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将离并没有让金爽回避,直接带着她跟皇甫厉一起议事。
皇甫厉还是很好奇的。
毕竟慕将离本来是一个任何人看了都要认为“他将孤独终老”的人,但他有了怀孕的“未婚妻”后的,就完全不同了!
不,确切说应该是:他对别人还是一样,但他对金爽已经完全不同。
“他见太皇太后,说了什么?”慕将离丝毫不介意皇甫厉对自己的探究。
他专心在正题上。
皇甫厉只能把思路拽回来,答道:“具体说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但推测,太皇太后是知道这个人是假的。”
“但是她却默许了这个假货的存在!”慕将离脸色凛然。
感觉,太皇太后住在宫里,还是不太能让人放心?
要不,送去相国寺住?
金爽在一旁,因为身子虚弱的关系,显得神情倦倦。
她听着他们的对话,此时忍不住插话:“默许也很正常啊,如果这个假的敦愚王,真的如你们推测的那样,与敦愚王是孪生兄弟。那他也是太皇太后的孙子,不是吗?”
她这局外人一句话,让慕将离和皇甫厉脸色都是一凛。
“没错!”皇甫厉沉着脸,道:“但太皇太后这个人,据说对任何人都不甚在意。”
提到一些往事,他撇嘴,道:“当年后宫争宠,斗得最狠的就是她严以白。在她手里,不知道死了多少嫔妃、皇嗣。做了太后之后,反而吃斋念佛,这是要用余生忏悔么?”
对皇甫厉来说,严以白算是他的嫡母!
虽然他生下来就已经不在宫廷,从未参与过宫斗,但他后来做了皇甫权的暗部,对于严以白的种种,却是打探了不少。
慕将离看向他,问:“依你之见……她是要帮着那个假货,还是,他们本就是同盟?”
“说不准。”皇甫厉说道:“在太皇太后自己的人、还有陛下的人看护下,永寿宫的防守,不可说不严密。”
“但尽管如此严密之下,也并没能防住他秘密闯入。并且,绝非第一次。”
“不排除,有这是太皇太后默许的可能。”
“而太皇太后一直将自己关在永寿宫里,足不出户,也不见人。”
“依拭眉所言,这位尊贵的主儿却几乎尽掌天下事,外界的事只要有流传,就没有漏了她的耳的!”
“故而……”
皇甫厉看向慕将离,道:“很难说。”
“除非,你亲自去问。”慕将离果断提了建议。
应该让女帝陛下亲自去问,但柳拭眉昏迷不醒中,此时能去询问此事的,只有皇甫厉了。
皇甫厉拧了拧眉心,道:“我去问未必有用。她的嘴巴严实,打太极十分厉害。我想,这件事拭眉应该感触非常深。”
如此一来,严以白这里陷入了僵局。
暗中查探,是必须的。
只是未必能查出个所以然来。
金爽又插话了:“要不……我去吧。”
两个男人都是一愣。
然而,下一瞬金爽自己又推翻了自己的说法:“算了,我现在不能嗑药。”
她本来在北齐的时候嗑药的药劲儿还没有彻底缓过去,后来又用过酒量比较小的。
拿着慕将离给的止疼药,她硬撑着过去。
但也正因为嗑药太猛,才会造成她这个胎总是出现问题!
现在一粒幻容丹下去,不但可能孩子没了,连她自己的小命可能都被阎王爷收了!
慕将离刚想要怒斥她,却见她自己改口了,还是沉冷地警告:“不要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金爽撇了撇嘴,乖乖点头:“我知道了。”
她已经吃过亏了,并且以后都不想受这样的罪。
所以,幻容丹那玩意儿,能不用就不用。
她又说道:“不过,我还是有个提议。”
不等她说出提议是什么,慕将离一句话堵死:“你哪儿也不许去。”
金爽一脸无语,道:“我话还没说呢!”
皇甫厉倒是想听,看了慕将离一眼,道:“金姑娘请说。”
见习惯了慕将离对任何人都冷漠、唯独对柳拭眉温温柔柔的样子,此时虽然对金爽说话依旧不太客气,但……
冥冥之中,好像有哪里感觉有所区别!
至少,慕将离不会跟别人说“哪儿也不许去”这种话的。
有皇甫厉在做主,慕将离忍让了一下。
左右听听意思,是否同意还是他做决定。
好在,金爽开口道:“敦愚王应该快回来了吧?他回来后,不要直接露面,你们派人去城外接应他,做好了计划再进宫。”
“你是说,让敦愚王去见太后?”皇甫厉一怔,道:“我怎么没想到呢?”
虽然柳拭眉的计划很好,冒险是冒险了一些,但给了“皇甫令尧”做乱的机会,等到真正的皇甫令尧回来戳穿。
彻底粉碎对方的阴谋,也让天下人都知道,北齐野心昭昭。
算是给北伐军一个正义之师的名头!
不然,大蜀讨伐北齐,也算是撕碎和平。
柳拭眉下令进攻西魏,那是因为西魏犯了大蜀,但她直接要把西魏给吞下来,如今又要攻打北齐。
如此,落下了一个好战的名头。
而生灵涂炭、尸山血河,总是她金口一开犯下的孽障。
可若是北齐企图谋害她、谋夺大蜀江山、侵犯皇甫氏的利益的时候,那反攻北齐就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站在正义的一方,可以减少不少罪孽!
“就这么办!”慕将离拍板同意了:“我去接应他。”
提到这个,皇甫厉还有些担心:“也不知道,他如今回到哪儿了。你们尚未回来的时候,我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又增派了一些人手前去支援。”
这样做自然很是稳妥,慕将离没有什么意见。
五月下旬的天气,已经热起来了。
午时,烈阳炙烤大地,蝉鸣声叽叽喳喳。
皇甫令尧与粟威一众,终于即将回到帝京。
此时,他们距离帝京不过百里。
只要前方无事故,今日天黑前就能赶回帝京。
但——
“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我想……这里的埋伏一定是重头戏。”粟威分析道。
皇甫令尧则是忧虑另一件事:“师父,你的伤势……要不,你留下吧?反正就最后一段路了,你在这里好好养伤,不要再冒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