田地,以及隐户,心中就忍不住的一阵阵儿的疼。
益州,是真的变天了,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今后,不能再如同之前那般行事了,需要蜷缩起来。
他心中如此想着,就准备将家中的主要人员都给召集起来,说这事情。
告知家中之人,行事不能再如同之前那般的霸道,蛮不讲理。
不管是面对谁,都是一样!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他三儿子一路狂奔而至。
“阿爷!您不是说,咱家没有没有参与这事情吗?
这、这怎么刘皇叔的大军,就、就来到咱们这里了?”
“啥?!”
朱家家主,闻言被惊的直接跳了起来!
“你快带着冲儿和深儿两个孩子躲进密室之中!
不论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
就算是我死,也一样如此!!”
朱家老者,面无血色,稍微沉默一下,立刻望着他的三儿子,出声命令,极为着急。
“阿爷,你、你……不会吧,咱们……”
朱家老三,被他阿爷的反应,给吓到了,一时间整个人都有些懵,想要说些什么,问清楚。
“没有什么会不会!这时候赶紧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要做最坏的打算!”
老者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记住我的话,倘若事情真有不协,今后就隐姓埋名,带着两个孩子好好生活,不要报仇!
切记,不要报仇!”
他匆匆的向儿子交代,然后朝着前面,加快脚步走去,腿脚有些发软。
此时,已经有嘈杂之声传来了,他需要赶紧过去……
朱家三子,嘴巴张张,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连忙去找两个少年郎去了……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平日里不多做准备的话,巨浪拍过来之时,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不给你留……
“严都尉,你这是为何?
我朱家可是清清白白的,绝对没有参与到这事情之中!”
老者赶到府门前,看着骑在马上,带着兵马而来,已经将他们的院落,给包围起来的严颜,拱手施礼,满是着急的说道。
只觉得心中非常冤屈。
严颜举起手中文告道:“此次谋反的十五家,没有一个会说他们参与了这事情。
毕竟这都是暗地里动的手脚。
但,真以为事情就能够做的滴水不漏,任何蛛丝马迹都不留下?
紫山匪亲口承认,是收了你们家的好处与指使,才去跟着娄家等逆贼去做谋反之事的!
你怎敢抵赖?”
朱家家主发誓,他真的不知道什么紫山匪,更没有派遣去做这事情。
家中也没有人,暗地里去做这事情。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刘皇叔今日敢这样做,明日就轮不到你严颜头上吗?”
朱家家主望着严颜大声斥责。
严颜依旧是面无表情:“证据已经确凿,还敢在这里说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敢做,就要敢当!
能不能要些脸面?!”
严颜望着朱家老者斥责。
然后一声令下,就亲自带人朝着朱家宅子冲。
朱家家主在那里阻拦,被严颜一刀给劈在了地上……
半个时辰之后,朱家众人,被尽数拿下。
那些奴仆隐户、佃户这些,也被控制起来……
……
第二天清晨,大量人员汇集在朱家附近。
都是朱家的奴仆、佃户、隐户,以及周围的百姓。
法正穿着官服,当众宣布了朱家的罪行。
除了勾连反贼造反之外,还有欺压乡里,巧取豪夺,侵占土地,无端杀人之类的。
造反这些,在场众人感触不深,但欺压乡里、巧取豪夺这些,却说到了这些百姓、佃户、隐户、奴仆之类的心坎里。
当看到朱家主要之人,被砍头,以前欺压在他们头上的朱家轰然倒塌之后,这些人忍不住的发出欢呼声。
一些人甚至于忍不住痛哭流涕……
皆感念刘皇叔之恩义。
当砍了人之后,法正在这里宣布,要将隐户、奴仆这些,全部都上户籍,将朱家土地向他们,以及贫苦之家分,并从今之后,一年只需缴纳一次人头税的时候,在场的众人,当场就疯了。
他们是真的没有想到,这样的好事,有一天居然也能够落到他们头上。
当然,也有人出于谨慎,以及长时间以来,对官府的不信任,是不相信这些的。
但,当田地,以及一些锄头这些真的分到他们手里之后,他们的所有不信任,都消失了一个干净。
众人,从心里面记住了一个名字,刘成,刘皇叔!
有分到田地的、奴仆出身的人,晚上都舍不得回家,就睡在这刚分到的土地上。
在土地上来回打滚,跪地地上,流泪亲吻土地……
不敢相信,他不再是奴仆,不敢相信,他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土地!
刘皇叔啊!
这都是因为刘皇叔!
如果不是刘皇叔,他们说什么都不可能得到这梦寐以求的一切!
益州这里,随着刘成命令的下达,十五支队伍风一般的放出去,十五家本地世家大族豪强之家,轰然倒塌。
加上之前斩首的娄家沈家等四家,以及凑上的吴家,和任家,短时间之内,倒塌了二十一家!
大量的土地,以及隐户都被释放了出来。
益州这里,可谓是变了天!
……
荆州,娄中等人,终于见到了荆州牧刘表刘景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