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完警局回来,何亭亭和刘君酌去了谢临风那里,李二少和林晓语都想跟去,但是被刘君酌和谢临风婉拒了,言明有事商量,得空了再请他们吃饭。
李二少和林晓语依依不舍,但是也知道不好再跟着去,便告辞了。
在谢临风家落座,何亭亭便看向谢临风和刘君酌,“查到这次是谁对我动手了吗?”她自己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实在不好猜测。她在香江的仇人不少,谁都有动机。
“还没查出来,但是还会继续查的。”谢临风回道。
刘君酌没说话,伸手摸了摸何亭亭的脑袋。
何亭亭劫后余生,精神损耗很大,又坐了一阵,就开始打哈欠了。
她竭力睁开眼睛看向刘君酌,“这件事不要告诉我家里人,省得他们担心。……唔,李真真和王雅梅那里也不要说,这件事就我们几个人知道,不许外传。”
“好,绝不会外传,放心。”刘君酌柔声安慰,并起身带她去客房休息。
谢临风作为主人把何亭亭送到房里,看到何亭亭睡下才起身出去。他走了几步,见刘君酌没动,抿了抿薄唇,抬步走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关上门,他在门外站了很久。
他也想陪着她,在她做噩梦时握住她的手,让她不要害怕。
可惜,他没有资格。
菲佣见他怔怔站着,便上前来,“谢先生——”
谢临风回神,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出声,自己便径直去了书房,打电话给九爷。
何亭亭睡得并不安稳,接连做了几个噩梦,每次醒来看到刘君酌在身旁,握着她的手,温柔地告诉她没事,便又闭上眼继续睡去。
看到何亭亭睡过去了,刘君酌轻轻松开她的手,又帮她盖好被子,便起身到阳台打电话。
到了下午四点多,何亭亭揉揉眼睛醒过来,有些迷茫地打量着四周,一抬眼就看到了刘君酌。
她眨眨眼,睡前的记忆瞬间清晰起来,忙拉住刘君酌的手,“君酌哥——”
“睡够了吗?再睡一会儿?饭还要一会儿才好。”刘君酌揉着何亭亭的秀发,温柔地问道。
何亭亭摇摇头,“我睡够了,不想再睡了。查到是谁要杀我了吗?”
“查到了。”刘君酌点头,“是庙街那个老太婆,认识杨友东和沈红颜那个。”
何亭亭惊讶,“是她?我可没有得罪过她……应该是杨友东让她杀我的吧?”
“你没有得罪她,是她心理变态想杀你。”刘君酌说到这里,又补充道,“当然,沈红颜功不可没。至于杨友东,他也有责任。”
何亭亭垂下眼眸,怕自己眼里的恶毒被刘君酌看到,说道,“那就是说三个都有责任了?这次的仇,我记下了。”
“不用你记,我已经开始着手帮你报了……”刘君酌顿了顿,又道,“谢临风和谢临蔚也出手了……你且等着看结果就是。”
何亭亭听了,眼珠子转了转,说道,“不要一下子动他们,而是分阶段,一步一步来好不好?”
“你要一步一步来?”刘君酌看向何亭亭,他是倾向于一步到位,斩草除根的。
何亭亭点点头,“对,一步一步来,让他们失去了所有能失去的,受尽苦楚,再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她说话时一直注意刘君酌的神色,想知道他会不会觉得自己狠毒。
结果很让她满意,刘君酌神色分毫不变,点头道,“那我们出去和谢临风兄弟俩商量一下吧。”
书房,何亭亭把自己的意思告诉谢临风和九爷,就等两人的答复。
两人都用复杂的眼神接连看了她好几眼,这才点点头,起身打电话去了。
等何亭亭去洗澡时,九爷摸着下巴看向刘君酌,“你们大陆不是一直教五讲四美的吗?怎么亭亭没学到这些品质,反而和我辈有点相似的?”
“差点被杀了,还讲什么五讲四美。”刘君酌不以为然地说道。
九爷颔首,“虽然我是这么想的,但是很多人不会这么想。亭亭这样的出身,想法竟然和我差不多,真是让我吃惊。”
“我也吃惊,但是吃惊之余又觉得放心。她不是一味好心的人,她知道报仇,这很好。”谢临风轻声说道。
他们好不容易查到何亭亭被带出海了,忙跟着警察到海上。
才到海边,还没来得及出海,他们就听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并从望远镜看到遥远的海面上一片火海。
当时他的心差点跳出来了,满心绝望。
刘君酌没有再说话,他的手指飞快地敲击着自己的膝盖,满脑子都是将那些人碎尸万段的想法。
和谢临风一样,他也看到了爆炸,并且也从警察口中知道,何亭亭就在那艘船上。
想着自己的少女从此永远地离开了自己,他无法原谅自己,甚至无法呼吸了。
九爷想起那时在巷子里遇上何亭亭,见她扛着火箭炮,不由得笑了,“是很好,何亭亭这丫头很是与众不同。”说完,见谢临风和刘君酌都没出声搭理自己,便看了两人一眼,摇摇头。
刘君酌和谢临风此时眼中都是杀意弥漫,显然余怒未消。
不过他是能理解这种愤怒和超出掌控之外的恐惧的,珍而重之放在心坎上的人差点没了,还是死无全尸,谁能忍?
九爷还记得,那时刘君酌满脸灰白,站都站不稳了,眼睛都是发直的,人直接就瘫坐在了地上,似乎丢失了全世界。
而谢临风,则双手发抖,拿手撑住他才没有摔倒,但是眼睛却已经泛红了。
那时大家都不敢相信何亭亭还能活下来,毕竟被打晕了的人遇上炸弹,是几乎没有生还机会的。
傍晚吃饭的时候,何亭亭在娱乐新闻上看到沈红颜的消息——她整的那个鼻子塌了,目前已经飞向日本准备继续做隆鼻手术。
第二天早上,何亭亭醒过来之后望着窗台射进来的细碎光线,有点不愿起床面对。
昨天刘君酌安慰她时异常温柔,今天鉴于她已经没事了,估计就该训她了。
磨蹭了一会儿,何亭亭知道拖也不是办法,便换了衣服去洗漱,准备吃早餐。
吃完了早餐,刘君酌带她到房间里,开始训话,什么乱跑啦,什么不听话啦,什么没有防人之心啦……种种问题都被他放大了说并且极尽所能地训。
被刘君酌训完,何亭亭跟打蔫了的豆芽菜似的,耷拉着脑袋承认错误,这才一脸劫后余生地到客厅看电视。
谢临风昨天看到刘君酌一句重话都没有说何亭亭,反而是极尽温柔,便以为他对何亭亭是极尽宠溺疼爱,不会教育也不会为她计深远的。
今天看到何亭亭被训得面无人色才知道,刘君酌不是不训,而是在第一天以抚慰为主,等精神好些了,才进行思想教育。
这一天没什么大事,何亭亭和刘君酌继续借住谢家。
到了第三天,娱乐报上说沈红颜成功隆鼻,已经返港。
就在这天晚上,爆炸性的新闻传出,沈红颜从十几岁开始,阅人无数,是所在区有名的廉价公交车。
何亭亭看着新闻,眉开眼笑,胃口大开,让刘君酌去做宵夜给她吃。
相比较何亭亭的愉快,沈红颜就难受了。她把屋中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还余怒未消,红着眼睛拿剪刀去剪衣服发泄。
经纪人脸色如墨地拿着一份娱乐报闯进来,气急败坏地问,“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你、你……”
“假的!”沈红颜马上尖声否认。
她得了红火帮的力捧才有今天的地位,她不能因为这样的丑闻就毁了自己的事业和一生,所以她要否认到底。
她做那会儿很小心,绝对不会被人拍下照片的。所以她只要一口咬定这是诽谤,大家就奈何不了她!
经纪人扫了一眼屋里四碎的东西,目光阴冷地看向沈红颜,“事到如今你还骗我?你跟我说实话,不然我们不好公关。”
沈红颜难堪极了,她觉得自己就像旧时代那些被卖入青楼的女人,即使从良了,也还要被人时时提起自己旧时那些难堪和卑微。
可是她知道,经纪人这是试图挽救自己,当下顾不得难堪,捂住了脸,“是真的……那时我年纪小,被人骗了。”说完了,放开手哀求地看向经纪人,
“他们没有照片,我们不要承认这件事好不好?我不想承认,我不想离开这个圈子,我不想离开我热爱的演艺事业!”
经纪人脸色数变,半晌点头道,“这件事我回去跟公司商量一下……至于你那里,你是展爷的人,记得找展爷帮忙。记住了,一定要尽快!”
“好。”沈红颜像溺水的人获救一般,对经纪人一通感谢。
展爷和陈惜颜看到沈红颜这样的丑闻都很吃惊,他们虽然知道沈红颜出身贫寒,但是见过她清纯无辜的样子,心中都认为她是很清高的。
然而,到今天他们才知道,沈红颜不仅不清高,还是异常污秽、自甘下贱的贱人。
“爸爸,会不会是对手放出来陷害红颜姐的?”陈惜颜难以置信地看向陈展。
陈展沉默半晌,最终长叹一声,“你以后还是少和她玩吧……”以自己女儿的智商,估计没三两下就被沈红颜弄得尸骨无存。
“爸,你的意思是——”陈惜颜变了脸色,站起来焦急地问。
陈展点点头,“这事是有可能的。”当时决定将沈红颜纳入红火帮,他其实是让人查过沈红颜的事的。但是也许由于沈红颜太过隐晦,他们并没能查到与这件事相关的资料。
陈惜颜失魂落魄,半晌抬起头看向陈展,“爸爸,我不信,我不信……”
这给她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被当成好姐妹的沈红颜,竟然是个出卖自己身体的雏妓!
“颜颜……”陈展长叹一声,拍了拍陈惜颜的背脊,心里再次下了决心,要帮女儿找一户正常人家,让女儿生活无忧,不要再接触人性的黑暗。
何亭亭看了新闻,心情很愉快,心里不住地祈祷沈红颜的团队出来发表声明否认这件事。
刘君酌见她神采奕奕地翻报纸,再想到她的计划,不由得失笑,“这样很好玩?”
“嗯,非常好玩。”何亭亭认真地点头回答。
九爷在旁插话,“哦,究竟是怎么个好玩法?”
何亭亭闻言哼了哼,瞥了他一眼便没再理会,转身去跟刘君酌说话。
九爷摸摸鼻子,觉得自己这个山竹帮老大有点苦逼,但是他也知道是自己首先把人得罪透了的,因此仍旧态度热络地等在旁,不时冲谢临风使眼色。
谢临风接到九爷的眼色,便问何亭亭,“你喜欢这样层层递进,把沈红颜钉死的玩法?”
“没错!”何亭亭认真地点点头,“我现在呢,就像打落水狗,让她一次又一次地焦虑,一次又一次地绝望。”
次日一早,娱乐报上果然就发表了沈红颜公司的声明,表示沈红颜并没有,而是被对手抹黑抢角色的。同时沈红颜所在的娱乐公司强硬地说,这件事给沈红颜造成了难以计量的伤害,会保留起诉造谣者的权利。
这则消息一出,何亭亭就拿了谢临风专门用来办这类事的电话打给另一个人,让那个人把照片寄给报社。
因此沈红颜看到声明发完,心情才刚好转,当晚想吃个豪华大餐时,就受到了会心一击!
报社上刊登了她被人搂着进入小树林共振的照片,甚至电视上还有小视频!
沈红颜抖着手把报纸放到一边,暴怒地把所有东西都扔掉,然后抱着膝盖失声痛哭。
完了,她完了,身败名裂,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爬起来了!
发生了这样的丑闻,还是有图片证明真实的,她在娱乐圈的路可算是葬送了!
然而事情还没完,当天晚上又有人寄了沈红颜当时去医院看性病的单子到报社,把沈红颜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沈红颜已经没有力气扔东西了,她绝望地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吃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