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沸沸扬扬,来观战的弟子都在议论那白衣青披的女修,水镜中她背影一闪而过,但众人依然捕捉到到她的飞猪,不是,她的钢筋铁骨大松鼠上坐着另一个人。
只消一眼。
顿时,观战弟子们皆“噫”了一声。这女修是何等的猖狂!来比赛,来除魔,居然还在后座上带个清绝脱俗的大美人,当这是踏青宴吗?再反观其他参赛弟子,无一不是踩着小小的飞剑,就她一个豪华松鼠衬得所有人可怜兮兮。
他们……好酸啊!
天师门掌门眯起眼:“这不是你们那个清岚真人?”
紫衣尊者抚掌大笑:“是也。”
他起身去捉那魔修,却又被按住,紫衣尊者蹙眉,天师门掌门却笑得轻快:“尊者,这飞剑小试虽为游艺,也不好破坏规矩。”
紫衣尊者面无表情:“栾掌门这是何意?那魔修可是元婴期!”
栾掌门:“素闻清岚美名,她敢追,我便信她有把握。再者让小辈历练历练,有何不好?”
紫衣尊者知道栾掌门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前两日清岚没来御剑大会,天师门与太虚宗不相上下。
若是此时清岚与那元婴魔修打起来,她少不得受伤,明天怎么比,太虚宗都是劣势。
栾掌门又问席上众人:“各位尊者、掌门,你们认为如何?”
凌云剑派一位尊者当即颔首:“那元婴魔修已是强弩之末,紫衣你就不必动手了。”
“小辈们比赛,你凑什么热闹。”另一位掌门哈哈大笑。
其余几人皆沉默下来,如今天师门和太虚宗分庭抗礼,说不好该帮谁。
紫衣尊者面沉如水,就要拂袖而去,那水镜中忽地传来一声尖锐哨响!
只见镜中映出一线峡谷,红褐色的峭壁直上云霄,初岚身骑钢铁松鼠,以极其刁钻的角度,飞跃两个凌云剑派弟子头顶。另外两个太虚宗弟子一左一右跟上她。
峡谷越来越窄,马上就到出口,眼前的光明变成一条细细的线,初岚纵身而上,再次吹哨。
那魔修怀里抱着什么,飞得极快,冲出峡谷的一瞬间,被三人围住。
——正是初岚,文莆和岑照含。
三人在峡谷口当场开战,一团异火轰然打向古楼,他啪的挥袖拍灭,余烬却隐隐汇成一道符篆,趁其不备贴上了他袖角。古楼披头散发,冲天而起,立刻有四条冰锁链如飞龙,咬在他袍角,初岚不求杀死古楼,只求一瞬空隙——
她第三次吹哨!
“爆!”岑照含催动符篆,文莆引燃异火,初岚扯动锁链,三人同时使力!
众目睽睽之下,古楼衣袍撕扯,啪的爆裂,露出并不美观的大爷身材,下身挂了一张三角白巾,随风招摇。
席上尊者掌门:“……”
这场景过于变态,某些宗门的师兄师姐赶忙捂住师弟师妹的眼睛:“小孩子别看!”
掌管水镜的尊者咳了咳,不知道模糊上面两个点,还是下面一大块比较好。古楼感受到窥视,气得火冒三丈,捂住下面。
初岚面无表情:“好魔修不包二奶。”
“滚!”古楼咬牙切齿捂住上面,一阵清风徐来,裆下甚是凉爽,但他已经放弃了尊严,一双眼血红冲向通身被金光包裹的吞天瓶!
就在此时,吞天瓶突然凭空绊了一跤,轰的一下,古楼一头撞进峡谷峭壁。
初岚三人紧随其上,冰冻岩壁,一把定身符拍在他四周,阵法随即笼罩。
这颗困不住堂堂元婴期,下一瞬,紫衣尊者降临,分神期禁咒下无人可逃,他看着脑袋塞在峭壁里,犹如变态的古楼,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
这画面太辣眼睛,掌镜人干脆投向别的参赛弟子。
初岚如释重负,转身拍拍齐君的肩膀:“干得不错。”
齐君知道她指最后那个阵法,而不是吞天瓶摔跤。
文莆和岑照含也凑上来,几人欣慰地望着紫衣尊者收拾古楼。
“师父。”齐君的声音从肩后传来。
初岚侧身,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一团金光冲她而来,恍惚之中初岚仿佛看见几个大字——
臭女人你居然这么晚才来!
初岚脸色大变,拉起松鼠绝尘而去。文莆和岑照含惊魂未定,看初岚跑他们也跟着跑。
一团金光嗖的超过他们。
“那是什么?”
“看不清啊。”
比试还剩五百里,但前路极其艰难,“之”字型大转弯横在眼前,几个飞剑小试的翘楚正稳稳过弯,一时间全场目光聚焦水镜,李轻轻红着眼眶,双手交握,目不转睛凝望正中水镜:“师妹!小心啊!”
她话音未落,就见一头钢筋松鼠以不要命的速度,接连几个三百六十度大甩尾呼啸而去,众人还没看清松鼠屁股,一团金光又嗖的飞过去,接着文莆和岑照含龇牙咧嘴挤开他们,也高喊着冲向前方。
众人:“?!?”
三息后,太虚宗看台爆发出震天喝彩:“超了啊啊!”
“进前十了!”
“清岚冲啊!”
“那团金光是什么玩意儿啊!不要追我们家清岚!”
初岚以被魔修追杀的速度向前冲,可吞天瓶更快,距离越缩越短。瓶瓶长大瓶口,又激动又委屈:“臭女人是我!你不认识我了吗?”
初岚向后一瞄,背后发寒,虽然看不清吞天瓶说的什么,但依旧大喊道:“你不要过来啊!”
吞天瓶一顿,加速冲上去:“主人!你也不要我了吗?”
眼看就要挨到松鼠尾巴,齐君面无表情转身,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吞天瓶叽里咕噜绊了一跤。
它看着坐在初岚身后的主人,不可思议,无法理喻,仙尊竟和臭女人沆瀣一气,瓶瓶要寒心了!
吞天瓶:“为什么!”
齐君闭口不言,眼中却闪过一丝好笑。
初岚依然看不清,但她猜得到:“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从古楼裆下掉出来啊!”
瞬间,瓶口喷出泪水,哗啦啦如瀑布倾泻而下。
“竟敢嫌弃瓶瓶脏,臭女人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齐君笑了出来,可还没笑两下,初岚一扭头,拽住他衣领,用指节使劲敲他脑壳:“敢笑你师尊?再笑你就没师尊了!”
齐君乍然被敲额头,一时怔愣,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上界万年,没人会也没人敢这么动他,下界二十年倒是有人剑指他眉心,但无一例外全都死了。
初岚也愣了,她徒弟怎么一敲就呆,弧度优美的眼睛还一动不动盯着她。
而追在他们后面的吞天瓶却暴怒:“臭女人竟敢如此对待仙尊,瓶瓶要杀了你!”
吞天瓶金光暴涨!
初岚不敢大意,用尽全身灵力飞速向前。
飞剑小试的路线是个回环,从看台出发,自看台结束。临近终线五里路,天师门流云剑阁十五弟子温姹冲在第一,她面色镇定,衣袂罗裙飞扬。身后数十名参赛弟子几乎鼻歪眼斜,更衬得她身姿优美,仙气凛然,当然,这全赖于她只给自己的脸开防风阵。
眼看着终线只有五里路,温姹更是提速向前,她明天要参加大会,但今天临时决定参加小试,没有别的原因,有几个强悍的对手也要参赛。
温姹侧目,只见几个太虚宗的紧跟在她身后,其中一个竟然脚踏折扇,浑身上下衣物轻轻摆动,行过之处,金粉四散。
远处传来激烈的喊声:“啊啊那是清峰大师兄!”
温姹冷哼一声,这群人真是脸皮厚,一个孔雀有什么值得追捧。
终线更近了,天师门栾掌门端坐看台上,远远望着温姹,面带骄傲。
而紫衣尊者已经回来,他也朝终线方向一瞟,看见前五只有一人身着太虚宗制服,前十倒是有三个,不过其中那位站折扇上的实在太没眼看。
栾掌门笑了笑:“不过是场游艺赛,算不了什么,飞剑飞得快又能怎样,今后逃跑的本事比较强?”
从这话里紫衣尊者品出一丝故作炫耀的意味,但他素来涵养好,不跟这姓栾的计较。
栾掌门又叹:“我这徒孙温姹,天生剑骨,剑心通明,就是爱钻牛角尖,性子倔得很,实在难服管教。”
紫衣尊者:“剑修难免。”
栾掌门:“明天你们那个清岚可要参赛?”
紫衣尊者:“太虚宗从不强制要求弟子参赛,栾掌门这么好奇清岚,不如亲自去问问?”
“……”栾掌门撑着头,“那倒不必,就是提醒你们一句,若是清岚不参加御剑大会,那人人都会说起她参加飞剑小试的事,参加了却没个名次,不行啊。”
紫衣尊者侧目,只见栾掌门唇边含笑,一动不动看着终点线。
忽然,她的笑容一僵。
“倒数路程只有十丈,八丈,五丈——”
看台上掀起激情呼喊,天师门流云剑派师兄们齐声大叫。
李轻轻恨铁不成钢,泪流满面:“师兄你快点啊!别在意头发了!”
但她的声音太小,一时间被几个大男人盖过。
“温师妹!温师妹!”
然而身姿优美的温师妹还没到,远方先冲来一头猪。
“???”
白衣青披的女修骑在上面,面色惊恐,仿佛身后有一万条恶犬在追。她身后的温姹一脸不可思议,仿佛不相信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快的金丹期!
随后一团金光擦着她的脸而过,接着就是两个太虚宗的金丹修士,一男一女,边冲边喊:“那到底是什么?”“你怎么还没看清楚!”“快啊马上就追上了!”
下一瞬,整个看台爆发出激烈的掌声,初岚一扭头,吞天瓶竟然不见了,齐君倒是还坐在她身后,二人相视,都露出一副“我不清楚怎么回事”的神色。
但初岚是真的有点懵,两个红衣裁判望向水镜,齐力敲响终线旁的巨鼓,鼓声隆隆,水镜上显露出初岚身骑钢铁松鼠的英姿,下面清清楚楚写着一行大字:
“第一名,太虚宗清岚真人,法器:钢铁松鼠。”
顿时,台下掀起一阵热议:“哈哈哈居然骑松鼠!”
“我还以为是猪。”
初岚:“。”
她好恨。
紧接着,水镜又亮了,第二名是岑照含,第三名是文莆,第四名是个她面熟的天师门弟子。
裁判拍了拍她的肩:“还不快上高台去?”
初岚:“啊?哦。”
她刚转身,就听见一声清斥:“她没有从开始飞到结束,怎能算第一?”w,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