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的时候,张妙蓁刚刚睡了一个小觉醒来。
梁升在一旁,端着一碗燕窝银耳羹,一勺一勺地喂给她喝。
张妙蓁一脸生无可恋。
她只是头疾、头痛,又不是手废了,完全可以自己吃!
但梁升仿佛照顾人上瘾似的,非要给她喂食。
听说张怀来了,张妙蓁立刻说道:“给我自己喝,让二哥看了笑话!”
“怎么就笑话了。”梁升一脸的理所当然:“看见自家妹子被人照顾得妥妥帖帖,他才能放心不是?”
张妙蓁瞪他。
本来梁升就不敢惹她,现在她饱受头痛的折磨,他更不可能拂逆她的意思。
张怀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两人眼神杀来杀去,不由好笑:“我若小心眼一点,就会觉得你俩这是因为我来了,夫妻都要闹不和睦了!”
梁升站起,道:“二哥来得正好。你来评评理,身为丈夫,为病中妻子侍疾,有何不妥?可你家妹子,竟然怨上我了。”
张妙蓁:“……”
开了眼界!
竟然还有这种说法!
张怀轻笑,朝张妙蓁看去,问:“我刚回到家,听母亲说你在宫里治病。怎么……这是把头给剃了?”
因为头发被剃光,张妙蓁此时是用头巾把头包起来的。
哪怕是见自己的二哥,她也有那么点难为情:“别看了,丑得很!”
张怀笑道:“丑不丑,不是我说的算,反正都已经嫁人了,你还想漂亮给谁看?”
“给我自己看,不行吗?”张妙蓁理直气壮。
张怀:“……”
无言以对。
他朝梁升看去,一脸的爱莫能助,道:“瞧,妹妹脾性大,妹夫多包容。”
梁升:“……”
本就不该把希望放在他身上!
张怀坐下,不笑不闹了,这才认真问:“感觉怎么样?陛下亲自给你治病,疗效可好?”
“这才刚开始。”张妙蓁也收敛了玩笑的状态,说道:“就是感觉脑仁儿疼,好像被铁杵给钻了脑子一样。”
“一直疼?”张怀心疼地看着她:“唉,你这也是受罪大了。”
张家的幺女,在家里一直是娇生惯养的。
虽然家风严苛,她长得也是根正笔直,但从小到大,张家也没让她吃过什么苦头。
奈何不了,张家树大招风,总是免不了宵小对她下手!
以至于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样子。
亲人对自己心疼得不行,张妙蓁自己反而还好,反过来劝慰:“二哥不用这么说,我觉得从失忆后,经历了这么多事,受益还是很多的。”
失忆之前的事,她不敢用现在的状态去表达以前的自己是什么心态。
但她想……
所有人的说法保持一致:她以前喜爱梁升、能够嫁给他,算是了却了人生最大的心愿。
在梁家,她过得也很好,甚至有了在娘家从未有过的成长。
这些,是毋庸置疑的。
而失忆后更不用说了。
虽然身子很弱,隔三差五病着,但她依然感觉浑身有劲,好像有用不完的精神。
“你觉得好,那便是好。”张怀也不多说什么。
可以说,在这帝京贵圈之中,能够嫁进梁家,已经是最好的了。
梁家如今已经不仅仅是皇亲国戚这么简单,他们还不是外戚!
女帝的娘家,谁敢说是外戚?
而且,上了战场的,个个战功显赫,等仗打完了,一个个回来都是功勋在身、加官进爵的。
更不要说,梁家家风正、且温馨。
梁升对妻子的疼爱,也比任何家族的男人都要更多一些尊重。
而人生吧,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大概,张妙蓁获得这些,便是要吃点苦头来中和吉凶的!
“本来就好。”梁升在一旁,插了一句话。
又嘱咐张妙蓁:“你紧着些吃,天气已经凉了,放冷了就不能吃了。”
张妙蓁无奈,三两下把剩下的几口羹给喝完了,直接把碗递给他。
梁升任劳任怨,接过碗拿出去放。
瞧见这一幕,张怀挑唇笑道:“我家小妹,在夫家过的是人上人的日子呢?”
张妙蓁别了他一眼,反过来笑话他:“怎么?你莫不是要像父亲和大哥一样,以后成婚了,凡事都指着我二嫂伺候你呢?”
张怀愣住。
可不是吗?
正常的夫妻,多半是妻子伺候丈夫的饮食起居、衣食住行。
他家妹子嫁了这样的良婿,绝对是万中无一的。
这么一提,张怀思索起自己的未来:“虽然八字还没一撇,不过我感觉……我应该不像父亲和大哥吧?”
张妙蓁眼里染着笑意,道:“大概不像的。从小到大,你什么地方也不曾像过父亲!”
“这是……都想起来了?”张怀问。
张妙蓁愣了愣,摇头道:“本来,这几个月舒君给我治疗,经常会有一些记忆中的画面出现。就是比较混乱,没有办法串起来的那种。”
张怀又问:“那现在呢?”
张妙蓁答道:“现在?除了头疼,我什么都不能想!”
简单粗暴。
头疼已经让她整个脑袋像是被铁器劈开了一样,哪儿能有什么想法?
压根就没有办法去回忆过去的事!
“那还需要一个过程。”张怀看着她,不免有些担忧:“这头疼……就这么一天天的,陛下不是有止疼针阵吗,不能用么?”
“不能。”张妙蓁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说道:“感受不到疼痛的话,我也无法感受到病灶的变化,如何跟拭眉诉说?没说清楚,她不知道我是什么状况,如何给我治疗?”
“也是。”张怀也是没说法了。
张妙蓁瞧他看去,问:“你这次回来,待多久呢?”
张怀答道:“最少半个月,没什么别的事的话,半个月后就走了。”
“哦。”张妙蓁的心思,自然是向着自己二哥的。
她说道:“要不……我给你想想法子,多见见心上人?”
说着,她又迟疑了一下,问:“还是心上人,没变吧?”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张怀无奈失笑。
张妙蓁却是一脸严肃,道:“那可说不准。你们男人的德行,我还能不知道么?成天在外头,你又不是一个性子内敛的,不知道多招小姑娘喜欢!万一你在外面有了相好的,也不是没可能!”
张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