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九年二月。
张松与法正联名向刘璋建议,称马超兵锋正盛,益州诸将不敌,应去引入外军,助其平叛。
别驾赵韪连忙出列附和,其余一干与赵韪交好的老臣,纷纷出声附和,力挺老友。
一时间,众人想法一致,但目的却是大相庭径,赵韪是真的怕益州军打不过马超才想引入外军,而张松、法正却是想引狼入室,鸠占鹊巢。
如今时值乱世,每位才高八斗的能人,都想一展所长,在这乱世中留下浓厚的一笔,毕竟,谁都不想怀才不遇而碌碌无为,荒废终生。
刘璋的表现实在不是明君所为,说是昏君虽有些过分,但也没差多少,张任的遭遇,让张松、法正二人彻底失望,故而也生出了另投他主的想法,然,如今各路诸侯麾下文武体系健全,若是就这般前去投靠,很难受到重用,最后,张松与法正才想到了拿益州作为筹码,以作晋身之资。
但是,益州就摆在这里,拿不走,抬不动,只能让人来取,而紧挨着益州诸侯,就只有张鲁、杨帆、刘备三人,张鲁现在还与刘璋交战,显然不可能,那剩下的就只能在杨帆与刘备之间选择,杨帆势大,乃最佳人选,不过,张松与法正自视甚高,若是到了杨帆麾下,很难有出头之日,而刘备就不同,刘备麾下兵少将寡,谋士也只有诸葛亮、孙乾、糜芳、简雍四人,法正则更倾向于刘备。
刘璋见麾下文武皆是赞同引外军入境,当下问道:“那依诸位之间,该向谁求援?”
张松建议道:“杨骠骑雄踞北方,麾下精兵强将无数,若是请杨家军入益州为主公平乱,自然是十拿九稳!”
法正建议道:“南阳太守刘备,与主公同出一脉,麾下也有张飞、魏延这样的猛将辅佐,加之那诸葛亮,更是智计百出,曾一度火烧新野,扬名天下,在下建议,请刘备入蜀助主公平乱!”
一旦问题达不到统一,刘璋便会犯了那犹豫不决的毛病,只见他抉择半天,也没有下定决心,随之又朝赵韪问道:“赵别驾,你以为本侯该请谁入蜀平乱?”
赵韪笑道:“我们既能北上请杨骠骑发兵,又能请东边的南阳太守刘备发兵,那主公你何不来个双管齐下,朝他们二位各派出使者,若是杨家军率先出兵,那我们就拒绝刘备,若是刘备率先发兵,那我们拒绝杨帆!如此一来,主公你也不用再为这个问题烦恼。”
刘璋闻言笑道:“赵别驾所言有理,既然请杨帆、刘备出兵是子乔与孝直提出来的,那便由你二人代表我益州,分别出使晋阳与襄阳,告诉杨帆与刘备,他们谁愿出兵入蜀助我平乱,此番大军出征张鲁的一切用度,借由我益州承担,待事成之后,本侯还会奉上三千金,良马五百匹作为报酬。”
“我等遵命!”
张松与法正相视一笑,显然他们都猜到了赵韪会这样说,而刘璋也会这么做。
建安九年三月,张松来到了凉州下辨城,下辨城守将张济得知了张松的来意后,不敢怠慢,连忙上报赵云,并同时派出一队骑军沿路护送张松前往晋阳。
一进入司隶地界,张松便被那宽阔快捷的官道所折服,不时感叹此乃征战利器。
建安九年四月,张松终于赶到了晋阳,然,刚来到骠骑将军府门口,因走得急些,加之这群骑士刚刚结束了凉州战争,身上自然带有杀伐之气,竟让门口的一辆拉车的马儿受到了惊吓,车上顿时传来惊叫之声。
这辆马车,华贵异常,车帘旁,赫然挂着一块长牌,上书‘骠骑府-杨’的字样。
护送张松的骑士一见是骠骑将军府的马车后,连忙翻身下马,躬身拜道:“我等乃是西大营张济将军麾下骑军,奉命护送益州使者前来晋阳,面见主公,今日惊扰马儿,还请恕罪。”
这时,从马车中走出一位贵妇人,趾高气昂地说道:“害得我的妆都花了,下去各领十个大板!”
骑士都伯心中不忿,但碍于尊卑有别,还是点头应道:“我等见过杨老夫人,等把益州使者送入府中,我等自会前去领受责罚!”
原来这妇人竟是杨彪的夫人-袁氏,都伯也只能有苦自己吃,打碎牙往肚里咽。
而一旁的张松却是嘿嘿笑道:“素问杨骠骑治军严谨!今日一见,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
“哎呀,你是何人?竟敢冲撞我?”袁氏翘起兰花指,杏目一瞪,娇喝道。
张松连忙朝妇人抱拳回道:“在下张松,乃是益州的别驾从事,奉我家主公之命,前来出使晋阳,与杨骠骑有要事相商!”
“哼!”袁氏冷哼一声,轻蔑地说道:“区区一别驾从事,也敢擅管我的事,况且,还是来自益州!”
张松笑道:“有道是赏罚分明,事出有因,军中将士犯错,自然有军中将领责罚,况且,这马儿受到惊吓,乃是车夫之责,他们并未碰到马车,为何要责罚?”
张松怀才傲物,因长相问题而不得刘璋重用,身边的朋友也少之又少,便养成了极为孤傲的性子,此时见到袁氏居然要责罚那些一路护送他过来的骑士,张松自然是想出些力,让他们免除责罚,他料想,自己乃是益州使者,而袁氏也没有被怎么样,此时自己出言相劝,袁氏定会卖他面子。
然,张松的话实则好心,但在袁氏听来,却是认为她有些蛮不讲理的意思。
袁氏骄纵惯了,只要不出大事,杨帆自然也不会为难,毕竟,袁氏乃是杨彪之妻。此时听到那长相丑陋寒酸的张松居然‘咄咄逼人’,袁氏就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喝道:“你怎么说话呢?他们都是我家帆儿手下的兵,今日冲撞了我,我稍加惩戒,有何不可?倒是你,长得丑陋不堪,衣着寒酸,怎么能当得上益州的别驾从事?莫不是假冒的?你们可有查清他的身份,可别让奸细混了进来,这可是骠骑将军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你!”
张松为之气急,他的容貌奇异,身材矮小,最恨别人拿这说事,如今听到袁氏的话后,当下气得怼道:“在下有我家主公的亲笔书信一封,怎会假冒?别以为你是杨骠骑之母,就可如此贬低在下!”
袁氏眼神露出轻蔑之色,掩嘴笑道:“呵呵,看吧,被我猜对了,这人肯定是假冒的,即便是真的,那刘璋也太没有眼力见了,怎么任用这样的一个人,看来,我得跟我家帆儿说说,让刘璋撤换了你的官职。”
张松为之大怒,他是长得丑,是长得矮,但这些都是爹妈给的,他又有什么办法,如今却被袁氏拿来说事,竟然还口出狂言,说什么让刘璋撤换了他。
见张松在那生着气,面色狰狞可怕,袁氏心中生寒,当下惊叫出声,道:“你们快来保护我,你们看,这人是不是得失心疯了!要是他发病了怎么办?这样的人,你们也敢带来?”
四周的将士满脸无奈,都伯叹息一声,来张松身旁苦笑道:“贵使,还请移步驿站,待我等禀报主公后,自会有人前来领你去面见我家主公。”
张松却是哈哈大笑道:“罢了,罢了,本以为杨骠骑治下都是吏治清明,没想到今日一见,还真是出乎在下的预料啊!杨骠骑这尊大神,我益州可高攀不起!在下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