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所谓的会弹钢琴?”简姗姗逮住机会,立马出言嘲讽,刚才弹的好又如何,还不是出了丑!
贺晚柠瞥了她一眼,继续把曲子弹完。
她看向周围浮华众人,心头一动,想起了法国小说家福拜特阿蒙作品里的一段对白。
今天,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也索性将所有的情绪,借着那段对白发泄出来!
“女人啊,华丽的金钻、闪耀的珠光,为你赢得了女皇般虚妄的想像。岂知你周遭,只剩下势利的毒、傲慢的香、撩人也杀人的芬芳。”
她用法语念着,视线飘向远处和乔子航站在一起的简姗姗。
简姗姗珠光宝气,而她,落魄得似乎什么都没有。
可是,简姗姗又拥有什么?所有的尊重和艳羡背后,不过因为她攀上了乔家而已!
如果没有乔子航,以简家如今的地位,简姗姗恐怕连一张入场券都拿不到,又如何站在女主人这样的高度,接受名媛膜拜的目光?!
漂亮的法语发音从贺晚柠平凡普通的唇中继续吐出:“女人啊,当你再度向名利欢呼、向财富致敬、向权力高举臂膀,请不必询问那只曾经歌咏的画眉,它已不知飞向何方。”
周围的人,彻底沉迷在琴声和朗诵声中。
“因为它的嗓音已经乾枯暗哑,为了真实、尊荣和洁净灵魂的灭亡。”
贺晚柠弹完最后一个音,诗句也正好念完。
余韵袅袅,周围依旧一片安静。
简姗姗死死捏着裙摆,没想到这个李晓菲竟然真的弹出了曲子!可她怎么能轻易放过她!
“你叽里咕噜在说些什么!给我翻译过来!”
贺晚柠捏紧了手指,她借这首诗骂了简姗姗,又何尝不是骂了在场贪图虚荣的众人?
如果真的翻译过来,那就真的等于得罪了这里的所有人,得罪简姗姗一个她还能脱身,可得罪了这么多人,就真的悬之又悬了。
安静的宴会大厅里,忽然响起掌声,众人循声看去,竟是那个从始至终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霍氏总裁,霍景潇。
其他人这才后知后觉的跟着拍起了手。
乔子航目光看向贺晚柠的时候,多了几分恍惚。
他蹙了蹙眉,想要抓住刚刚脑海里飞速掠过的一个模糊画面,可是,越想抓住,却越抓不住。仿佛那是掌心的沙,握得越紧,流失得越快。
霍景潇起身,走向乔子航:“感谢乔总今天邀请我来,欣赏了这么难得一见的表演。霍某今天终于明白,原来淤泥里也有莲花,云层之上,也有草包。”
乔子航的脸色骤然变得无比难看。
霍景潇这话已经直白的不能再直白了,他口中的表演,就是简姗姗对李晓菲的刁难,他口中的草包,自然就是简姗姗!
“你!”
简姗姗也听出来了,敢说她是草包!她愤然上前,却被乔子航用力攥住手臂,低低的压着声线:“够了,今天闹的还不够难看么!”
她咬紧嘴唇不甘心的站在那里,脸色五彩斑斓,再不敢开口多说一句。
霍景潇轻笑着一声,离去。
有霍景潇那一句话,在场的众人都不敢再为难贺晚柠。
贺晚柠松了口气,便也悄悄离去。
走出了宴会大门,呼吸到了外面的新鲜空气,她才终于长长的呼了口气。
“长得很一般,骂人的口才倒是不一般。”
贺晚柠正要往公交站走,旁边却蓦然传来男人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
霍景潇靠在他的迈巴赫边上,玩味的看着她。
他的司机送那个小屁孩回家,他今天也懒得开车,干脆等司机回来。
“霍先生。”贺晚柠垂下眼,她不想看见霍景潇的这双眼睛:“我没有骂人。”
面前的男人不做声,她只好疑惑的抬眼看了看他,见他正用一种“你当我是傻子吗”的眼神看着自己,那首诗别人听没听懂她不知道,但霍景潇肯定是听懂了。
她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霍先生,刚才谢谢你帮我解围。”
“不用谢,也不用以身相许,我对长得丑的女人不感兴趣。”
贺晚柠:“???”
她没说要以身相许啊?他在脑补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那霍先生不需要感谢的话,我就先走了。”
这时,霍景潇的司机也赶回来了。
霍景潇坐进车里,连看都不再看她一眼。
车子发动,他看着默默站在路边等公交的贺晚柠,忽然在想,当年那个女人会不会也有这么一个有趣的灵魂?
如果她是个如那个简姗姗一样徒有其表的草包,他能接受吗?
“去查查这个女人。”他靠回到座椅里,吩咐坐在前排的助理沈楠枫。
“好的,霍总。”
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偷窥霍景潇。
一路上,偷看了不下十几次。
“眼睛有病就去治。”霍景潇在后排冷冷的开口,什么时候他的司机有这个臭毛病了!
“对不起,霍总。我只是觉得……那个孩子跟您很像,越看越像,不管是五官,还是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您的儿子呢!”
闻言,霍景潇的眼底骤然变得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