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觉得这个故事有些熟悉,仔细一想,突然发现这个故事我似乎在韦恩斯子爵夫人办的报纸上看过。
“天哪,是不是叫《第三十六号的爱》?”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丹愣了一下,然后小幅度的点了点头,“真是太巧了,那份报纸的创办人我认识,就是韦恩斯子爵新娶的妻子,伊丽莎白韦恩斯夫人。”
“哦,那个和自己的姐夫闹出丑闻的伊丽莎白朗利小姐?”约翰非常迅速的反应了过来,“我记得她长得很漂亮,没想到居然是一个事业型的女人。她的丈夫同意她做这些事情?”
丹的关注点则不局限于这些花边新闻:“她也很有创意。我们曾经通过信,讨论故事的剧情。”丹非常认真的说,“说真的,我认为,即使有过那样的丑闻,也不能掩饰她是个十分出色的女性这一事实。”
“那种女人,脑子里当然有很多故事,不然怎么会闹出那么惊天动地的丑闻来。”约翰不屑的反驳道,“怪不得这种轻浮的女人也能嫁出去,她专门用她的那种智慧迷惑你这种傻瓜!”
“但我说的是事实。”丹看着他,认真的辩解着。但是约翰看上去对关于韦恩斯子爵夫人到底有什么优点这个话题非常的反感,他很直接的打断了丹的话,生硬的换了另一个话题。
丹也不生气,他只是有些疑惑的看了约翰夸张的讲着一个笑话,很快就放过了关于子爵夫人的话题,投入到现在的话题中。
我安静的看了半天,越看越不对劲,直到晚宴开始,大家走向餐厅的时候,才拦住约翰,拉着他故意落后丹和另外几个同学一步,小声问道:“你怎么了?你和丹看上去可有些不对劲啊。”
约翰立刻全身都僵硬了,他梗着脖子斜着眼睛看着我,沉默了好几秒,才咬牙切齿的说:“我亲爱的亨利,我的好朋友,你和你那个美国朋友又是怎么回事?”
“你们在战场上发生了什么!”我小声惊呼道,也来不及管他已经发现我和卡尔的事情,“参军之前还……”
“我也不知道。”约翰看上去非常的郁闷,“就是有一天,我们一起坐在战壕里抽烟,我懒得点烟,他就把他嘴里那根刚刚点燃的烟塞到我的嘴里,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他顿了一下,脸飞快的红了起来,“就是这样。”
“那丹是不是也喜欢你?”我晃了晃他的肩膀,“还是说你们已经相互坦白了?真是恭喜啊!”
“得了吧!”约翰等着丹的背影生闷气,“我已经暗示了好几次了,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有时候我觉得他不喜欢我,但他总是对我非常好,我.勾.引他的时候……别笑,对,我就是.勾.引他了!他也会害羞,也会有反应,但是他什么都不说!”
说到这儿,他忽然委顿了下来,闷闷的盯着我们不断前进的脚尖,忽然间又振奋了起来:“我决定这次一定跟他直接说清楚!必须说清楚!……亨利,你知道吗,跟我们分在一个地方的同学原本除了我和但,还有十个,现在加上我们两个,只剩下五个人了。不知道这一次放假,还能不能……”他没有明说,似乎是怕招来厄运,“我不想……”
不想留遗憾。我知道他的意思,心中也顿时感到一阵凄凉。这次聚会,已经有五分之一的同学再也不能来了。还有一部分同学身负重伤,还躺在医院里等待着上帝的审判。大家都明白,或许再过一段时间,这里又会有一些面孔永远的消失,但是现在,大家只是坐在一起,故作轻松的开着玩笑。大家谁也没提将来,怕说得太多,将幸福的未来规划的太满,反倒会招致与理想相反的厄运。同学们都喝了很多的酒,就像这是最后一次聚餐一样。
1916年的夏天,局势开始发生一些变化。英法联军决定发起进攻,争取将德军击退至德法边境。从七月一日早晨开始,半步兵在炮火的支援下开始向德军阵地发起进攻,当天,法军和主攻方向上的英军都突破了德军的第一道阵地,而英军左翼则毫无进展。
我和詹姆斯所率领的部队组合了在了一起,都被分配到了左翼部队。而更加纠结的是,我们处于左翼部队的最边缘,遭到了强烈的反击,几乎支撑不住。这虽然不是我第一次身处险境指挥作战,但这次的情况最危急。
德军将我们与左翼的其他部队隔离了,正在以猛烈的火力进攻着我们。炮弹密集的落在我们的战壕内,特别是天空上的那几架一直盘旋在我们的阵地上方的飞机。我们没有飞机,而军方的最新研究坦克也没分来一辆,对方以几倍于我们的密集火力对我们进行着残杀,似乎是打算将我们先行剿灭之后,以此为阵地继续反击。
我和詹姆斯,还有几个军官挤在简陋的指挥部里,焦头烂额的想着尽可能拖时间的办法。外面,炸弹的落点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每一次爆炸,这栋已经破败不堪的小屋子就会再晃动几下,落下一堆尘土。木板拼成的墙壁带着屋顶摇晃着发出低哑的声音,仿佛它马上就要承受不住而倒塌。
我们已经向附近的部队发出了求救信号,他们总是承诺一定会来支援,但是说不清到底什么时候。
“上帝啊,他们说没说到底什么时候能过来!”我终于失去耐心,对着一旁的通信兵吼道,通信兵立刻转过头飞快的发着电报,几分钟以后,他转头说,“至少还要两个小时!”
我低声的咒骂了一声,再一次被扬起的尘土呛得咳嗽了起来。又一枚炮弹落在附近的战壕里,扬起的尘土几乎盖住了桌子上的地图。
“我现在突然想起一个人。”我小声的对着詹姆斯说,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想让对方顺利的听懂我在说什么,也只能大声的吼,“我想到泰坦尼克的船长了!”
“你怎么会有这种联想?”詹姆斯也吼了回来。
“我在想,当初他知道船沉之后,向附近的船只求救,最后知道那些船起码要四个小时才能到,是一种什么心情。”我说,“现在我终于能够理解了。上帝啊,希望我们这艘船能再坚持坚持!”
“一定的!”詹姆斯坚定的说,“老天,卡罗尔肚子那个还不知道是男孩是女孩呢!我希望是个女孩儿!这样我就能教训那些胆敢觊觎我的宝贝的臭小子们啦,哈哈!所以我一定要活着回去,不然将来谁来保护我的小宝贝!”
詹姆斯上一次放假回家,意外的让妻子怀了孕,现在已经五个月了。自从得知妻子再一次怀孕以后,他每天都显得极为亢奋。
“我也是……”我隔着衣服抓着衣兜里的怀表,里面有两张照片,一张母亲的,还有一张是卡尔的。
死神近在咫尺,我们尽退两难,只能寄希望于支援部队快点赶到。巨大的爆炸声和震动接连不断,我不由得开始想我们是不是已经被放弃了。但是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我就强迫自己将它抛到脑后,而是将注意力放在策略的讨论上。
我们稍稍改变了防御的方式,这有效的阻挡了德军的进攻,也极大的鼓舞了大家的士气,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完善这个策略,让我们再多坚持一会儿。
但是情况依旧极速的恶化着,我们已经快撑不住了。
“长官,我觉得你们最好换一个地方!”一个少校冲进来说,“炮弹越来越密集的落到这个方向,我怀疑德军已经发现了我们的指挥中心。”
我和詹姆斯交换了一个眼神,詹姆斯马上说道:“立刻转移!”
大家火速的收拾好文件,在几个士兵的护送下离开了简陋额指挥办公室,但是没等我们走几步,一个炮弹便呼啸着落在了我们右侧。
“卧倒!”詹姆斯一把把我拉到在地上,我差点把鼻子摔断,吃了一嘴的尘土。
好在那颗炮弹爆炸的地方离我们还算有一定的距离,我们只是被狠狠的震了一下。
“向东走。”詹姆斯简单的观察了一下四周,便下了定论。
但是第二颗炮弹紧随其后,当我们听到炮弹带着尖锐的穿透空气的声音冲向我们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们拼命的向远离这颗炮弹的方向奔跑,奋力的逃离死神的这几秒被无限的拉长,我听到那呼啸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刺耳,然后,仿佛一个世纪以后,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在我们的身后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阵巨大的推力,它带着空气和尘土,狠狠的把我向前压去,撞击着我的四肢后背和大脑。
我几乎立刻失去了知觉,在我的意识残存的最后一秒种里,我感到我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然后,似乎有液体从我的额头留了下来,但是我没有感到一丝疼痛。而紧跟着,就是铺天盖地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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