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温晴拿出的是块巴掌大的一级炼金石。
红豆还没有近距离接触过这个神奇的东西,接到手里,仔细把玩着。
一级炼金石上面的纹理与河流走向应有五分以上的类似,红豆用手指抚摸着被炼化后变成红色的条文,看了半天也没想起和地图上看过的哪条河流相仿。
“不是昊天国内的河流,就是脚下这条暗河。”
温晴说道:“这块是北岛国内的炼金师当年根据暗河走向,炼化出的一批石头中的一颗,被交易到了国内,这次我特意把它带来的。”
“它能驱动列车?”乔梁疑惑的问道。
他也凑到炼金石边,托在手心握了一下,感觉温润如玉,轻的仿佛没有重量。
温晴微微一笑,从乔梁手里接过炼金石,蹲到河水边,把炼金石放入它的“母亲河”。
平静昏暗的河水荡起了微波,肉眼可见的气泡从水中升腾起来。
红豆想起物理课上的试验,心道:“有点像石灰。”
温晴从水中把炼金石提了起来,能看到她的手上和腕上有丝丝缕缕的灵气缠绕。
她对红豆说道:“车头的驾驶位下面有个小门,把它放进去。”
红豆依言做完后,死寂的机车像是“还了魂”。
机体开始有规律的颤抖和震动起来。
不一会,车前明晃晃的大灯亮了,原本需要燃料才能驱动的发动机全速运转,汽笛开始鸣叫,“嘟,嘟….”,提示着“旅客”赶紧登车。
乔梁见余春一直闷闷不乐,知道他在这个团队里很压抑,商量着说道:“余春,车头里太脏了,你去帮弄一下呗?”
余春张大眼睛,略一踌躇,便拉开车门,进入了满是灰尘的车头内。
他双目微闭,“温控”神力运在双手,搭在了车内的台子上。
一层层的浮尘如被湿润的毛巾擦拭过,很快消失不见,车头上的玻璃也变得清澈透明起来。
余春继续施展神力,车内的地板长出了青草,蜿蜒的牵牛花爬了出来,挂在车厢四角,驾驶位的前方,一束百合花翩然开放。
红豆几人登车后,被这满眼的春色感染的心情好了许多。
车辆疾驰在铁轨上,余春靠在车头的角落,惦念起自己的弟弟来。
孪生子,有着莫名的感应,跳下地下堡垒后不久,他就感觉到了与三个弟弟的联系似乎中断了。
开始他劝自己,也许是因为地层的阻隔,温饱过后,大脑反应敏捷了许多,还是觉得不对。
余春想起乔梁说过,温晴有“追溯”神力,只要拿个弟弟的物件被她触摸到,就能看到发生过的事情。
可是温处长似乎对自己的弟弟叛离祖国的异动有所察觉,能否帮自己这个忙呢?
“问问试试,为了弟弟,有什么怕没面子的!”余春对温晴提出了请求。
出他意料的是,温晴直接伸出了手,意思是拿来。
余春欣喜的把余夏给他的一幅旧墨镜拿了出来,哥几个当初花钱,当老大的都是可着弟弟来,自己捡剩。
温晴指尖触到墨镜,“追溯”神力在脑海中浮现出了余夏几人杀死了望塔内士兵的场景,她的脸色阴沉下来。
余春小心翼翼的看着,不敢作声。
神力追溯到几人飞上天空后,被醒来的老金按下自爆按钮,三人在飞行舟内躲无可躲,被化为一团灰烬时。
温晴的脸色由阴沉变为悲哀,指尖微微颤抖起来。
“我弟弟怎么样了,温处长?”余春意识到弟弟出了事,急急的问道。
温晴把墨镜还给了余春,理了下思绪说道:“余春,你亲生父母健在吗?”
“早就不在了。”余春再着急也不敢不回答温晴的问话,随口说道。
“乔梁,你认余春是你的兄弟吗?”温晴突然来了这一句。
“当然,在学校我和他关系最好了。”乔梁想也不想的答道。
“那就好。余春和他的兄弟们不一样,他虽然是蛮人的混血儿,但是,骨子里是热爱昊天国的。你问问你母亲,如果可能,让这孩子认个干妈吧!”
“干妈?”正在冥思的红豆也被闹楞了。
“嗯,如果你妈妈同意,余春在这个世界上就不是孤独一人,而是有了你们这一家亲人了。”温晴不愿意撒谎,拐了个弯子把真相说了出来。
余春脑海如晴天霹雳。
“三个弟弟!都死了?!”
他有点不相信温晴的话,痛苦的抓着头发,追问道:“温处长,你能不能看错?”
“不会的,用‘追溯’神力检索比我神力等级低的人,我没有看错的先例。
“那我弟弟万一高于五阶呢?”余春不死心的问道。
温晴摇了摇头说,“在前线战斗了这几个月,我已经六阶了,只不过大家都不知道而已。”
余春顿时绝望了,弟弟在偷偷隐藏神力,也不可能超过温晴的六阶,死是定了。
他“啊”的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乔梁没来得及去扶,余春的头撞在车门上,血丝从发际线溢了出来。
瞬间,牵牛花枯萎,百合花凋谢,草坪也枯黄起来。
“一念生春,一念入秋啊!”温晴叹道。
红豆见过余秋,对乔梁说道:“在深坑边的时候,我看余秋的眼神就闪烁不已,还以为是紧张的缘故,原来他另有图谋。”
最伤心和难堪的是乔梁。
在学校成天吃喝玩乐在一起,满心欢喜的带了四兄弟出来,结果,三个死了,一个晕了。
自己这眼光,堪忧啊!
温晴看出乔梁的悲伤和窘态,劝道:“人各有志,无需强求。人各有命,造化使然。你不用多想,问心无愧,足矣。”
红豆想起了无尘界,问起温晴。
温晴摆摆手说:“打住,我不想提起这方面的话题,我怕我控制不住情绪。”
“为什么呢?”红豆的问话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到有两滴泪水从温姨的脸颊上跌落,“她哭了?”
在红豆对温晴的了解里,温晴除了在给弟弟曲奇赠送木傀儡时,提过一句自己的儿子如果活着也这么大了之外,自己还真的不了解她现在的家庭生活到底幸福与否。
连是否单身都不知道,不觉心中有愧。
红豆无声的拥住了温晴的肩膀,把头靠了上去,悄声说:“对不起。”
“不知者不怪。”
温晴甩了甩头发,那两滴被余春失去亲人和红豆提起无尘界带来的追思之泪,流进了枯黄的草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