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铁衣赶了三天三夜,于十二日正午到洛阳,只简单梳洗了,便入宫见皇帝。
李泽正在尚书台同几位尚书商议互市之事,听闻他来,便让众人先议着,将寒铁衣带到后头暖阁说话。
“柳生旭及其二子一女皆已抓捕在案,臣到时柳三刀已经不知所踪,已经签下天机令,相信很快就能缉拿到案。”
“宴姝死前留下小峨山的线索,臣派阁中弟子前去小峨山查探,却晚了一步,从现场遗留的物件来看,应是马登道的家眷,宴姝只怕是因此才被杀人灭口。”
李泽抬了抬手,示意他坐,沉吟片刻,方道:“柳三刀性格乖僻,不足为虑;马登道家眷一事需要上心,但即便抓到人,也要等列罗使臣团离开后再发难。眼下关键还在义达一事上。”
君王吃了一口茶,方又问:“凤白梅这些日子闭门不出,可是怪朕出尔反尔?”
寒铁衣低眉道:“小白不敢。”
“这话你自己信吗?”李泽倒也不是要刁难,淡淡一句后便不在意了,“朕既然答应了她,也不想失信,只是要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他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掌心,方想起那方小印已经刻好,放入私库里了。
君王端起茶杯,若有所思地道:“你离开洛阳的时日,朕也让天机阁的人打听了一下民意,百姓对于矿料换战马一事并无过多的抵触;适才也听秦如海说了我国中矿产情况,即便与列罗交换,也是有富足的。而列罗国中形势紧张,桑行需要互市和矿料助他稳定储位,待他在国中站稳后,必定要与主战的闻人晗光势成水火,也是对大夏有利的事。”
他微微叹一口气,令其他人都退出暖阁,只留潘德门外侯着。
“十三年前的旧事,尚在世的知情人,两个在天机阁手中,还剩下三个人,皇叔和沐炀皆是当事人,他们不敢承认这桩事,只剩下义达了。”
寒铁衣静坐无声。
凤白梅已见了柳生旭,知晓了当年事,义达说与不说,已经不重要了。#@$
可他不敢将此事告诉皇帝,不敢拿凤白梅的性命去和帝王心作赌。
“皇上的意思是?”寒铁衣问。
李泽道:“朕打算同义达做一桩交易,他若肯三缄其口,朕愿意一比一,拿矿料换战马。此事你去交涉,若成便是最好,若是不成,哪怕是朕失信于小女子,也不能把义达交给凤白梅。”
寒铁衣有些心虚,没法理直气壮,只得起身应是。
李泽吃了口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还有一件事,昭儿答应招选驸马,点名要你来主办。”%(
“哈?”寒铁衣没忍住,一脸惊愕地瞅着皇帝,“皇上答应了?”
李泽点头,“本来该由李邈来负责,但他心口中了一刀,便准他休息两日。昭儿唤着你寒二哥长大,朝云又是她嫂嫂,由你来办也是合情合理。”
寒铁衣嘴角抽了抽,他才不信那小祖宗会乖乖地招选驸马,还非要他来主持!
洛阳城的王孙公子,哪一个不知道小祖宗的脾气秉性,不是能躲多远便躲多远的?真要被文昭公主看上了,不就等同跳进火坑?
而他这个主办人,自然也被火坑里的人记恨上。
这就是赤裸裸的报复啊!
“皇上,您确定,文昭公主是真心想要招选驸马?不是借此来报复臣之前诓骗她的事?甚至借此来激白统领?”
他觉得自己还能挣扎一下。
李泽抬眼看他,微微蹙了一下眉,“昭儿报复你倒是可能,要说拿这件事来激白珏,又是怎么个说法?”
寒铁衣感觉自己白挣扎了,“皇上,当初可是您让臣去骗公主的。”
“有吗?朕怎么不记得了?”君王暂时性选择性失忆,苦大仇深地说,“朕看,确实该把白珏放去西南了,也省得他二人宫里见面尴尬。”
寒铁衣无语,默了会儿,有些不甘心地说:“臣替皇上背了这么大一口黑锅,皇上可否赏臣一个恩典?”
君王默认了他背的这口锅,“说吧,你想要什么?”
“臣想在年前,同小白完婚。”
李泽静静瞧他一会儿,搁下杯子,笑说:“赐婚的圣旨朕三月就下了,结果你二人闹了两遭也没成礼。早完婚也好,省得你老跑朕跟前来耍小性子。”
寒铁衣嘿嘿一笑,“多谢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