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杨老爷哈哈两声,哪儿知道陆小鱼是在钓鱼执法:“就是神仙,到了我这儿也得给我跪着!”
陆小鱼嘴角一勾,扭头去看祝融。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接下来的就该交给祝神君了。
自打认识祝融,陆小鱼可真的是胆子大得很,反正什么事都有她背后这尊大神,有人做靠山她怕什么呢?
只是这会儿她一扭头,就看到祝融冷淡的脸,不知怎么的,她心里突然打了个突,一下子就想起昨天的事儿来。
昨天祝融的状态可是不好,要是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会不会……
目光忽闪,陆小鱼忽然就挺直了腰,转向杨老爷,特傲慢地抬了抬下巴:“本姑娘走过大江南北,你还是头一个敢这么和我说话的!”
“是吗?可真是……”杨老爷一声冷笑,突然把手里的茶盏摔在地上,不过片刻,外头就忽拉窜进来一大票人,还个个都是壮丁,手里拿着棍棒,只差杨老爷一声令下就会冲过来大打出手。
杨老爷还笑:“这回你们还得多赔我一个茶盏的钱,不贵,也就一块大洋。”
被唬了一跳,陆小鱼真要咽口水了,好在及时收敛心神,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还冷笑了两声。
“杨老爷好大的阵势,莫不是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本姑娘?本姑娘是吃米长大的,可不是吃吓长大的。”嘴上说着,她举起手开始挽袖子,还特意挽得很慢。
杨老爷都开始皱眉了,她才一掌拍下,轻飘飘的一掌,慢悠悠地落在桌上,看起来没有半分力道,也是,桌子连晃都没晃一下,杨老爷哈哈大笑,连肩膀都笑得直晃。
陆小鱼却慢慢抬起手,笑得温温柔柔的:“谁要先来试试我的火焰掌?”
啥火焰……
低头看着冒着丝丝青烟的桌面,杨老爷不说话了。
明明是没什么力道的一掌,可他梨花木的桌子却是生生印上了一个掌印,还是那种像被火烧出的掌印,这不,还冒着烟呢!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再不会相信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功夫。
嘴角抽搐,杨老爷抬头看着眼前微笑的少女——对,就是少妇,穿得和个男人似的,这个城里来的小姑娘八成比他家姑娘还小上几个月呢,却有这样的功夫。
很不想相信,可他这么多年能够威震乡里,不是靠莽撞的。
杨老爷沉着脸,拱手问:“还未请教。”
目光微闪,陆小鱼也拱了拱手,很套路的回道:“不敢,在下行走江湖多年,大江南北闯过,认识的朋友送我一个雅号,叫——黑寡妇!”
杨老爷的眼皮直跳,看陆小鱼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虽然没听过这外号,也不了解外头的世界,可这外号可是够毒的,能叫这个外号的要不心狠手辣都奇怪了。
看得出杨老爷已经心有顾忌,陆小鱼有几分得意,心道你个老地主,本姑娘一个生长在红旗下的新一代还怕你不成?瞅着……
“那位是我的同伴,人送雅号——火云邪神!”
听得真真的,祝融的眉毛不易觉察地动了下,看向陆小鱼的眼神有点微妙。
陆小鱼只当没看到,继续笑道:“你该庆幸现在和你说话的是我,江湖上人人都知道我的同伴是个脾气不大好的人——火云所至,寸草不留!唉,我也真是怕他突然发起脾气来。”
杨老爷听得心都颤了。
还寸草不留?!
一个小丫头片子,一个小白脸子,居然突然成了什么绿林好汉,这是搞的什么?
“姑娘,你们这雅号还真是……呵呵,不瞒姑娘说,我和山上的杨大棒子那是同宗,未出五服的兄弟,既然你们也是道上的朋友,那我现在就打发人送信过去,让他也下山和你们聚一聚吧!”
陆小鱼心里有点发毛。
山上?道上朋友?莫不是那个什么大棒子是土匪?好嘛,假游侠碰上真土匪,可是热闹大发了。
心时发慌,面上却保持镇定,陆小鱼笑眯眯的,甚至还低下头端详起自己的指甲。
“既是道上的兄弟,那自然要聚一聚,还不知那位杨兄怒的是哪本功夫,我这火焰掌正好有个练手的。”
“我那兄弟倒没学什么功夫,不过一手枪使得溜……”杨老爷冷笑起来:“现在是什么年月了,还功夫?任你练了铁布衫,也架不住子弹啊!”
“那倒——也有可能!”陆小鱼故作沉吟,心里却暗骂这老地主可是不好唬弄。
可她是谁呀?陪老妈看电视剧也看了快二十年了,还搞不定你个地主?!
“只是,不知道是你那会玩枪的兄弟下山来得快,还是我这火焰掌来得快了……”
说着话,陆小鱼已经一掌击在桌边,不过一瞬间,桌子就忽然被烧了起来,骇得杨老爷慌忙跳开,一时间不敢再靠近陆小鱼。
陆小鱼笑笑,还带了几分天真似地问:“杨老爷,你说下一掌我打在哪儿呢?是你这些手下的身上?还是你的脑袋上?”
强作镇定,杨老爷这会儿也不敢再拿什么没出五服的兄弟来威胁陆小鱼了,瑟声问:“你想怎么样?”
“这话问的,是我想怎么样吗?我本来就只是过来买羊的,可你却想狮子大开口宰我们一回!杨老爷,你说说,要换了是你你会怎么做?”
眼角抽跳,杨老爷看看陆小鱼,再看看一旁目光冷淡的祝融,终于服软:“是误会,都是误会,我不过是和姑娘开个玩笑。要羊,容易啊!你们要几头,牵走就是。”
哟,还这么好啊!
陆小鱼头偏了下,没有应声,而是笑眯眯地问:“那茶杯呢?”
“不用赔不用赔,那茶杯便宜得很,就是寻常的白瓷……”迎上陆小鱼似笑非笑的眼神,杨老爷心一横,沉声道:“我家里倒是珍藏了一套清朝的茶具,听说是乾隆时期宫里皇帝用的御瓷,我一直都没有用,要是姑娘喜欢,今天就孝敬姑娘了。”
咦,还要送东西?
陆小鱼忍不住笑起来:“那怎么好意思呢……”
那声调,明白人一听就知道是假意客气了。
杨老爷自然识趣:“应该的应该的……反正我们乡下人也不大懂这些风雅东西,好东西就该在懂货的人手里……”
说着话叫手下先撤出去,又喊人去太太房里取茶具,殷勤得让陆小鱼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心想这地主还是挺上道的。唉哟,这糖衣炮弹真挺难抵御,她到底要不要呢?
正在肚里画魂儿的时候,杨地主婆来了,颤微微的似乎是被吓坏了,把茶具放下,就抓着杨老爷的手,带着哭腔道:“老爷,这是怎么着了?我怎么听说家里来了强盗?”
正在看那色彩艳丽得不像古董的茶具呢,陆小鱼一听这话可真太不好意思了。
咳一声,她摆手道:“我们不是强盗……”
“瞧这小姑娘说的,看你乖乖巧巧的,哪儿是什么强盗?哟,你同伴可生得真好,瞧这面相,就和画上人似的,那更不是强盗了!”地主婆笑着夸人,又拉杨老爷:“老头子,你说你,咱家来了这样的人物,你咋不告诉我一声呢?不行,快和我去闺女房里,我得让闺女好好看看这样的英俊男子,她一定喜欢……”
满脸欢喜,地主婆就像是相中女婿的丈母娘似的,硬拉着杨老爷出去唤女儿。
“咦,这、这画风不对啊!那啥,大妈,我家祝老板……”陆小鱼不不及拦着,看到人快走出门了才想起来要叫住人。人祝神君可不是来相亲的。
却没想到杨家夫妇几步窜出门去,刚才还又怕又慌又欢喜的地主婆瞬间变脸,叉着腰大骂:“你们这对强盗,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居然敢到我们杨家撒野!来人啊,快放火,把这对贼公贼婆给我烧死了……”
“咦……”这是什么情况?
眼看着门一下就关上了,外头还好像是“哐咣”一声落了锁,陆小鱼是真蒙了。
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就嗅到桐油味,外头的人竟是围着房子倒了桐油,又忽忽堆上柴火,竟真的点着了火。
一嗅到烟味,陆小鱼就惊了:“妈呀,这还有没有王法了?他们是真想烧死咱们啊?糟了糟了,都放火了……老板!”
祝融睨她一眼:“你不是有火焰掌吗?还怕什么火啊?”
“这时候你还笑我什么呀?你看,这真的……”声音一顿,陆小鱼忽然乐了:“瞧我傻不傻,有您在这儿呢,我怕个什么劲呀?”
“是啊,火云邪神在此,有什么好怕的呢?”祝融竟还笑了,只是那眼神实在没什么笑意。
陆小鱼跟着笑了两声也觉察出不妥了,揉揉鼻子,猫一边装死,还耸鼻子:“这烟味……还是你送我三昧真火好,不呛人。”
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祝融长身而起,也不说话,长臂一探,把陆小鱼揽在胸前,纵身跃起,直接撞破了屋顶,跃到了屋顶上。
院子里乱糟糟的人,有抱柴火的也有倒桐油的,听到动静纷纷抬头,就有人惊叫:“他们要逃、要逃……”
“逃?!本神君还真不知道‘逃’是什么……火云所至,寸草不留,今日就让你们知道……”
“火云邪神的厉害!”陆小鱼忙跟着接了句。
低头瞪了她一眼,祝融一声冷哼,手轻轻一挥,原本正舔噬房子的火焰突然倒卷,扑向了放火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