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拭眉与他一起去坐下,让其他人散了,才把从严以白那里听说的消息告诉慕将离。
末了,问:“哥哥,你认为,那个神秘人真的会去救令尧吗?问题是,就算他去救了,那令尧不也没有脱罪?而且,更加坐实了罪名了好吧!”
这太后,竟然让她等这种消息?
慕将离再怎么文成武德,他也不是神仙,如何知道一个没见过的人会怎么想。
但是妹妹问的当哥哥的得想办法。
他沉思片刻,说道:“按这么说,那神秘人极有可能跟孙皇后有着不解的关联。并且,与皇帝之间,三个人的纠葛颇深。”
“此为其一。”
“第二,皇帝把人关了十几年、孙皇后去世多年,也不敢把这个人给杀了。证明,这人的来路不小。”
“还有第三点,皇帝与这个人赌约,赌注是自己儿子的将来……”
提到这个,慕将离对上柳拭眉的眼神,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柳拭眉:“……”
她心里有些不好的想法,脑海里交织了一部狗血的三角恋大戏。
但碍于要尊重自己男人心里最尊敬的母亲,所以她立刻遏止了自己往那边想。
可现在,慕将离让她正视这个事实!
就是她想的那个方向——
皇甫权为何会愿意跟神秘人打赌?
他是皇帝啊,如果这个人是大蜀国民,任何一个人、哪怕是皇甫权的长辈,都可以找个合适的理由宰了!
但这个人却让皇甫权不得不退让,对方要赌他只能跟对方赌!
由此猜测,这个人可能不是大蜀人,并且地位还不低。
而皇甫权为何要跟对方赌自己的儿子是不是亲生的……
他自己心里怀疑的话,偷偷做滴血认亲不就好了吗?为何要让外界知晓?
极有可能是因为:那个神秘人也怀疑皇甫令尧不是皇甫权亲生!
至于他怀疑,却又有什么资格跟人家孩子的父亲打赌?
真相只有一个——
他怀疑皇甫令尧是他的种!
那么,两个男人都怀疑这个崽的生父究竟是自己、还是对方,可以断定的一点是:孙清一定跟这两个男人,都发生过夫妻之实!
细思极恐!
孙清,真的会是那样一个人么?
还是说,她是被迫的?
所谓的红颜祸水,本质问题不是女人本身,而是男人的贪欲。
在帝王将相之中周旋,长得太美会招祸,几乎成了定律!
这样推论下来,严以白为什么会说,孙皇后已经死了,神秘人出来后一定会找皇甫令尧?
说法成立了——因为他怀疑皇甫令尧是他的崽。
皇甫权为何死活不肯让皇甫令尧做储君?
有理由了——因为皇甫权依旧怀疑,皇甫令尧不是他亲生骨肉。
或者即便已经不怀疑了,可他大把儿子,多的是万分肯定是自己种的,何必要给这个有争议的继位?
万一滴血认亲的结果是错的,岂不乱了皇家的血统?
柳拭眉感慨万千:“我还以为,女子容貌过于姝丽,在乱世中会很难存活。没想到……”
在这太平盛世,依然也会有这样的纷争!
她是不是该庆幸,用了这帝京第一美人的躯壳,却没有遭遇太多这类事?
不过也不算一帆风顺,她也没多少消停日子过。
慕将离担心她,说道:“那是上一代的恩怨,你不要往自己的心里扛。就算要扛着这件事,也应该是皇甫令尧,而不是你。”
柳拭眉哑然:“……”
不过也能理解,在她哥哥的眼里,她才是最重要的!
有妹妹,才有妹夫。
妹妹没了,妹夫算哪根葱?
“但愿,不要再横生枝节。”她十分无奈:“这些事已经够乱了。”
她已经打破了心中藩篱,对皇甫权下毒这种事都做出来了。
结果,又爆出了更惊天的秘闻!
“宗人府这边,让黎信派人去看紧了。”慕将离拧着眉心,道:“那神秘人若真的过来劫人,咱们是拦下,还是顺道而为。你得拿个主意。”
柳拭眉仰头看着他。
慕将离又道:“我倒是可以给你出主意,但他毕竟是你的丈夫,我不能越俎代庖,最终做决定的,还得是你。”
“……”柳拭眉垂下头,思索片刻,道:“拦下吧。”
皇甫权可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辈,能让皇甫权这样忌惮、又不能杀之而后快的人,肯定是他的一块心病!
皇甫令尧若被劫走了,肯定要被当成对方的同伙。
说句不好听的,皇甫权立刻下旨,命人查封敦愚王府,安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马上就可以诛杀他们所有人!
所以,即便柳拭眉很想解开谜题,但还是必须决定:得拦下!
“行。跑腿儿的事我去做,你好好歇着。”慕将离也是这么想的,转身出去吩咐黎信。
宗人府。
四皇子杀妻案,皇甫瑶也受罚了,但没有被判死罪。
他必须出来给芳妃守丧,所以被释放了。
新上任的宗令亲自过来放人,皇甫瑶下意识想要扬长而去。
皇甫令尧在他隔壁,看着他往前走,在心里感慨:“上次也是这样,老三出去了,我还留着。这次,老四出去了,我还关着。”
他这个月怕不是流年不利,牢狱之灾来了一次又一次!
正想着,又见皇甫瑶回来了。
“喂!”皇甫瑶喊了一声。
皇甫令尧转头看出去,隔着牢栏,问:“干嘛?”
皇甫瑶脸上有些难为情,也不看他,别别扭扭地道:“不管这次的事,是不是你帮忙的,总之还是多谢你吧。”
顿了顿,他又道:“待我母妃葬入皇陵之后,我就要离开帝京了。你以后的事,我也管不着。但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回来跟你抢的。”
抢什么?
自然是抢皇位!
说完,这次真的走了。
皇甫令尧一脸懵逼。
娘宝总是要长大的,没娘的孩子,迟早是要自己成长的。
皇甫瑶在皇家算是草包,但放在寻常人家,他也就是个普通人。
倘使他不是出身皇族,大概也不会仗势欺人,犯了很多错。
皇甫令尧叹了一口气,道:“又走了一个。”
这个“走”,是离开帝京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