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吹,火在烧,天一在咆哮。
林然紧紧握住差点爆|炸的天一,抬起头看着浅笑的温绪,眼神复杂:“…你给核桃下魅术?”
旁边的侯曼娥当场惊呆:“什么术?魅什么?给什么下什么术?”
“呀,被发现了。”
温绪竟然还在笑,他面不改色,自自然然地收回手,宽袖拢着端雅交叠在腹前,一点诚意没有的笑吟吟道歉:“抱歉,我对姑娘的核桃有一点好奇,手一抖,不小心就玩了一下。”
林然和侯曼娥:“…”
“你家手抖是下魅术?!”
侯曼娥尖叫,赶紧扯过林然离他远一点,警惕盯着他:“你怎么会这种不三不四的招数,你不会是什么时候也对我们下手了吧?!”
怪不得她总觉得他很好睡,怪不得林然非要跟他一起走,一定是这个小白脸偷偷下魅术勾引她们!
艹!侯曼娥一下子就火了:勾引她就算了,她白嫖一下也不吃亏,但是他竟然敢打她家林然的主意——个小婊砸臭不要脸!!
“吓到姑娘了,绪凭生好奇心重,什么都爱沾一沾,合欢术乃是以前偶然得到过一本残缺的上古秘法,一时兴起想将之修补完善,便学了些皮毛,可后来觉得没甚趣味,便扔下了,算不得很精通。”
温绪对于侯曼娥突然凶残的变脸没有任何反应,好脾气地笑了笑,解释说:“侯姑娘不必担心,绪从不对旁人用这种招数。”
侯曼娥一点没有被安慰到:妈蛋,一个能捡到上古秘法都敢琢磨着把它补全、补着补着嫌不好玩就可以随手扔掉的男人,得是什么级别的死变态?
侯曼娥扭头看林然:“你怎么看?”要是觉得危险,她们干脆甩了他跑得了。
我能怎么看,林然心想,对这么个饥不择食到连核桃下手的男人她还敢怎么看。
林然对天一沉痛道:“委屈你了。”
“…不——”天一撕心裂肺:“这委屈我受不了!!”
林然装作没听见的亚子,强行把不断挣扎的核桃又递给温绪:“再摸一次。”
温绪接过核桃,她特意强调:“好好摸,别整乱七八糟的。”
温绪顿了一下,看看她,忽的笑:“林姑娘,你好凶啊。”
他尾音拉得轻而长,语气柔软,不似抱怨,倒似是调情。
侯曼娥听得快炸掉了:啊啊这小婊砸撒他妈什么娇又勾搭她家林然——
侯曼娥正要让林然不要上这狗男人的当,林然就淡定点头:“嗯,我就是这么凶,你可以不废话了吗。”
温绪:“…”
温绪被生生噎住了。
“嘎嘎嘎——”
侯曼娥瞬间满血复活,抱住林然胳膊斜眼瞅着温绪,特别像个胜利争宠的恶毒妖艳贵妃。
温绪轻摸一下唇角,瞥过正认真盯着他手里核桃的林然,笑了笑,顺从地握紧核桃。
这次核桃没有变化。
温绪松开手,递还给她,仍是温温和和的:“林姑娘,现在放心了吗?”
林然拿回核桃,确实没有变化,而她那一瞬间接收到的属于温绪的残破记忆,也都是温家的旧事,看不出什么异常。
她又看了眼温绪,虽然还不太信任他,也只好把疑惑暂时压到心底,毕竟温绪不是天选者,那么清心草的消息就很可能是真的……
林然问:“温公子是在哪里找到清心草的?”
温绪指了指西面:“往这边走,以林姑娘的修为,约莫七八日的功夫就能到。”
七八日,稍微有些久了。
但是清心草是必须要拿的,晏凌需要清心草,否则重瞳暴露的危险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定时炸|弹,会压得他一直喘不过气,所以哪怕有一分的可能,她也得去亲眼看看,
林然看温绪没有和她一起去的意思,也怕他过去搞事情,但又一想,也不放心把侯曼娥留在温绪旁边,就对侯曼娥说:“你和我一起去。”
侯曼娥不想动:“来回还要奔波十来天,我累死了,我不去了,我在这儿等你。”
林然有点无奈,但是看侯曼娥真的累坏了,她也不好强求。
侯曼娥毕竟和温绪无仇无怨,林然估计温绪也不会傻到明知道自己对他的警惕还对侯曼娥动什么手,她想了想,保险起见,又在侯曼娥额心轻点了一道剑气印记:“那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不要乱看乱走,也不要乱凑热闹,如果有人敢对你不利,这剑气就会炸开,方圆千里的弟子都会看见,这标记留在他身上,便是逃到天涯海角那人也逃不过的。”
温绪知道林然这话是警告他的,他笑而不语,一派无辜。
“知道啦知道啦,啰嗦死了。”
侯曼娥摸了摸眉心小小的青色旋涡,心里挺美,却推着她肩膀:“我好得很,找你的破花去吧。”
林然知道她不傻,见她应了声,也放下心,点点头,最后看一眼温绪,就拿着风竹剑起身,鞋尖轻点,没一会儿已如青烟消失在夜色里。
温绪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消失,却不由自主回味着刚才她那淡淡瞥来一眼。
那双眼睛,那种眼神…真是漂亮得不像话。
他轻轻掐了掐痒得发麻的掌心,忽的笑一下。
……
林然一离开侯曼娥和温绪的视线范围,立刻放开修为。
筑基后期的修为行云流水般往上攀升,不过几个时辰,伴随着微不可察一声响,就突破到筑基巅峰,林然的速度也随之飙升。
云天秘境的限制是金丹期以下,林然怕修为太高了被秘境踢出去,就压制在筑基巅峰,好在这样的速度也足够,七八日的路程,她不过三天多就到了温绪所说的冰原。
皑皑白雪,冰封千里,猝不及防的寒意,给林然冻得一个喷嚏,她捂着鼻子,御剑而起,大肆放开神识,一寸寸扫视过冰原。
在冰原里找一株清心草,难度和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等仔仔细细翻过一遍的时候,林然觉得自己离雪盲症不远了。
天一看不过去:“歇歇吧,你都找了两天了,再找别瞎了。”
“不,我可以找。”林然坚强说:“这都是小意思,我没问题…嗳,你什么时候变白色了?核桃也能氪金换皮肤的吗?”
天一:“…你大爷!老子是棕色的!棕色的!”的确是没瞎,好歹还认得出它是个核桃,它真尼玛欣慰!
“我错了,突破后遗症,脑子总有点不太清醒。”
林然赶快顺毛,揉了揉眼睛,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唉声叹气:“为什么找不到呢?把我堂堂的完美视力置之何地?!”
天一无语:“会不会根本没有啊,那个温绪不像个好鸟,可能就是在骗你。”
“可他骗我有什么好处,难道只是为了看我瞎跑一趟?我真是琢磨不明白他想干啥。”
林然揉了揉额角,干脆站起来:“算了,我再扒着地皮找一遍,我就不信这还找——”
话说到一半,她的心脏突然悸动了一下。
她猛地转身,瞬间锋利的目光望着遥遥的方向。
那里没有任何异变,她留下的剑气印记也没有反应。
但是核桃已经开始颤动,侵染上丝丝缕缕的血丝,泛开不详的涟漪。
是侯曼娥出事了。
林然的脸,一点点冷下来。
……
夜色凄清,高悬的月色在密林间洒下斑驳的暗影。
篝火簌簌燃烧,火堆旁,颀长的青年缓缓站起来,目光略一扫过不远处蜷缩着的艳丽少女,见她睡得正深,便不再在意,转身缓步走向深林。
篝火边,背对着温绪状似熟睡的少女,猛地睁开眼。
侯曼娥轻轻翻过身,看着温绪远去的背影,无声冷血:装了五天,终于还是露出狐狸尾巴了。
她早就觉得这男人不是个好东西,要不然林然也不至于硬把他拽在身边,不就是怕他出去搞事情。
林然信了他的话,去什么冰原找那个什劳子清心草,但是侯曼娥可不信他,她倒是更觉得这草就在他手上,不知被他藏在哪里。
侯曼娥知道林然这人特别有原则,贼多讲究,还死心眼子,就算东西在温绪手上,约莫也不会强抢;但是侯曼娥可没那么多屁事儿,她就打算趁着林然不在,直接把那草抢过来,反正等东西到了她手里,这姓温的说是她抢的别人也不会信——她还说是她捡的呢,她这么努力刷声望艹人设那不是白给的,到时候各宗派弟子们肯定更信她啊。
侯曼娥握住赤莲剑爬起来,轻手轻脚跟上温绪。
温绪似乎并未察觉到异样,只慢悠悠往林子深处走,侯曼娥蹑手蹑脚跟在后面,走了约莫大半个时辰,就在她快不耐烦的时候,面前豁然开朗。
侯曼娥猛地睁大眼睛。
她身后是茂密深林的边界,而她的前面,则是一望无尽在夜色中盛放的花海。
漆黑的夜色如幕,却横穿着一道银河般瑰丽的色带,那色带恍若连通了天地,无数缤纷斑斓的萤光洒落向大地,各色各样大片大片的花团徐徐盛放,盛放成花海,被那些萤光披上一层层流辉般霞光,如同洪荒玄鸟虚影铺展开的绚烂羽翼,眨眼间覆盖了整片天地。
侯曼娥看着眼前唯美壮丽的一幕,几乎失去了语言。
她眼中倒映着漫天荧光,那光影是如此绚丽,渐渐湮没了她眼底所有的神采。
她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不受控制地一步步往前走,一脚踏进了这梦幻的天地。
下一刻,她的世界轰然坍塌。
“鸡怎么还没喂?猪食也没拌!你敢偷懒!死丫头片子给你逼脸了还敢偷懒!看老娘打不死你!迟早找人给你卖出去——”
“钱呢?没钱?不可能!肯定是你个臭老娘们藏起来!藏哪儿了?把钱给我——啊——你他妈个臭丫头还敢咬我!老子弄不死你!”
“还想上学?你算个什么逼玩意儿还敢想上学?和我们比,我们是男人!是能给老李家传宗接代的,你一个丫头片子也配和我们比?上学不要钱吗,哪儿来钱?你出去卖看能不能搞来钱…哈哈说不准真行,要是能搞来,先借给哥哥花花啊哈哈——”
“哈哈!哈哈!赔钱姐姐!赔钱姐姐骑大马——驾!驾!”
侯曼娥的脸色瞬间惨白。
“嘿,你知道那个姓李的,一个破落女团出身的小糊咖能攀上这个戏,不定爬了几个老总的床,说不定一晚上都连轴转呢。”
“就是,还在那儿装模作样背台词,装勤奋给谁看,让王导那么夸她,也不知道背地里给王导怎么舔呢。”
“也算她牛逼,徐总可是出了名地爱往死里虐人,她都敢攀上去,你看她脸蛋光鲜亮丽的,衣服下面那身皮子不定都烂了,真是为了红连命都不要了,这种贱货,咱们可比不了哈哈哈——”
侯曼娥全身开始发颤,颤抖得越来越厉害,身形摇摇欲坠。
瑰丽梦幻的花海深处,俊秀儒雅的青年缓缓侧过身,一双雾色般温润又凉薄的眸子,微微含笑,遥望着那艳丽少女仿佛不堪重负般,缓缓佝偻起来。
侯曼娥不住打哆嗦,她死死咬住唇,尖锐的牙锋划破嘴唇,露出皮里面最脆弱鲜嫩的血肉,她咬得鲜血淋漓,却还是控制不住颤抖的嘴唇。
那些光怪陆离的、如蛆附骨般噩梦般的光影缠绕着她,无数狰狞的脸、无数的唾骂和恶毒的诅咒,仿佛恶臭泥沼里无数伸出的手,死死拽着她、疯狂想把她溺毙在烂泥里。
她拼命地挣扎,拼命地挣扎,拼命地想游出去。
她不可以坠下去,她好不容易才从泥潭里爬出来,她怎么可以再跌回去?!
突然,有一只手拉住她。
她怔怔抬起头,看见一张张青春甜美的笑脸。
“哎呀呀!以后大家都是一个女团的姐妹了,我是大家的队长,大家都可以把我当姐姐,有什么问题有什么困扰都可以来找我哦。”
“哈哈那我第二大,我就是二姐啦”
“那我就是小妹妹喽?这么多漂亮姐姐们,可要好好关爱人家呦么么啾~”
“这个口红色号适合你嗳……哇!这家店超棒下次一定要一起去……这个动作来帮你纠正一下,腿要踢得更高一点……”
“曼娥,你爸爸妈妈那样坏,你太可怜了,不过以后都有我们了,我们姐妹都会保护你的。”
“那个孙少就是个酒肉纨绔,特别好色,对你不真心的,曼娥你千万别搭理他啊。”
“我们要一起努力,一起加油,我们一定会成功的!我们会成为全国、不,全世界最好的女团!”
……
那么多的笑声,那么多的笑脸,她们在练习室通宵挥洒汗水,她们在大半夜偷偷钻出公司吃火锅,她们在第一次顺利演出后激动地抱在一起,像一群傻子哈哈大笑着倒在后台,裹着一身连续唱跳三个小时捂出来的臭汗尽情畅想将来她们组合的广告挂满陆家嘴大厦led屏的样子。
那曾是她一生最美好的梦。
如果这场梦永远不醒,该多好。
如果不是那一天,她偶然路过公司的走廊,看见她们聚在昏暗的台阶,队长举着手机,掩着嘴低低商量。
“那就说好了,各自单飞,大家各奔前程。”
“嗯,但不能就这么无声无息散了,咱们得抓住时机火一把,要不然哪儿飞得起来,我还得涨一波儿名气去转电影呢。”
“蹭热度不太好蹭,炒cp也容易被骂糊,不如踩人吧。”
“踩谁呢?”
她们沉默了一下,有人轻声说:“踩曼娥吧,她是纯素人出身,乡下来的,没背景。”
这一句话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她们纷纷开口:“是啊,曼娥她家里那个样子,她爸妈前几天还来找她要钱呢,说实话,有那样一群吸血鬼似的亲人,她在娱乐圈混着也很艰难的,还不如出去正经找个工作呢。”
“就是,而且她长得那么妖艳,还是那种家庭出来的,怎么看都不像正经人,将来观众路人缘也会很差,八成混不长久。”
“她性格也太傲气了,嘴太厉了,总是阴阳怪气嘲讽人,而且她虽然家人不咋地,毕竟是爸妈啊,对爸妈都那么心狠,啧,其实我想说很久了……我有时候还挺讨厌她的。”
“确实是……”
她们低低议论着,越说越合拍,越说越有共鸣,越说越仿佛这么做是理所当然、问心无愧。
她没有背景、她爸妈是吸血鬼、她长得妖艳、她嘴毒,所以她就活该被她们踩,活该被她们这些好姐妹踩进泥里,成全她们的锦绣前程?!
她躲在门口,听得全身哆嗦,满脸的泪,死死咬住手背,等待着、等待着哪怕有一个人愿意为她说一句话。
然后她等来了。
“好了好了,别说了。”
队长终于开口制止,语气是她一如往常的柔软甜美,像是极其无奈之下不得不做出的抉择:“那就曼娥吧,可以把她家里的事爆出来,而且…孙少不是在追她吗?傍金主想单飞什么的,随便编一些黑料,也一起抖出去吧。”
她叹了口气:“既然已经做到这一步了,还是踩到底吧,毕竟曼娥那样睚眦必报的人,还是不要…不要给她起来的机会了。”
“叮——”
赤莲剑坠下,重重嗡鸣了两下,徒劳踉跄着跌在地里。
侯曼娥晃了晃,如同断翅的鸟,倏然倒下。
她躺在湿润的泥地里,迷茫睁着眼,看见漫天璀璨的星河,盛放的花团美得如梦如幻。
骗子。
眼角有什么温热又冰凉的东西流淌下去,她的心撕扯着疼,疼得几乎麻木。
眼睫无力颤了颤,她疲惫地、一点点闭上眼:
那些好,那些善意,都是骗人的,全都是骗人的。
她再也不要…再也不要相信任何人……
“这样就放弃了吗。”
轻柔的叹息,仿若温和,却比晚风更清淡薄凉。
温润病弱的青年缓步走来,宽袖微微垂落,修长的手腕轻抬,侯曼娥整个人无力漂浮到半空中。
无数光影从花海中飞出,缠绕着她飞舞,如蝶缠花,曼妙美丽,然后…一道女子的虚影缓缓被从“侯曼娥”的身体中拽出。
那虚影紧闭着眼,容貌美艳,满脸斑驳泪痕,却是一张和“侯曼娥”截然不同的脸。
那是,最真实的,也是最脆弱的,李曼娥。
“果然…我便奇怪,那卷书里面的云天秘境,可没有写有北辰法宗的侯姑娘啊。”
温绪看着李曼娥的虚影,莞尔一笑,用世上最柔和的语气,说着最残酷的真相:“所以本就是个…不该存在的人,对吗?”
当然没有人回答,他低低地笑:“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一拂袖,更多的梦萤从花海中飞出,铺天盖地飞向沉睡在噩梦中的侯曼娥,它们盘旋着她,缠绕着她,无数萤光洒满了她的身体,侯曼娥仿佛被什么蛊惑,却缓缓抬起手,双手一点点掐住自己的脖子。
她眉心的青色旋涡毫无反应——它可以阻止任何人,却无法阻止它的主人伤害自己。
温绪含笑看着,像是在看一支花的盛放与凋零。
萤虫如梦盘舞,侯曼娥闭着眼,流着泪,哭得无声又绝望,却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手,越掐越紧,掐得她脖颈勒出青紫的手印,指甲划开刺目的血痕——然后漫天萤虫猛地暴散开,它们惊恐地飞散,却还是被大片大片碾碎成尘埃飘散在空中。
侯曼娥掐着脖子的手骤然泄力,已经要飞向温绪掌心的魂魄重新归体,仿佛感应到熟悉的气息,连她整个人紧绷颤抖的身体都放松下来。
温绪眼中的笑意倏然凝固。
他缓缓地侧过身,看见纤瘦的青衣少女,静静站在花海的边缘。
她宽大的青衫被晚风拂动,三千墨丝以素带束起,清姿燕骨,腰悬一柄青竹长剑。
她缓缓向他走来,一步一步,她所过之处,绚烂梦幻的花海大片大片枯萎衰败,露出泥土下累累的尸骸白骨。
纤长的手指,一根一根,缓而坚定地握住剑柄,她抬起了头。
隔着遥远的距离,温绪看见了一双比月色更沉凝明透的眸子。
“温绪。”
她一字一句,轻而缓,却平静如海:“我不允许,任何人,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