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来越深,红豆几人被带到警察局交给值班的麦芒。
麦芒是天启市警察学院的学生,半个月前到蒙县法制科实习的。
他身材挺拔,星眉剑目,性格内敛,为人大方,来了没多久,就在警察局混得个好人缘。
“你好,我可以给家里打个电话么?”红豆问对面椅子上年轻帅气的麦芒。
麦芒把电话往对面规规矩矩坐着的红豆手边一推,做个请便的手势。当他眉眼扫过红豆时,心似乎被牵动了一下。
随着问话的进行,麦芒暗暗吃惊,替姑姑出头谈判谈出个大义灭亲,走夜路被小流氓围追堵截下毫发无损,这个女孩儿柔弱的外表下,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笔录进行的很快,虽然两件事里都有不能自圆其说的疑点,那颗被牵动了一下的心使他偏信了红豆的说法。
把红豆提供的纸条收好等到明天去核实,把乔梁二人警告一通,把摘掉油漆桶的张辰以寻衅滋事拘留了,处理完已将近午夜。
麦芒问红豆三人:“你们住哪?这么晚了,我送你们回去。”
红豆和乔梁二人依次说了地址,武平鹤一听三人不顺路,讨好的说:“你送红豆吧!我俩自己回去。”
如果不是在警察局,武平鹤一定被乔梁揍个半死。
红豆也想跟着拒绝,但没等她开口,麦芒已经拿起车钥匙朝外走去。
麦芒感觉红豆没有跟上来,转头道:“想什么呢?你想在这里过夜?”
红豆对帅气的麦芒印象很好,能在这里遇到他,她觉得自己很幸运。
路上,红豆不由自主的讲了许多自己的家事和学校的事,麦芒开的很慢,听的也很认真。
听到红豆说姜老师拿黑板擦打她的时候,麦芒脸色冷了几分,听到她担心姜老师明天会继续报复的时候,安慰她说:“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
越野车中途在加油站停了片刻,很快到了红豆姑姑家楼下。
麦芒下车替红豆打开车门,把在加油站买的面包和香肠递给她,说:“我看着你上楼,到家后开灯闪三下,我知道你安全了就走。”
红豆心里暖烘烘的,接过夜宵,凝视着麦芒棱角分明的脸庞,想表达点什么,却没说出口,抱着夜宵用力点点头,脚步慢吞吞的向家里走去,少女心扉初动的红润爬上了脸颊。
看到红豆的人影消失,麦芒从兜里掏出手机,回到车里打完几个电话,开车疾驰而去。
黑夜里有残酷,也有温暖,就看你会遇到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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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日早晨,红豆刚到教室门口,在走廊里张望的武平鹤赶紧过来通风报信:“听说姜老师老公气呼呼的去校长室了。你家有没有关系啥的,赶紧打电话找找人,我觉得他来学校指定没好事。”
“他爱去哪去哪。”红豆不服气的说:“不嫌累就折腾呗!”
姜老师上课喝剩豆浆的事传的很快,他老公下午就听说了,赶紧打电话问情况,姜老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晚上回家知道姜老师安排那个不争气的侄子去泼油漆,气得他和媳妇又吵了起来。
官场这么多年,历练成精的徐科长善于阳谋,他先联系了警察局的朋友,把红豆的家庭背景查了个底掉。
红豆,女,十八岁,来自南方乡镇,父母失踪,本地只有个开小超市的姑父,没有任何白道黑道背景。
“一个小白人,也敢炸毛?”徐科长在高中生守则中找出几条与红豆昨天行为搭边的,比如不请假旷课,比如与老师口角,比如上课喝饮料,每座高中里每天都在发生,司空见惯的小事,他计划“有理有据”的开除这个不守“规矩”,伤害了他媳妇颜面的“小太妹”。
白发苍苍的田校长快退休了,红豆这个孩子转学那天他见过,乖巧老实的很,要不是姜老师挑衅在先,学生哪有胆子和老师发生冲突。
他对徐科长表面恭敬内心却暗暗不齿,这两口子,仗着有亲戚在“麒麟会”当个小头目,拉大旗作虎皮,“鸡屎也要卡层油”,连个失去父母的孩子都不放过,罪孽啊!
田校长本本分分,自然不敢招惹任何与“麒麟会”有关联的人物。“开除开除,一定开除。”田校长嘴上应承着,心里偷偷骂着徐科长的祖坟。
派去班级找红豆的老师回来了,喘着粗气说:“这个学生也太倔了,怎么喊都不动地方,说谁找就到班级去,有什么事当着大家面说。”
“哎呀,有个性啊!”徐科长冷笑着对田校长说:“老田,教育中心一直觉得你劳苦功高,才没有把你调下来,你就是这么管理学校的?学生无组织无纪律到这种程度,你还想不想干了?”
田校长心想:这女孩儿咋这么倔呢?关起门来好办事,跟徐科长掉掉眼泪,求求情,也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徐科长抬起屁股,吆喝了一声:“走吧,老田,你领我去会会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太妹”,我倒要看看是学校的纪律大,还是她的脾气大。”
在校长室的校办主任、年级长、体育老师连连称是,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一行人向高三.二班凶神恶煞的走去。
当看到田校长领人进了班级,红豆心里有点忐忑,紧张的情绪令脑海里的豆芽如临大敌,轻微的摆动起来。
急于表现的女校办主任给徐科长指了指坐在后排角落的红豆。徐科长背着手,昂着肚,假装漫不经心的瞄了红豆一眼:“这个‘小太妹’长的还不错嘛!”随后用眼神示意可以开始了。
工作干的好,不如给领导把家事办好。女校办主任得此机会,迈着两条粗壮的黑丝大腿走到讲台前。
她手里拿着处罚通知书,开口念道:“高三.二班红豆同学目无校纪,侮辱师长,无故逃课,败坏校风,经田校长签字,给予开除处理。”
满脸横肉的体育老师王大力和徐科长算是个八竿子打不上的亲戚,为了让徐科长解气,大步流星向红豆走去,边走边咋呼:“你,还不赶紧收拾东西,是不是等着我给你扔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