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公冶卿继续道:“趁着大蜀与两国开战,兵力不足、粮草不济、无暇自顾之时,北齐再南下,趁机瓜分大蜀。”
“而与大蜀开战过的西魏与南吴,战后实力大退,北齐以逸待劳、又融合了大蜀的余力,再将西魏与南吴收入囊中,岂不就一统天下了么?”
他越说越是严肃,道:“收到你被掳走的消息,我第一时间怀疑是我母后做的,但刺探过她的态度,又不像。之后便与女帝互通有无,做了一场囤兵备战的戏。”
“在这个节骨眼跳出来蹦跶的,一定有问题!”皇甫玥明白金爽为何会直奔许家了!
她感慨说道:“你们都是聪明人,这一个设局,就让许家自己跑出来。如此猜测我在许家人手里……”
转而,她又道:“不过大国舅也是胆子够大,竟然派金爽孤身一人来南吴许家打探、救我,当真不仅是心计超群,更是智勇过人!”
话音落,突然陷入了一阵沉默,公冶卿不说话了,默默地看着她。
皇甫玥愣住,一开始还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对上他的眼神,陡然明白过来!
他吃醋呢?
若在以前,他大概心里不舒坦也不会表现出来,可今日,她已经给了认真的承诺、从今往后他们互相归属了,他们将成为心心相印、并肩作战的夫妻……他已经有了吃醋的资格!
在她嘴里夸赞其他男人、甚至那个男人还是她曾经倾慕的对象的时候,他四好不遮掩地用眼神表达对她的谴责!
皇甫玥莫名失笑,道:“我说的实情,并不带任何私人感情。”
不想,公冶卿却反问:“你对他,还有私人感情?”
皇甫玥顿了顿,叹了一口气,道:“我又不是河流,一江春水向东流,永远单向奔赴。明知道他不但不会爱我,甚至骨子里看不起我,我还喜欢他,不是自己做贱自己么?”
见公冶卿的眼神越来越不善了,她又道:“但我决定收回感情,以后不喜欢他了。如今又决定投入真心、今生与你共度了,你还瞎想什么呢?”
“不喜欢听你夸他。”公冶卿直白说了自己的心思:“你夸任何人、任何人夸他,我都不介意。唯独你夸他,不行!”
皇甫玥抚额,简直哭笑不得。
她无奈地道:“好吧,以后我不提他就算了!”
反正,那已经是昨日过眼烟云,都散了。
公冶卿这才满意,伸手摸了摸她斑驳的脸,道:“慕将离很有本事,这点我不否认。但他也不是完美的,他为人狠戾、冷漠寡情,这种人绝非良配!尤其是你!”
皇甫玥不吭声了。
他不喜欢她提,那她不提也罢。但他自己要说,她听着就行。
公冶卿又道:“幸亏你悬崖勒马,若你像你嫂子,宁死也要奔赴,你、我,后半辈子都会不得善终的!”
他把他自己也加了进去。
如果皇甫玥执迷不悟非要继续爱慕将离,而她又是他这辈子都放不下的心结,她不会有好下场,他更没有!
“好吧,我知道了。”皇甫玥抿唇,道:“所以我没提他名字,我说的是大国舅。他……也就仅仅是大蜀的国舅而已!”
慕将离眼高于顶,只对柳拭眉一个人好,谁不怀疑他对柳拭眉有着非比寻常的心思?
但他却又安于本分,从不逾越。而皇甫令尧又能容忍,才是怪事!
而柳拭眉对慕将离,更是完完全全的妹妹对哥哥的感情。
最后只能解释,有些人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也能真的当成亲人的。
只是,过多的话,就不要跟公冶卿说了。
男人吃起醋来很可怕,以前他没资格,但以后有了。
“最好是这样。”公冶卿也不可能真的跟她生气。
他这才把话题转回方才,道:“这一场戏,在找到你之后,在我这里算是差不多结束了。许玮跑了,不是去北齐便是潜伏在大蜀。我想……大蜀帝京怕是不会太平了!”
皇甫玥不免有些担忧,道:“陛下宅心仁厚、对我也挺好的,我有些担心她。”
“那倒不用。”公冶卿直戳重点:“柳拭眉看着甜软,但她并非包子。谁敢碰她,肯定要扎一手的刺儿!她身边能人辈出,不多你一个。”
皇甫玥当然知道:“我也就是关心关心,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好像我就不能关心任何人了似的。”
公冶卿说道:“之后大蜀的状况,我都会同你如实说的。千里迢迢,你担心也无用,不如稳固好南吴。这才是真正帮她!”
在皇甫玥眼里,柳拭眉对她很好。
但在公冶卿这个旁观者眼里,却是很明白:柳拭眉确实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不会因为上一代的恩怨,算计在下一代头上。但,柳拭眉对皇甫玥这么好,难道不是因为她有可利用的价值?
倘若不是他公冶卿求亲,皇甫玥未来可能不会太惨,但柳拭眉真的把她当做小姑子来看待吗?
未必吧?
当然,这些假设都不存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柳拭眉确实把事情做得很完满、滴水不漏,就让皇甫玥认为是好,她心里会舒服些。
“你说的对。”皇甫玥赞同他的说法:“南吴这边不出乱子,就不会影响到大蜀。才是真正的帮她!”
公冶卿又问:“你困了么?”
皇甫玥摇摇头,但过了一会儿,又点点头,道:“我困,但我还是睡不着。”
公冶卿捏着她的手,轻声问:“那你还想聊一些什么?”
皇甫玥沉默了半晌,道:“你先前不是问我这阵子发生了什么事么?本来我都要跟你说了,金爽来了只好作罢。反正我也睡不着,而且……今后我们就是捆在一起的了,你若愿意听,我就大概说一下吧。”
“你若难受就不用告诉我。”公冶卿很想知道她遭遇了什么,但也不是那么想撕开她的疮疤。
皇甫玥却是淡淡笑了下,道:“难受是肯定的。但原本我特别难受,现在……好像那阵痛过去了。”
确切的说,被他治愈了!
公冶卿不说话,她便开始讲述:
“那一日,和亲队伍行至山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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