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二百六十一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夜幕已然悄悄而降,清风徐来,廊上挂着的几盏宫灯摇曳不定。
萧湛和柴言面对面坐着,共饮一壶茶,两个人的面色在灯下一个清冷,一个疏淡,久坐半响都没有说话。
良久,还是萧湛先开了口,“今儿你是过来蹭茶的,还是过来蹭饭的?”
“都蹭,不可以吗?”
柴言抬起眼皮,凉凉地挑他一眼。
萧湛看他一眼,面色岿然不动,徐徐开口,“蹭茶可以,饭就算了。我娘子近日心情不佳,连我都好几天没能吃到她亲手做的饭了。”
话说出来,尽显委屈之意。
柴言鄙视地剐他一眼,这话怎么听都是炫耀的意味更重。
他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捏着天青色的茶杯,薄唇轻动,“是因为我表姐的缘故?”
萧湛“嗯”了一声,复又抬头瞧他一眼,“乔迁宴,是你告诉她的吧。”
“她问我,我就说了。”
柴言就着宫灯的熹微光泽看了萧湛一眼,目光幽暗,“不可以吗?要不要我过去跟你娘子赔个罪?”
“你赔罪有什么用。”
萧湛抿一口茶,淡淡叹一口气,“这件事,跟锦绣也没什么关系,说到底还是我和她之间的问题。我就是不明白,我在她心里,到底分量何许。”
柴言无语地往天上翻了个硕大的白眼。
萧湛恍若未见,只继续怅然道:“我至今也不知道,这女人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人家家里头的娘子,那都巴不得整日缠在自家相公身边,丝萝依托乔木,原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可我们家这个丝萝,完全视我这根乔木为无物,没事可做了就过来跟我逗逗闷子,一旦有事情半天都不带搭理我的。”
柴言冷哼一声,“你也不搭理她不就得了?”
“她不搭理我,我也不搭理她,那还像个过日子的样子吗?”
萧湛没好气地睨他一眼,蹙了蹙眉,继续吐明溪的槽,“不说别的,就说最近我让她裁人这件事,我又没催她,可她倒好,接了这活之后像是跟我打擂台似的,白天就蹲在前院,都不回来了,昨天晚上还是我把她抱回来的,我过去见她,她连理都不理我,没心没肝的,谁家做官人的像我做的这么憋屈?”
柴言面容冷冷淡淡,“早就跟你说了,女人最是麻烦,你偏偏不听啊。”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娶个男人回来吧。”
萧湛顺着他的话便噎了回去。
柴言眼睫一颤,捏着茶杯的手不由一紧,神色也跟着绷了起来。
萧湛深深叹一口气,将满腔的愁绪就着茶水喝下去,跟饮酒别无二致,“说到底,还是不够喜欢,不够在乎吧。”
他犹自苦笑一声。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女儿作态了,扭扭捏捏的,还像个男人吗?”柴言气得把茶杯掷于桌上。
萧湛一瞪眼睛,也不甘示弱地把茶杯往桌子上一顿,指着自己,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说我女儿作态?我扭扭捏捏?”
“你不是吗?”
柴言目光一瞬不瞬,冷冷地凝视着他,“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直接跟她说清楚便是,她若真的不爱你,不在乎你,你强留在她身边又有什么用?我表姐对你倒是一片痴心,只要你愿意,随时便能把人纳入府中,她明确跟我说了,只要能在你身边,做妾她也心甘情愿,她都将姿态摆的这么低了,你忍心辜负?”
萧湛脸色一沉,不由拧起眉来,“我说过了,我和锦绣之间只有兄妹情意,再无别的可能。至于纳妾,我没这个想法,明溪也绝不可能同意。”
她的脾气,他一向知晓。
闹归闹,可原则性的问题她绝不会妥协,而他也不愿意纳什么妾室,有明溪一个就够了。
“可我表姐那里,不会死心的。”
柴言冷声道:“她一个人在金陵城等了你这么多年,硬生生把自己从一个黄花闺女熬成了老姑娘,不娶她,你于心何忍。”
“这是她的事,与我无关,五年前我便说的清楚,是她一意孤行,一己执念,你也劝劝她,放下吧。”
萧湛这番话说的异常淡漠,语调没有一丝情绪,和刚才向他吐槽明溪时的口吻判若两人。
柴言神情紧绷起来,铁沉一片,“要说你自己去说,我才懒得管你的破事。”
两个人话不投机半句多,柴言茶也不想再喝了,起身就要走。
萧湛也没有要留他的意思,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柴言前脚一走,萧湛自个儿又饮了一会儿茶,再低头看奏折却是怎么也看不进去了,殷锦绣的事情是得尽快解决,但如今最应该解决的是他的肚子。
已经开始唱起空城计了。
萧湛暗叹一口气,心道小鱼儿怎么还不回来,说好了去求他娘亲做饭,该不会失败了吧。
俊王殿下实在是馋明溪做的那一口吃的,也顾不得傲娇的姿态,决定去前院瞧瞧,这会儿前院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仅剩清秋清浅和景仁景义他们在忙。
“怎么只有你们几个,王妃呢?”萧湛微拧眉,暗忖那小妮子肯定又偷懒了。
清秋景仁他们见王爷驾到,吓了一跳,慌忙跪地行礼,又战战兢兢地禀道:“王妃如厕去了。”
“嗯。起来吧。”
萧湛摆摆手让他们平身,随意翻了两页名册,“都整理好了?”
“是。”清秋答道:“奴婢们在王妃的带领下,将人员处理的差不多了,待回头整理妥当,再请王爷定夺。”
萧湛没想到速度会这么快,心下有些惊讶,面上却是不露声色,走进去在明溪的位子上坐了下来,看着摞在一旁的“简历”,上面印着各种涂鸦。
看上去跟鬼画符似的……萧湛微微蹙眉,这么丑的笔记一看就出自明溪之手。
坐了半盏茶的功夫,还没等到明溪回来,萧湛觉得事情不对劲,正待派人去茅厕瞧瞧,府卫匆忙而至,禀道:“启禀王爷,王妃翻墙偷偷溜出去了!”
萧湛霍然起身,眉峰一竖,果然!
他就知道,她绝不可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家中,竟然又敢离家出走……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御书房,萧野正埋首于几案前,处理着摞的厚厚的折子。
明柔近身伺候的宦官刘喜正跪在御前,细细地禀告着回门南家发生的一切,“……依奴婢所见,贵人和将军夫妇之间的关系并不像传闻中那样亲密,或许是碍着奴婢们在跟前,将军夫妇不太好意思,但后面两天,柔贵人也只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未曾出去,南将军和南夫人也不曾过去瞧她,确实是生分得很。”
萧野闻言轻蹙了下眉头。
“生分?”
他嗤笑一声,“南府庭夫妇是出了名的疼爱孩子,失散多年的女儿好不容易找回来,疼都来不及,如何会生分?”
“奴婢也觉得奇怪呢,兴许,是将军夫妇并不想让贵人入宫,所以还在生贵人的气。”
萧野眉峰轻扬,“是在生贵人的气,还是生朕的气?”
刘喜吓得连忙俯身,“奴婢不敢妄言。”
“你下去吧。”
萧野摆摆手,声音不冷不热道:“跟柔贵人说,今晚朕去她那里。”
“是。”刘喜膝行两步,退了出去。
萧野垂眸朝几案上看去,一大堆折子中间,平摊着一份密报,上面写着,“南家千金,兴许另有其人”。
他凝视着那行字,眸色渐渐深了下去,沉吟许久,忽然唤道:“夏邑。”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
“最近俊王府有何动静?”
“乔迁宴后王爷和王妃便冷战了起来,白日里各忙各的,据臣了解,他们还动了手,吵得王府上下人尽皆知。”
“哦?为何冷战?”
萧野饶有兴趣地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
夏邑道:“好像是为了殷姑娘。”
“锦绣姑姑?”
“是。”
原来是吃醋。
看不出来,那女人醋意还挺大,都敢跟十七叔动手。
萧野唇角微微一挑,看着俊王府递上来的,请求册封王妃并追封一品诰命的折子,唇边的笑意又淡了几分,“她现在在哪儿?”
夏邑一怔,“皇上问的是……”
萧野抬眸,神色疏冷。
夏邑一凛,垂下头,顿时知晓了皇上问的是谁,禀告道:“王妃今晚,去了如意楼。”
“什么时候去的?”萧野眼睫一颤。
夏邑:“刚刚收到的线报。”
萧野立马站了起来,走进里屋换了一身便衣,天青色的衣服,腰间系着九结十八转的青色丝绦,乌黑的墨发用玉冠束起,手中一把折扇,轻轻一展。
“怎么样,像不像风.流倜傥的翩翩佳公子?”
夏邑:“……像。”
萧野展眉一笑,“那走吧。”
“……皇上,您今晚不是要去柔贵人那里吗?”
“多话,让她候着便是。”
夏邑无奈应是。
皇上每次出宫,总要拉一个妃子当挡箭牌,如今轮到柔贵人了。
也不知道皇上每次出宫去如意楼,是为了倾城姑娘,还是为了……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