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二公子踩着最后一丝天光回到府上,令人将老爷、二夫人、三小姐请到堂上,正襟危坐。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同坐在主位上的二人说:“我已经请钦天监看过了,下个月二十五日是黄道吉日,宜嫁娶。我想趁着年前把我和小白的婚事办了,姨娘,此事有劳你操持了。”
章姨娘笑着要说话,被寒尚书截住了。
“将近年下,你姨娘忙的跟陀螺似的,恨不能一个人掰成八个来用;为父在朝中也忙着祭祀等事,谁有时间给你完婚?”
寒铁衣也学老父亲板着脸,“无妨,反正是我娶妻,父亲既然忙,婚礼当天不出席也没关系,省得到时候摆着臭脸,让人看了笑话。”
儿子成亲,父亲不出席婚礼?
寒世修气的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我是你爹,我还没死!你的婚礼我不出席,像话吗?”
二公子面不改色,“既如此,那就想个父亲不用出席的正当理由,比如卧病在床,反正您老人家也是装病的高手。”
寒铁衣气的大喘气,自个儿拍着心口顺气。
寒铁衣继续道:“或者,把婚宴办在凤府,这样父亲也不用出席婚礼。”
从古到今,男婚女嫁,女方摆的都是出阁宴,男方摆的才是婚宴。
婚宴在摆在女方府上的,那叫倒插门。
寒世修直接跳起来,一把揪住儿子耳朵,“我养了你二十几年,你是但真出息了啊,都想嫁到凤家去了!”
寒铁衣歪着身子去将就老父亲抬不高的胳膊,“父亲不让小白入门,那儿子只好倒贴了,凤家倒是很欢迎儿子的……”
寒世修气的面红耳赤,“我寒家书香门第,为父也不求你考文状元武状元了,只求你安安心心娶一房妻,延续寒家香火!你竟想着去倒插门?为父就是打死你,也绝不让你出去丢这个脸!”
“从前你总说我不成家不立业,如今赐婚的圣旨都来了,你还棒打鸳鸯!你把小白拒在门外,看你儿子守活寡,对你有什么好处?”
寒世修拧的更狠,“那凤白梅如何行事我就不说了,以她的性格,怎是你能驾驭的?她这样的人怎能安心于内宅相夫教子?哪怕你把心挖给她,她也瞧不上你这纨绔子弟!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它不甜!”
二公子不服气,“我与小白怎就不能两情相悦?父亲常说孔孟之道,孔孟之道教您在不了解人就妄下断语吗?”
寒世修突然安静下来,拧着眉头瞅了自己儿子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孩子,你清醒一点。”
趁他愣神的功夫,寒铁衣夺回自己耳朵,往章姨娘身边躲,还不忘为自己辩解,“小白确实是心甘情愿嫁我为妻的。”
“这怎么可能呢?”寒尚书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自己儿子,百思不得其解,“她怎么能看上你这样的呢?看上你哪一点了?”
寒铁衣无语。
他很怀疑,“爹,我真是你亲生的吗?不是当年我娘捞你时,从水里顺手捡的吗?”
“你……”
章姨娘忙打圆场,“二公子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且他这半年多一直同凤小姐有接触,还救了凤家小公子,但凡不是铁石心肠,都会动心的。”
她起身扶了寒世修坐下,又说:“婚礼需要的物件都是备好的,年下还更热闹些,算不得忙。”
她说着,又看寒若云。
一直淡然饮茶的寒三小姐放下杯子,起身乖巧地同父亲行了礼,天真烂漫地说:“爹爹,凤姐姐人长得好看,心也善,之前她还因为帮女儿解围,得罪了权……容嫔娘娘,还因此被刁难了呢。”
文昭公主华诞日,昭化宫外发生的事,寒尚书自然是知道的。
“你还说呢?文昭公主乃天之骄女,闯下泼天的大祸,也有皇上替她兜着,你少跟着她胡闹。”
成功吸引了战火,寒若云得意地朝二哥使眼色,意思是这次她帮了忙,得要酬劳。
寒铁衣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寒世修瞪了儿子半晌,到底是没法同他计较到底,“要年前完婚也行,只是二十五日不及二十九日好……”
他话未说完,寒铁衣起身说:“就二十五日,不改。”语毕直接走了。
“你……”寒世修又被他气着了。
章姨娘忙说:“老爷,二十七日是荀姐姐的忌日。”
寒世修便不再言语,只满目伤感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