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清浅不是全知全能的人,古代的皇室婚礼更不在她的认知范围内,所以一早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并没多想。
直到此刻,墨成章没用红绸,而是直接牵着她的手,站在金銮殿外的台阶上,接受着朝臣的朝贺时,她才恍然明白过来。
“众爱卿平身。”墨成章抬手。
紧接着,宣旨太监上前,面对着朝臣大声诵读着手中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咨发妻郑氏,共朕起于微末,念天下之疾苦,德行兼备,端雅娴淑,祥钟戚里,矢勤俭于兰掖,展诚孝于椒闱……即日起,立之为后!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刚刚起身的大臣们,这会儿再次跪下,齐声高呼,“参见皇后娘娘!”
一长串的立后诏书,郑清浅没怎么听明白,但看着下面齐刷刷跪拜的群臣,她心里也难免起了波澜。
“平身。”
她的声音没有墨成章那样浑厚,叫起后,身边的太监上前一步,拉长声音道:“起!”
众臣起身,毕恭毕敬的站在台阶之下。
至此,今日的典礼完毕,墨成章侧头在郑清浅耳边小声道:“你先回宫,我还有事要处理,晚点过去找你。”
他的登基大典与史上的其他帝王都不相同,有些规矩没遵守,反倒加了一些新的东西进去。
只不过以他如今的身份和实力,这种任性程度还是能被接受的。
郑清浅反握了一下他的手,“你早些过来。”
她实在有太多话想跟他说,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此时此刻她根本不想跟他分开。
“嗯,我会尽快。”
墨成章紧了紧握着她的手,随即松开她,大步离去。
郑清浅被一众太监宫女送回了坤凤宫。
简单来说,今日并不能算作正常的帝后大婚,只是墨成章补给郑清浅的一个婚礼,因此没有那么多繁复的规矩礼仪。
回到坤凤宫后,坤凤宫里所有的下人又集中起来拜见了郑清浅,所有人正式改口唤她“皇后娘娘”。
这么一耽搁,已经过了午时,梅蕊有条不紊的安排下人们做事,忙完后又进入寝殿,跟郑清浅汇报了一番。
末了,梅蕊关心的问道:“娘娘可要吃些东西?”
今天既然是墨成章安排的婚礼,有些规矩还是要遵守的,比如郑清浅需要坐在屋里等墨成章来替她摘下凤冠。
此时的规矩,新郎没来之前,新娘子不能吃东西。
但郑清浅这情况不同,梅蕊觉得不必那么严格。
郑清浅闻言,轻轻摇头,“不必。”
他能摒弃一切规矩礼仪的补给她一个婚礼,她不知道便罢,既然知道了,自然要遵照此时的习俗。
梅蕊心中诧异,面上却不显,行了一礼后退了出去。
……
坤凤宫偏殿隔壁的一间厢房中,有两名宫女正在小声说着话。
“司棋姐姐,皇后娘娘的命可真好啊!”
从前也不知道什么出身,如今竟然名正言顺的做了皇后,世间女子谁能不羡慕?
说话的宫女名叫奇鸢,今年只有十五岁,是成安帝带进宫的家奴,成安帝出事时,并没将这些下人全部带走。
没被带走的下人跑了一部分,还有一小部分留在宫里。
墨成章入宫后,命人盘查了一番,将没有过错又愿意继续留在宫里的人留下了。
奇鸢便是其中之一。
只是此女明面上乖巧懂事,实则私底下十分嘴碎。她也不是有什么坏心,就是喜欢说闲话。
之前坤凤宫没有主子,她这样的人也就无所谓去留,这才留到了现在。
司棋神情严肃的看着她道:“妹妹说话还是注意些的好,如今咱们可是有主子的人了。”
奇鸢连忙捂着嘴,无辜的看着她,很快又放下手道:“我也就是跟司棋姐姐说说,其他人面前我可不会多嘴。”
司棋自然知道她的为人,闻言没有多说,反倒拉着她的手道:“我也不是故意要凶你,只是皇后娘娘她……”
“娘娘如何?”奇鸢追问道。
司棋面带为难的摇摇头,“算了,这些话日后是万万不能说的。”
“哎呀,司棋姐姐你就别吊我胃口了,快跟我说说嘛。”奇鸢摇着司棋的胳膊撒娇。
司棋看了看门窗,确定都关严实了才开口,“你也知道,娘娘出身乡野,我听说乡野之间多泼妇,妹妹你以后说话还是多多注意,免得被娘娘不喜,到时候我也没能力护着你。”
奇鸢张大嘴,好一会儿才道:“娘娘还真是……乡下来的啊?”
可不对啊,皇上不也是从那个什么山出来的吗?
奇鸢有点迷糊。
司棋见她面露狐疑,靠近了低声对她道:“你有所不知,据说皇上是景仁皇帝的嫡子……”
奇鸢问景仁皇帝是谁,司棋解释了一下景仁帝跟和佑帝和成安帝的关系。
“啊?这么说的话,岂不是咱们皇上才是正统?可为什么这事没人提起啊?”奇鸢还是不明白。
司棋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因为从前在司太妃她老人家身边见过景仁皇帝的画像,再看见咱们皇上才确定的。”
是的,司棋见过景仁帝的画像,而墨成章又跟景仁帝一个模子出来的,她第一眼就在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段日子司棋各方打听后,得知了先前有关先皇嫡子的传闻,立刻就确定了墨成章的身份。
“妹妹,这件事你知我知便是,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啊。”司棋最后叮嘱道。
奇鸢自是连连点头,至于会不会告诉其他人……要是她不小心说漏嘴,或者说梦话的时候被人听见了,这也不能怪她吧?
……
一直到戌时末,墨成章才来了坤凤宫。
听见外面一叠声的“给皇上请安”,郑清浅忽然有些紧张,手心都开始微微冒汗。
没等她多想,寝殿的门便被人推开了。
“你们都下去吧,夜里需要伺候,朕再叫人。”
“是。”
寝殿的门又被关上。
片刻后,郑清浅抬眼,透过凤冠上垂下的珠帘看见他步履稳定的朝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