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我的苗!
林福简直要心疼死了,才长了那么一点点就被残忍的拔.出.来,那么一小点儿根须还断了一截,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惨绝的植物惨案。
飞快把麦苗重新种回土里,林福左看右看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了,这才气咻咻站起来,对罗关看过去一双菜刀眼。
“罗主事一把年纪了,也该稳重些,一惊一乍的看起来像什么样子,没得让别的衙门的都以为我们屯田司都这么不稳重。”
罗关:“……”
我这是关心你好吧,简直不识好歹!
“你家中姊妹都要入东宫为太子良娣,你怎么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着急。”晏陈问道。
你们东平侯府不是皇党么,不是简在帝心么,这毫无预兆的,就要送一女入东宫,你这表现是不是太平静了?难道就不担心这是皇帝的试探,失却圣心的前兆?
“我家中适龄的没有婚配的姊妹只有一人,”林福边说边蹲下继续给麦苗涂抹秋水仙碱溶液,淡淡道:“一个养女罢了。”
其他人互看了一眼,看上峰半点不着急的样子继续工作,也只好老老实实蹲下来做事,但心中的八卦欲望是那么汹涌澎拜,从眼中溢出来了。
罗关看林福这淡定模样,他不淡定了,追着问:“林员外,你一点儿也不着急?你这是要站太子那边了?你可别忘了,你身为女子考科举,太子从头到尾都是反对的。”
林福手上动作一顿,转头看着罗关,似笑非笑:“罗主事,谁让你来试探我的?”
罗关一噎。
“三皇子还是四皇子?”
“……”
“四皇子还未入朝听事,那就是三皇子了。”
“什、什么三皇子,我就是自己好奇。”
晏主事很不给罗主事面子:“你这就算是投靠三皇子了?”
其他人就都看着罗关。
“你胡说!你这是诬蔑!你是何居心!”罗关一身正气地反驳。
“别紧张,别紧张,”林福摆摆手,“朝廷上下那么多人都站队,想邀个从龙之功,你要投靠三皇子,我们也理解。”
罗关一脸被冤枉的委屈,演技爆表啊有没有,要放在20xx年,还不得捧回一座小金人。
晏陈嗤一声,表达自己的嘲讽,惹得罗关怒目。
“都说了别紧张。”林福一副很善解人意的样子说:“你说没有就没有。你是一个忠于圣人的正直贤臣。我们都知道的。”
罗关又是一噎。
林福继续涂剩下的麦苗,全部涂完了之后,才直起身对罗关一笑:“既然你不是帮三皇子问的,那本官就没有义务为你答疑满足你的好奇心了,你是说吧。”
“……”罗关胸闷不已。
林福摘了手套,往田埂上走,边招呼众人:“知道你们今天是无心工作了,走了回城,咱们也去看看热闹。”
屯田司众人:“……”
不要把事不关己的模样做得这么理直气壮啊。
回到长安城,众人先去公廨签字下值,公廨里果然是不少关于太子纳妾妃的讨论。
林福听了几耳朵,听明白了。
太子这一次纳妾妃,不仅仅是纳了东平侯府的,还同时纳了好几个重臣之女,而且是什么样阵营的人都有。
皇党的,太.子.党的,魏王党的,三皇子党的,四皇子党的,以及没什么用的宗亲之女。
林福:“……”
太子厉害了,不愧是有主角光环的人,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敢收到后宫去,也不怕玩.火.自.焚。
“我刚刚打听到,是荆山长公主向皇后提出给太子纳妾妃,给皇家开枝散叶。人是皇后定的,陛下竟全盘同意了,也不知是何用意。”晏陈把打听到的消息告知林福。
“谢了。”林福笑了一下。
晏陈一脸别扭:“我只是不想你为其他的事情分心,耽误研究。”
“就算如此,也是要谢你。”林福哥俩好地捶了晏陈肩膀一下,“明天去万年县田地,带着人在春明门等我,我下了朝就走。”
晏陈炸毛:“说话就说话,打人作甚!”手还那么重。
林福给了一个“你怕不是个傻的”的眼神,大步走了。
晏陈也要回家,跟着一起走了,并很八卦地问:“你真不担心?虽然是个养女,但也是你家养了十几年,而且还发现不是自己血脉后也没有送走,还待如亲女,这层关系无论怎样也是撕撸不开的吧。”
林福神色淡淡。
担心不担心?
或许是因为有“巨著”早早给她打了预防针,所以在得知林嘉蕙要入东宫时,她心中并没有“卧槽”这种情绪,而是觉得“终于来了”。
若实在她说她此时的真是想法,大概就是……佩服?
“巨著”中的林嘉蕙是得宠的有个粗鄙工具人作对照组的骄女,有东平侯府作依仗,要进东宫不算太难。
而如今的林嘉蕙,在各种不利因素下还能创造条件为自己铺路进东宫,简直想让人为她鼓掌。
若她不是拿的恶毒女配剧本,真能当做创业励志剧来看。
可惜了,然并卵。
别人慕容静拿的是狗血偶像大女主剧,更容易成为爆款。
“有空打听这些无聊的,不如去少府监瞧瞧道长们的萘乙酸研究得怎样了。”林福拍拍晏陈的肩,语重心长道:“真的,听姐一句劝,莫太操闲心,操空闲使人弱智。”
“……”晏陈大怒,把林福的手拍开,“滚——”
“晏主事就是这样跟上峰说话的?”斜对面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传来。
林福、晏陈看过去,立刻行礼:“请魏王安。”
秦崧大步走过来,目光从晏陈的肩膀上扫过再落到他的手上,盯了两息。
晏陈莫名觉得自己的右手犹如被针刺一般,没忍住,往回缩了缩手。
“不必多礼。”秦崧叫起,对晏陈说:“林员外虽然年岁尚小,但她是你的上峰,该如何尊敬上峰,不用本王教你吧。”
“王爷教训得是,下官知错。”晏陈心里别提多憋屈了,明明是林福先打人骂人的。
林福偷笑。
秦崧就看向林福,后者立刻不笑了,问道:“王爷怎么来了?”
“各地矿石运来了,你去瞧瞧有没有你要的。”秦崧道。
林福听了立刻就跟着去了军器监,边走边道谢:“多谢王爷前来告知。”
秦崧道:“小事罢了。”
两人走远了晏陈才松了一口气,揉揉自己幻痛的右手,心说:矿石来了就来了,派个小吏通知一下不就行了,还需要堂堂王爷亲自来唤?真是奇奇怪怪的。
再说将军器里的各种矿石,原本是林福去军器监选矿,好些都没有,就请军器监掌监安排人去各地踅摸各种矿石回来。
掌监答应了,并吸取了少府监的教训,让人尽快到各地去踅摸石头,甭管是什么矿石通通送来京城,今早把林员外打发走——他并不想自己这里也三天两头的爆上一炸。
他这头看矿石差不多了,吩咐小吏去唤林员外来,正巧秦崧在军器监查看一批改良过的弓.弩,听到这话就说自己去走一趟。
掌监简直受宠若惊得差点儿就跪,他何德何能,竟让魏王帮忙跑腿。
林福跟着秦崧到了军器监,迎面遇见掌监,就见他一脸探究还欲言又止。
“花掌监?”
掌监一个激灵,哈哈尬笑两声,引路:“王爷,林员外,这边请。”
矿石被放置在一间挺大的屋子里,按照地域分开放好。
林福转了一圈,拿起一个箱子里的,说:“这就是普通石头吧。”
掌监:“呃……”
“其实大部分我都不认识,”林福没有不懂装懂,她真不认识太多原料石,“劳烦掌监派人将这些都送到少府监给几位道长吧。”
“好好好。”这点儿小事,掌监自然满口答应,立刻就叫来力士把这些矿石送去少府监。
只要别在他军器监搞爆炸,什么都好说。
出了军器监,林福转头对秦崧说:“王爷是有事要同我说吗?”
否则堂堂一个王爷帮军器监跑腿,本月虽然是三月,但周朝没有“学雷锋做好事”这一说法。
秦崧斟酌着道:“你家养女之事,不会妨碍到你什么。”
“当然不会妨碍。”林福笑,“就算从小养大的又怎样,养女就是养女,她亲生父母还健在呢。”
秦崧道:“并非只是这个原因。”
林福看着他思忖少许,恍然,四顾了一下,用口型无声说:荆山长公主?
秦崧点头。
“究竟怎么回事呀?”林福凑近了小声问。
秦崧低头看着仅离自己两拳距离的小丫头,淡淡沉水香的香气飘进鼻中,馥郁好闻。
他身子一下绷紧,旋即放松下来,面上不动声色,说道:“还在查,我也不太清楚。”
“嗯?”林福歪头。
秦崧一下又绷紧了,低声说:“察事监插手了,不要多问。”
“哦。”林福立刻就换了一副“我真是无妄之灾,我并不是太.子.党,求陛下信我”的丧气委屈表情。
秦崧:“……”
倒也不必表演得如此真情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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