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虽是两国邦交的常用手段,但大夏与列罗才刚歇战,此时和亲,对两国来说都操之过急。朕看,列罗和亲是假,要用十三年前的旧事搅乱我大夏朝局,以期在签订盟约时,争取更多实际的利益。”
君王缓缓地分析,“即便没有那纸婚书,还有义达,他是十三年前落魂关的当事人,一言可乱朝野。朕既不能无声无息地把他处决了,也不能让他同凤白梅多说,需要一个两全之策。”
寒铁衣沉吟着道:“自江南被驱后,义达回到列罗便被封为大司马,贵为三公之一,统筹全国兵马,实则被架空了实权,明升暗降,终日郁郁。且他已经痨病缠身,只余下三月可活。”
白珏忍不住道:“老师常言,士兵们最好的归宿是荣锦归乡,而为将者最好的结局,是黄沙埋骨。”
李泽没上过战场,寒铁衣也没有,但二人都懂得这话。
自古名将如红颜,难叫人间见白头。
名将迟暮,何尝不是人间悲凉?
“十三年前落魂关破,列罗虽取巧,但江南三年之战,险些剑指洛阳,义达亦算得上是将帅之才,如今缠绵病榻,他心头亦有不甘吧。”
李泽感慨道。
寒铁衣问:“皇上的意思是?”
“列罗所求,不过利益相关,他们所有依仗,一是婚书,二是义达,但婚书可偷,义达可杀,只有找到他们此行的最终目的,方能对症下药。”
寒铁衣明白他的意思,又问:“小白那边,又该如何说?”
李泽抬手敲案,沉吟半晌,方说:“就说朕留着义达,要牵制王叔,怕她怒而杀人,故不准她见义达,待事了了,自会把人给她。”
这是眼下唯一能稳住凤白梅的法子。
寒铁衣起身道:“臣会尽全力查清楚桑行等人的目的。”
“事关凤白梅,谅你也不敢不尽力。”李泽刺了他一句,又同白珏说,“婚书一事关系重大,桑行既告知于你,定有目的,你以同昭儿的私情接近他,倒也说得过去。你二人一明一暗,相互配合,互通有无,一定要敢在初十前给朕结果。”
白珏亦起身应承。
略略一想,李泽又同寒铁衣说:“李邈一心要办实事,但时常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把他带上,同去公主府,也好时常提点着他。”
寒铁衣好不容易将心头一块巨石挪出一点可以喘息的缝隙来,听了这话,登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皇上让他将李邈带在身边,是真的想要李邈跟着学点东西,还是监视他,都无所谓。
问题是李邈那小狐狸崽子,成天想着整他,虽然大事上不至于害他,但把这么个祸害带在身边,实在郁闷的很。
李泽才不管他郁闷不郁闷,“和亲虽不可取,但两国贸易往来,倒也是有利民生的好事,朕会知会户部,他们会全力配合你的。”
寒铁衣更加郁闷。
户部尚书秦如海,掌管国库银钱,是大夏第一抠门人,而他对寒二公子亦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上下左右全方位看他不顺眼!
离开皇宫,寒铁衣直奔凤府,正赶上武冰洋与凤白梅在吃饭。
不用吩咐,绿绮已经为准姑爷拿上碗筷来,惹武冰洋一阵白眼,“你是姓凤还是姓寒的?”
绿绮笑而不言,二公子满面春风地坐下来吃饭,还不忘挑衅武冰洋,“这才是明事理的人,不像某些人,惯会挑拨离间。”
武冰洋手里筷子一扬,准确无误地将寒铁衣筷尖的菜打掉,“某些人名声在外,洛阳城的阿猫阿狗都知道,还用得着挑拨吗?”
寒铁衣惹不起她,但他胜在脸皮厚,直接将碗推到凤白梅跟前,委屈巴巴地说:“小白,我连早饭都还没吃呢。”
凤白梅正夹着一块双烩鸡胗,闻言手腕转了个弯,将菜放到寒铁衣碗里,还附赠了一个红烧狮子头。
二公子心满意足,冲着武冰洋挤眉弄眼。
武冰洋气的肺要炸了,要不是碗是自家的,一准给寒铁衣掀了!
她瞪了一眼胳膊肘往外拐的凤白梅,摔筷子起身,“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