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阳一回来,最高兴的莫过于柳拭眉。
但看到祁阳本人的时候,她又是好一阵吃惊:“师父,你这阵子……这是上哪儿去了?弄成这个样子?”
本来就是个花甲小老头,只不过他保养得很好,所以肌肤显不出太老的痕迹,只是头发白而已。
可现在……
这一脸的皱巴巴,如果不是形神还是鬼医祁阳,都不敢认了!
不过呢,尽管肌肤好像皱巴巴的,但他的精神非常好。
祁阳不以为意地道:“嗐,不用管这个。来,我给你说说看我这次远游得来了什么好东西!”
那一副兴奋无比的样子,恨不能马上将徒弟拉进实验室。
慕将离将他给拦下了:“祁老,拭眉快要生了!”
祁阳一愣,恍然道:“对哦对哦,瞧我,专门为了徒弟生产,赶在这时候回来的!”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这才发现有哪里不对劲。
简直不敢置信,左瞧右瞧之后发现自己没看错,忙问:“你家那粘人的小子呢?”
粘人的小子,还能是谁,可不就是柳拭眉家粘人的狗子!
想到远在西魏国王庭的皇甫令尧,柳拭眉没有说话。
心情能好才怪了!
回答祁阳的还是慕将离:“被魏逊掳去西魏了。”
祁阳怔住:“被抓走了?”
肯定是抓走的啊,如若不然,以皇甫令尧那恨不能被柳拭眉拴在裙带上的劲儿,怎么可能在这时候离开?
柳拭眉还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师父,正好我有件事与你商量。”
“嗯?”祁阳感觉自己离开的这阵子,两耳不闻窗外事,回来后也是直奔王府没有探听过任何消息,好像发生了好多不得了的事!
柳拭眉没有耽搁时间,直接将自己的打算与祁阳说了一遍。
“催产?”祁阳对这个说法,倒是没有惊奇,相反还十分赞同:“你说的也不错。孩子早点生出来,虽然你得坐月子,但跑腿的事用不上你。以你运筹帷幄的能耐,决胜千里之外完全没问题!”
将自己的徒弟追捧了一通!
“那就等等看,今日之内有没有粟老送回来的消息。明日一早,我便喝催产药吧。”柳拭眉叹息一声,道:“今日我还没有进宫去给圣上看病呢。”
当然,尽管她是出宫了,但却把舒君留在了宫里。
而太医院那边,有舒涵在盯着。
这对一丝不苟的父子俩看着,用药的方面是不会有问题的。
而长安宫外,是皇甫厉的人在看守。
“行吧。”祁阳一肚子的兴奋没得诉说,有些失望。
但想到徒弟在紧要关头,他还是以徒弟为重:“你先进宫去了一趟,我呢,休憩休憩。等你回来再说。”
柳拭眉便进宫了。
慕将离不放心,自然是紧随。
长安宫。
皇甫权的状况比原本已经好了许多,咳嗽基本消停了,但身子还是弱。
舒君给他上了针阵,等待拔针的这段时间里,柳拭眉遣退了其他人,包括隆安。
皇甫权同意了。
众人出去后,他问:“怎么,又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主意,要与朕单独说?”
“奇奇怪怪?”柳拭眉挑了挑眉,道:“或许也算吧。”
敢情,在这位皇帝的心里,她的想法都是奇怪的?
一个现代人,当然很多想法与这时代不一样了。
但这不是重点。
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道:“令尧被魏逊带去了西魏。”
“他想做什么?”提到魏逊,皇甫权的脸色就阴沉无比。
此时,西魏的消息尚未传回来,柳拭眉也好、皇甫权也罢,他们都还不知道西魏南君王世子已经有人做了!
柳拭眉叹了一口气,道:“他非要认为令尧是他的儿子,你说他想做什么?”
皇甫权的脸色更加难看,仿佛吃了翔一样!
柳拭眉才不管他是怎么想的,把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魏逊其人,圣上肯定比臣媳要了解得多。他既然掳走了令尧,一时半会儿之间绝不会这么轻易放人。”
“而我这边,虽然派了高手去支援令尧,但能不能把人带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令尧现在是太子,他不在储君之位,而圣上又在病中,想必群臣也已经有意见了吧?”
“圣上可曾想过,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对于她说的这么多,皇甫权只有一句话:“如何解决这个问题,难道不是你该想的吗?”
柳拭眉冷笑,道:“所以,圣上莫不是巴不得令尧出事,反正你也不是自愿立他为储的。”
皇甫权不接她的话头,而是道:“魏逊那厮,将令尧带去西魏,莫不是要承袭他的南君王位置?”
“显而易见。”柳拭眉见他好像根本不在乎,故意膈应他:“你的儿子,被老情敌给抢走了,难道心里能舒服?魏逊要把他的一切交给令尧,对比起来,圣上您这位亲爹,脸被打得不疼么?”
皇甫权面色倏地一沉。
打脸能不疼么?
他本来对魏逊死活纠缠孙清就十分痛恨,且不说孙清婚前失贞让他有多看不上,就算他不喜欢、不认可,好歹也是他的皇后了。
可后来——
越想,越是恼怒。
本来已经没怎么咳嗽的了,忍不住又狠狠咳了几声!
柳拭眉又道:“圣上与魏逊的恩恩怨怨,臣媳是管不着,也不太懂。不过,臣媳一心为了丈夫设想,他明明已经是大蜀太子了,却要去西魏做什么南君王的继承人,魏逊没死之前,他最多也就是个世子。”
她对上了皇甫权阴沉的眼角,问:“圣上,你大蜀的太子,被捉去做个西魏国的世子,你这个皇帝岂不是被魏逊一个诸侯王,强行和你平起平坐了?”
论辈分,确实如此。
柳拭眉是故意的。
怎么戳刀子狠、怎么下手疼,她就怎么说!
皇甫权果然气得呛了气,猛烈咳嗽起来。
柳拭眉站起来走过去,塞给他一粒止咳的糖块。
缓了一会儿,皇甫权才好些。
“你这妇人,看似温和善良,实际上没有几个人比你狠毒!”
被皇甫权这么说,柳拭眉有些不解:“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