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看见南宫澈的脸色颇为难看,不免有几分不解。
这个叶倾城,难道对南宫澈来说很重要?否则怎么知道背后指使者是叶倾城,他会脸色这么难看,甚至痛心?
不过,南宫澈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为之一愣。
“她说,是太后派了一个人去威逼利诱她,所以她才给敌人通风报信。”南宫澈脸色阴寒无比,他怎么也想不到,太后会想要血月死!
若不是考虑到京城刚刚稳定,他现在就有种冲动把太后送回慈安庙,永远不许太后再回宫!
血月这时才知道,叶倾城做事有多小心,不但派出去的人是血衣卫,把罪责全推到了夜万穆头上,而且连拉拢王夜敏郡主这边,叶倾城也借用了太后的名头!
这女人,心思还真深呢!血月眼中一片寒意。
“如果我说,这件事和太后无关呢?”看着南宫澈眼中的冰冷,血月笑着摸了摸他的脸。他果真是向着她这边的,即使对方是太后,他也不能容忍太后伤害她。
这样一想,她倒对未来多出了几分信心。
南宫澈一怔:“雪儿认为王夜敏在撒谎?”
话一说完南宫澈便自己先否定了:“不可能,王夜敏不是个有骨气的女人,她很怕疼怕死,何况本王亲自问话,她不至于敢撒谎。”
“她没有撒谎,她只是被骗了而已。”血月微冷地勾唇,“你想想,太后到底是向着你的,她就算再讨厌憎恨我,也不可能去和夜万穆联手。这很明显是有人转移视线,想把责任全推到太后和夜万穆头上去,这样就没人怀疑到她身上了。”
南宫澈眸子微微一凝,不错,太后再糊涂也不至于糊涂到和夜万穆联手,何况他之前安排了人在慈安宫,并没有发现太后有任何异常之处,他的确不能因为王夜敏一句话就定太后的罪。
“那么雪儿认为这个人是谁?”南宫澈目光熠熠地看着血月,有时候这个女人聪明冷静得让人想把她揉进身体里!
他之前想错了,不是他南宫澈造孽太多老天爷惩罚他,而是他前世积德这辈子才能遇到她。
血月笑而不语,看了南宫澈一会儿才问道:“我问你,假如我不分青红皂白要杀叶倾城,你帮她还是帮我?”
说实在的,叶倾城的美貌让血月看了都为之心动,她并不能完全否认叶倾城对男人的吸引力。而叶倾城曾经给南宫澈效力了那么久,两人必然有过不少私下的接触。
叶倾城现在这么不遗余力地对付她,她也算是想明白了,叶倾城那个心上人,一定就是南宫澈!
像叶倾城那么冷然深沉的女人,只有为爱,才会这样阴谋算计。
既然叶倾城对南宫澈日久生了情,那南宫澈呢?他对叶倾城有没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喜欢?
南宫澈被血月问得微微一怔,他稍微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你不是蛮不讲理的女子,既然你要杀她,必然是有某种缘由,本王不会帮她。”
血月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她讨厌他刚才的犹豫!
“没有任何缘由,我就是讨厌她,看她不顺眼要杀她!”血月重申一遍,语气坚决,看不出一丝开玩笑的意味。
南宫澈再度一怔,伸手去握血月的手,却被她甩手躲过,但视线却不离他眼睛,似乎执意要一个答案。
南宫澈看了一脸冷然的血月半晌,缓缓说道:“对于部下,本王相当护短,除非他们做了背叛夜王府的事情,否则本王不会亏待他们。”
明知她会生气,明知她要的不是这答案,但他仍不愿骗她。他所回答的,就是他心中所想。
这回轮到血月微微怔了一下,她是不想要这答案,但她却从这答案中听出了一个‘真’字,而且他说的是‘部下’,这令她没那么冲动的和他发脾气。
“叶倾城对你而言,只是部下?”她看着他的眼睛,淡淡的喜悦因他不愿骗她而产生,却也防着他不过是为了保护叶倾城而已。
“不然呢?”南宫澈挑眉,接着就仿佛明白了什么,起身就将血月拉起,拥入怀里,发出一阵愉悦而低沉的笑声:“雪儿,你该不会是在吃叶倾城的醋吧?”
血月挣扎出他怀抱,挺认真地问道:“你老实说,她那么美,你有没有过一瞬间的动心?”
对于爱情,她从没有任何期盼,因为她连亲情都不信,她不会将心底最后一块位置对任何人打开。
她没有对任何男人动过心,而她希望,她所爱上的男人,也是如此独一无二,一生一世一双人,多美的句子,她不要第三者。
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将来。
看见如此认真执着的血月,南宫澈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温柔无比,带着丝丝宠溺的味道,他伸手抚上她的面颊。
“如果本王告诉你,她曾经在本王面前出现过三次,本王却在第四次见她时不知道她是谁,这会不会令你感到舒服一点?”南宫澈缓缓绽开一抹迷人的笑容,轻声对血月说道。
血月眨了眨眼,真的假的?连她见到叶倾城第一眼都失了神,他却能够抵挡叶倾城的美貌三次?
那是什么概念?她觉得太不可思议,只有断袖之癖才能做到这样啊!
当然,她知道南宫澈的性取向再正常不过了。
“傻瓜,在遇到你之前,本王眼中根本没有男女之分啊!”南宫澈笑着将不再反抗的血月拥入怀中,温柔而坚定。
血月忍不住环上他的腰,汲取他身上那好闻的男性味道,嘴里咕哝道:“你要是骗我你就惨了。”
其实,心头已经乐开了花,她还是相信这个男人的,何况这种事她随便去一问不就知道了吗?他没必要拿这么低级的谎言来侮辱她的智商。
“本王若是对雪儿三心两意,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南宫澈为了让血月相信他对叶倾城从来没动过心思,直接发了毒誓。
“切!不等雷公来劈你,我就已经把你五马分尸,剁剁剁剁剁剁成肉酱啦!”血月哼了一声,求雷公还不如自己动手呢,多泄愤啊!
南宫澈顿时失笑,瞧他爱上个多么残暴又凶悍的女人啊,为了不让她祸害其他人,他还是把她看紧点儿,一辈子宠在身边吧!
爱?
南宫澈心底猛然一跳,一时间爱意溢得满满的,挑起血月的下巴,深情凝望进那映着他面容的水眸,低沉告白:“雪儿,本王爱你……”
话音一落,他将怀中佳人往前一带,准确无误地攫住那温润的红唇。
血月觉得一颗心猛然加快了跳动,这还是南宫澈第一次说爱她呢,上次掏心挖肺地也只说想她喜欢她而已。
原来,这句让全天下女人都会软化的情话,真的如此动听悦耳啊!她也感到她浑身都软了,快融化在他怀里了。
如果,这时候来一场滚床单就再适合不过了,可惜……
“要不要吃点宵夜?”在失控之前,南宫澈放开了血月,略有些粗嘎地开口转移注意力道。
血月陶醉的表情顿时变成脸色黑黑,什么嘛!多好的气氛,被他一句话就给灭了!
“哼,要吃你自己吃!”血月扭头转身,本来还想回他一句‘我爱你’的,现在看来也可以省了!
南宫澈有些啼笑皆非,一把拉住她刮了一下她鼻子道:“本王倒是想吃你,但你身子受得住吗?你忘了鬼医说过,你现在不但不能使用巫力,身子也不能累着呢!”
而他一旦沾了她身子,哪里还能控制得住,她定会吃不消的。瞧他拼命为了她忍耐,她倒嫌他煞风景,还真是好心没好报啊!
血月听了倒有些不好意思,原来他是为了她着想啊,虽然说他那句话的确煞风景,可他也忍得挺难受的,这都多久了。
“那就吃宵夜吧。”她笑嘻嘻地重新靠在他怀里,眼睛瞟着门口。
南宫澈便对外面吩咐道:“绿环,去准备些清淡的宵夜。”
“是,王爷。”绿环立刻在门外应声了。
听着脚步声远去,血月的手指在南宫澈胸口画着圈儿道:“你说绿环这丫头天天听墙角,会不会少女怀春啊?”
“她敢!”南宫澈眉一挑,霸气十足地说道。
噗……血月简直快笑出声来了,她有些哼哼声地说道:“就算她心里想,嘴上不承认你也不知道啊,你这个暴君,连女孩子思想都要禁锢,太不近人情了。”
“如果松手,这夜王府的所有人都会受到外界诱惑而叛变,你以为本王这主子这么好当?”南宫澈啄了一下她额头,拥着她重新坐了下来。
血月一想倒也是,她以前所在的特工,虽然不对手下进行禁欲处理,但挑选对象却十分严格,都是组织内部人员婚配,以防组织秘密泄露。而如果夜王府的规矩不严,那南宫澈身边就会平添很多危险。
“对了,刚刚说到鬼医,你什么时候让鬼医到夜王府来?再过几天就是月圆之夜了。”血月不经意一转头看见窗外明月,顿时想起了成魅,便问道。
南宫澈眉头微微一蹙:“本王让木槿去办这件事了,不过木槿回来说……鬼医珍如性命的古医书被人给偷了,十分恼火,他答应在月圆前夜赶到夜王府。”
“他不是擅医又擅毒吗?怎么连这么宝贝的东西都被偷了?”血月讶异地挑眉,据说木子青所住的地方到处都是毒,一般人根本近身不了,没想到居然有贼能偷走木子青的宝贝医书。
不过南宫澈说鬼医会在月圆前夜赶来,她也就不担心了。
“偷医书的若是同行,能躲过他那些毒倒也不奇怪了。”南宫澈并不以为意,就像是他夜族宝典,落入别人手里别人也未必修炼得了,鬼医的医书虽然不比夜族宝典,但只要对方不毁去,过几日就能找回来的。
这时候绿环和两名下人端着夜宵进来,两人就停下对鬼医的讨论吃夜宵了。
世态是炎凉的,王夜敏郡主才进天牢五天,郡南王府就贴出了告示,从此不再认王夜敏郡主这个义女,生死各不相干。
有人觉得郡南王府是大义灭亲,所以拍手称快,但也有人觉得郡南王府只是为求自保,所以唾骂鄙视,而且这部分人占大多数。
一时间,郡南王府府门紧闭,基本上处于谢客的状态。
不过,就算郡南王府为王夜敏郡主出头,王夜敏郡主也难以翻身了,朝中现在全是夜王府的人,夜万穆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如今是属于南宫澈的时代。
王夜敏郡主失去郡主身份之后,就被转到了京兆府的衙门牢房里,等候问斩,要进天牢,也不是一般的身份可以进的。
血月来到了王夜敏郡主所关押的牢房前,有些诧异看见她所看见的一幕。
“呜……呜……”王夜敏郡主嘴巴被布团堵住,而一个狱卒正压在她身上。她不断发出呜咽声,眼睛睁得死大,神情痛苦。
血月眼眸一眯,倒是想起王夜敏郡主曾经和成贵妃商量过,要设法诱骗她去大街,再用两名男子玷污她清白,让她失去做夜王妃的资格。
没想到,这下场却是落在了王夜敏郡主自己的头上。
“看来,你们这儿的狱卒可以换一换了。”血月淡淡地瞥了带她进来的牢头一眼,牢头早已吓得面无人色。
话音一落,她就抽出牢头腰间的大刀,手一扬,大刀就笔直飞进牢房中,直没入正欲仙欲死的狱卒背部,那狱卒顷刻毙命,倒在了王夜敏郡主身上。
血月冷冷一笑,不用巫力,这几个龌龊的狱卒她也能对付。
王夜敏郡主的死活是和她无关,更是活该有此下场,但她憎恨这些把女人当玩物的男人,既然被她碰到了,他们也只能自认倒霉。
牢房里头,两个还活着的狱卒早就吓呆了,当他们回头看见对他们来说美如天仙的血月时,竟然一下子喷薄出来!
牢头瞬间连死的心都有了,天哪!亵渎准夜王妃,这罪名……整个京兆府都担不起啊!
‘扑通’一声,牢头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地开始自己掌嘴:“小的该死,小的治下不严,小的该死……”
两个狱卒这时候也回过神来,吓得一下子扑跪在地上,连脸上沾了他们自己喷薄到地上的恶心粘稠物也顾不得了。
看着簌簌发抖的两个狱卒,血月嫌恶地皱了一下眉头:“自己了断了吧,免得祸及家人。”
不是她心狠,而是南宫澈那男人的脾气不好,她身后还跟着暗卫呢,回头南宫澈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这京兆府所有人都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