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把夜万穆震得不轻,所有跪在地上的皇后党也被震得不轻!
堂堂皇后,竟然死在冷宫里,多么凄惨,多么骇人听闻啊!
“皇后娘娘,您死的冤呐!”陈升哀恸之极,大叫一声后白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国舅!国舅!”身旁大臣也是一脸哀恸,连忙扶住陈升。
皇后党开始呼天抢地,喊冤辱骂的各种都有,现场乱成了一团!夜万穆脸色铁青,也不知道昨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暂且把这群皇后党搁置到一边,匆匆朝冷宫方向走去。
一到冷宫,夜万穆就见到太监宫女跪了一地,不少疯妃却在嘻嘻哈哈。他一脚踢翻一名宫女,怒道:“皇后呢?皇后在哪里!”
宫女被踢断几根肋骨,却不敢喊痛,忍着痛重新跪伏在地,哭道:“皇后娘娘在里头……”
夜万穆也不管那宫女是死是活,大步走进殿内,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是冷宫的脏乱味道,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一进到里头,夜万穆就见到皇后娘娘躺在床上,屋里跪了好几个太医,却没人给皇后娘娘把脉。
夜万穆勃然大怒,又是一脚朝太医踹去,骂道:“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快给皇后医治!”
太医被踹了个整,却一脸的苦色。看来他们这几个死期也到了,这皇后娘娘已断气多时,他们就是神仙也救不活了啊,还谈什么医治……
“来人!把皇后娘娘送回皇后寝宫!”夜万穆其实在一看皇后娘娘紫青的脸色时,也就知道皇后娘娘是真殁了,那明显是中剧毒之兆!不过,皇后不能死在这里,现在不管皇后死活,都要先从冷宫弄出去!
很快,皇后娘娘的‘尸体’被抬往了皇后寝宫。不过,这时候风声已经传遍了朝野,皇后党在外呼天抢地,陈家人也得到了讯息,赶往了皇宫。
在陈家人到达皇宫之后,夜王府安排的宫女便把皇后的亲笔遗书偷偷交给了陈家二老。陈家二老看了之后,又哭了一阵子。
夜万穆此刻真可谓是焦头烂额,皇后一死震动朝野,而想必很多大臣都认为是他这个皇帝逼死了皇后。不过,太医诊断出皇后是中毒而死的,以国舅爷为首的皇后党硬指是有人下毒谋害,让他彻查凶手,他更是头痛万分。
但比起这些来,夜万穆最为头痛的还是夜王府。
以陈升为首的皇后党,大概知道皇后这一殁,他们以后就没有靠山了,于是借着皇后和夜王的关系,纷纷守在夜王府门口,恳请夜王出面为皇后伸冤。
现在这种情形,夜王一出面的话,夜万穆的处境的确有些尴尬。除了夜万穆那寥寥几个心腹之外,恐怕文武百官大部分都是向着夜王的,夜万穆最怕的就是夜王逼宫。
不过夜王府这边嘛……
“陵,现在这种情况,你真不打算出面?”夜重天有些不甘心地再问了一遍,现在可是打击夜万穆的最佳时机,还能给夜王府赢来一个美名。
南宫澈淡道:“本王和皇兄属夜氏内斗,用不着这些外人来掺和。”
“双手双脚赞同!”血月附和了一声,又瞥向夜重天,嗤道:“摄政王你脑袋被驴踢了吧?南宫澈要是现在趁虚而入,就算不是全部人,也还是有少部分人认为夜王府早就有叛逆之心,他就算当了皇帝,将来也是乱臣贼子好么?”
噗……摄政王脑袋被驴踢了……
阮暮天捂住嘴,免得笑出声来。放眼天下,除了南宫澈哥哥之外,也就血月敢这么骂夜重天了,难怪会和南宫澈是一对……
夜重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天才道:“男人在商量大事,女人插什么嘴?”
“我也不想插嘴,早就想闪远了,是你们夜王不肯让我走,非让我留下来听政的。”血月挑挑眉,一副‘有本事你骂南宫澈’的挑衅样。
夜重天悻悻摸了摸鼻,撇过头去不理血月了。横竖她嘴巴厉害,靠山又硬,他说不过她。
“可是南宫澈哥哥不出去的话,未免会得罪这些大臣,雪儿姐姐有什么好办法么?”阮暮天现在已经彻底学乖了,他可以不讨好南宫澈,但绝对要讨好血月。
血月看了一眼南宫澈,见南宫澈也正看着她,眼里带着一丝笑意,便撇嘴道:“你会想不到么?干么故意让我来说?”说罢就闭上眼睛假寐不理众人了。
南宫澈咳了一声,便拉着血月的手起身,道:“你陪本王一块儿出去。”
血月不情愿见那些不相干的人,但见南宫澈眼中坚定,便只好点点头:“好吧!”
夜重天和阮暮天也不知道南宫澈要怎么打发陈升他们,于是跟在两人后面走了出去。
南宫澈搂着血月在怀,来到等候多时的陈升等人面前,站定后视线缓慢扫了一圈。在陈升刚刚一拱手要开口的时候,南宫澈抬手制止了他:“本王知道国舅这趟来是为了什么。”
陈升心中惴惴,但在南宫澈这个出了名的冷王面前也不敢放肆,何况他们现在已经知道南宫澈并不是世人所轻视的那个残王了,南宫澈还是夜阑国的夜王,摄政王和将军府还是和南宫澈一条战线。
“皇姐之事固然令人心痛,本王也几日未能成眠,更能了解大家对皇姐的一片爱戴之心。但皇后是一国之母,代表着夜阑国的颜面,诸位将事情闹大,无非是让外邦人笑话。”南宫澈徐徐说道,语气中有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
视线齐刷刷看向血月,因为这里外邦人除了血月没有其他了,血月顿时不爽地皱起眉头:她可没有笑话夜阑国!仅仅是……呃,看热闹罢了!
陈升悲伤道:“夜王是群臣之首,难道皇后惨死这么大的事情,夜王也不过问吗?若皇后死的不明不白,那才是让外邦人笑话啊!”
“是啊,请夜王出面主持公道吧!”
“夜王为皇后讨个公道吧!”
“夜王……”
南宫澈抬手,眸光一冷,众人不由自主又安静下来。
“这是当今圣上的家事,本王不便出面。何况皇姐与当今圣上恩爱数载,想必当今圣上比大家更加悲痛,大家就不要再生事了,各自回府去吧!”南宫澈说完,不再停留,搂着血月转身回了夜王府。
血月一边走一边故意问道:“王爷心中这般不平,可又不敢去面圣,难道是因为前日有人来信劝王爷可趁机造反么?”
“不许胡说!”南宫澈轻斥一声,却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才搂着她走进了夜王府内。
外面的大臣们都听见了那轻言细语,顿时在心中恍然大悟:原来有人竟想趁机生事,还劝夜王造反!难怪夜王要闭门不出,以洗清嫌疑了。
陈升看着徐徐关闭的夜王府大门,叹了一声:“夜王若还是当初的夜王,造反又何足为惧呢?唉!可惜英雄不再啊……”
旁边人听得心中一惊,纷纷劝说道:“国舅爷,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陈升大笑三声,转身拂袖而去!
无论皇后的死在夜阑国造成多么大的轰动,都因为夜王府的沉寂而沉寂下来。
三日之后,皇后风光大葬,夜万穆表现得十分悲痛,成贵妃更是哭晕几回,在太医劝说下才回宫养胎,不少人看得在心中冷笑不已。
而这时候,有一个人的动静惊动了夜王府,夜王府多名高手纷纷追踪,但最终却失去了那人的下落,只知道那人武功奇高,身形如魅,一身轻功如燕过不留痕。
“啧啧,果然还没死啊!”血月捧着手里已经干枯多年的菊花,这是夜王府的高手从皇后陵墓中拿来的,皇后陵墓有人闯入了!
南宫澈看着血月手中的菊花,心中顿时想起他表姐极喜爱菊花的事情,不过当时他以为是他皇兄送过,没想到……
“你说他会不会去寻死?”血月把菊花放进袖里,转身看着南宫澈,问道。
南宫澈迟疑:“这……”
“假设你对我情深一片,而我却嫁给了别人,你再得知我已死的噩耗,会寻死不?”血月瞅着南宫澈,见南宫澈脸色变了变,顿时咯咯笑了起来。
这男人,还真不禁逗!
“生不同时,死要同穴,本王既不会让你嫁给别人,也不会让你在本王之前死掉。”南宫澈霸道十足地搂住血月,哼声说道。
血月这回还真有些不以为然了:“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你以为你是阎王啊?还能决定我什么时候死!”
说不让她嫁人她信,说不让她死,她可就真一点都不信了。
正说着,木槿过来了。
“启禀王爷,皇……陈小姐已经安排妥当了。只是……”木槿犹豫了几下,才说道:“只是那人似乎想盗皇陵,属下等人费力阻拦,才将其逼退。”
“盗皇陵?”血月乐了,那人之前就没带陈惜月走,现在居然一下子变得强硬起来了?
“是的,那人武功非常高,好在他没有伤人之意。不过,属下认为他不会轻易放弃。”木槿想想都觉得冷汗涔涔,皇陵里是空的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还不知道要掀起多大风波呢!
血月拉了拉南宫澈的袖子,挑眉:“你看怎么办?”
南宫澈哼道:“应该是本王问你,你想怎么办吧?”她那眼睛里的狡黠之光,他难道看不出来?只不过,此事他是万万不会同意的,毕竟陈惜月是夜阑国曾经的皇后。
“咳,让他们见一面怎么样?”血月讪讪道。
“不行!”南宫澈断然否决,“他若见到人,必然要带人离开,以本王现在的武功,制不住他。”
血月瞄了南宫澈的腿一眼,心想这倒是,但不知南宫澈腿好之后武功到底有多高。不过看看南宫澈现在的霸气,她差不多也知道可能他以前真是天下无敌了。
“那由着他闹?万一闹到人尽皆知怎么办?”她瞥了一眼木槿,见木槿果然担心得不得了,顿时一笑:“你看肖护卫紧张成这样子,肯定也很怕那人闹出事来吧?”
木槿抹了抹汗,心想血月小姐您要玩,别拉我下水好不好啊?
血月说的这一点,倒是让南宫澈深思了一会儿。然后,他抬头说道:“木槿,你守在皇陵等他,他若再来,便告诉他实情。”
“王爷,这……”木槿震惊,人家知道心上人没死,那就更不会放过手了啊?
南宫澈哼道:“想从本王手中找出人来,未必那么容易!”
木槿不禁看了血月一眼,见血月倒是有几分赞同地点了下头,便领了命:“是,王爷。”
木槿心想那个地方也的确不容易被找到,而且机关重重,除了王爷以外,恐怕没人能擅自闯入,难怪王爷敢把实情告诉那人了。
木槿走后,血月摸了摸南宫澈的膝盖,感觉到南宫澈浑身一震!
“干什么?”南宫澈的语气不是很好,甚至有些凶恶。
血月倒不以为意,早知道这男人是纸老虎了。她收回手,微笑道:“过几天,我给你把腿治了吧。”
虽然她之前提的条件他一个也没答应,但这就算是,对他为她挡剑的报答吧!他身处这位置,一直受制于人也是让他挺烦的。
特别是他这不可一世的性子,却连多走几步路都要借助轮椅,他心中想必是不好受的。
南宫澈微微一怔,定睛看着她:“怎么突然想到这茬儿了?”
“不是突然想到,是心里一直都记着,不过……”血月笑了笑,有几分认真地说道:“你总是让我挺生气的,我也就故意不提这事儿了。”
南宫澈倒是心中一暖,摸着她脸颊问道:“这么说,现在不跟本王生气了?”
“这个嘛,你最近表现还不错。”血月没打算说的是,她和他之所以能有现在的和睦,完全是因为她在退让。
如果她不肯以失去自由为代价陪在他身边,不肯以掩藏本性为代价顺从他,她和他肯定是水火不容的。
未来的路怎么走?她真没想过,他腿好之后又是什么样子,对她什么态度,她也没想过。
“你决定就好,本王无所谓。”南宫澈也是个骄傲的人,明明不喜受腿疾所制约,却也偏偏不肯让血月示弱。
无所谓?血月似笑非笑瞥他一眼,心里暗笑几声,但也没有戳破他的自尊面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