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香川淡淡的问道:“你是王家的主事人么?”
这人说道:“并不是,我乃是……”
他话还没有说完,律香川忽然扬起了手中的马鞭,一鞭就抽了过去。
“我是叫王家主事人出来说话,你来多什么嘴?”
对于今天这事,律香川知道难办。这时候的大家族,个个都是非常的强势。每个大家族之间,彼此都有联系,盘根错节,关系是非常之复杂。之所以柳直他们这么多人,王家的人还敢出面来对他们阻挡,就是仗着自己背后有强大的家族团体。
现在律香川就是要对他们立威,告诉王家的人,他们强势,他这边气势也不弱。叫王家的人,最好早点收起他们那种高高在上的架式。
所以这人才说了几个字,他就一鞭抽了过去。
这人才刚开口,律香川就劈头盖脸,一鞭子抽来,他是闪避不及,额头上登时多了一条红印。这人吃惊的道:“你,你……”
他大概还想喝问律香川为什么打他,不过看到律香川这边这么多人,神情都是严峻,他下面的话,也就不敢再说出口来了,回头望望律香川这边这些人几眼,他狼狈的退了回去。
背后王家人中,居中的那人看到律香川还没说几句话,就动手打人,这让他神情,不由得是一变,其他人等,看到这人神情的变化,就想鼓动他们那里的那数百家兵压上前来,不过,看到对面律香川这些人的阵势,他们又是自己疲软了下去。
律香川这边的人手,只有比他们更多,绝不会更少。所以他们真要冲上来,律香川这边这些人岂会怕他们?
到时候真起冲突,他们能讨得了好去?
单看到律香川这边这些人凌厉的眼神,就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了。
那人看到律香川这边的人并没有任何的退步,这才是走上前来,面对律香川,这人愠怒的说道:“你是何人,如何对我王家敢如此大胆?”
律香川看了这人一眼,手里的鞭子又是抡了起来,“咻”的一下又是抽了过去。
“啪!”
这人不及提防,又是被律香川抽中。
“你,你……”
这人又是这样的反应,和之前那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他大概料不到律香川如此的野蛮粗暴,对他们所有人都是举手就打,毫没有一点顾忌。
“你,你可知道我是王家子弟么?我的叔父,乃是本郡太守,你如此羞辱于我,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最初的吃痛过后,这人是怒火中烧,对律香川说道。
律香川说道:“你叔父是一郡太守,你可不是。我打你还不是就打了?你还能怎样?你可知我是谁么?”
“你……”听了律香川的问话,这人是一时语塞,只能是有些惊疑的看着他。
律香川淡然说道:“我乃皇上御口亲封的领军将军,你不过一世家子弟,就敢对我胡言乱语,大声呼喝。不看你叔父面,你人头已经落地了。”
律香川这话虽然说的平淡,但是却让这王家子弟心头一寒。他平素在别人面前作威作福惯了,到了律香川面前,都是直斥律香川大胆。律香川是皇上封的将军,他不过一布衣而已。虽然上面有世家罩着,但倒底没有功名。喝斥律香川,他是有些谮越了。
之前他是看律香川衣饰普通,以为他不过是一个寻常军爷。作为世家子弟,对寻常军卒他是不怕的。哪里知道律香川这样看起来很文弱的人,竟会是一个将军。
此时闻听了律香川这番话,他的神态是立时松软了下来,不敢再像之前那么盛气凌人了。
律香川看到他神情转变,他也就不为己甚,只是又问道:“你王家族人,可知我大军今日到此,是来垦荒的么?如何还敢来这里聚众闹事?”
听律香川问起此事,这王家人又是来了精神。他名字叫做王显,在王家家族内也是有些身份。姚家乡的田庄,向来就是他在打理。
如今律香川问起此事,他认为道理是在他这边,他遂是说道:“姚家乡这里的土地,差不多都是我王家所有,并非是无主的荒地,怎么能任你们过来,说开垦就开垦?这事就是皇家来了,也是不能这么做,况且你还只不过是个将军而已。”
律香川看着眼前这大片的荒地,对他说道:“你没看到管先生这几天下发的布告么?从今而后,所有未曾开垦的荒地,都要收归国有,任皇家开垦。你王家占有如此多的土地,而又无法耕种,我大军到来,将之开垦耕种,又有何不可?”
管狐下发的律令条文,王家自然也是知道的。不过这种事,他们王家认为只不过是针对一些寻常百姓的,并非针对像他们王家这样的大族。
王家是名门望族,这年头,所有的土地政策,无论怎么改,都不会动到他们这样的大家族头上来。而且这一回本郡的郡守大人又是王邑。王家人认为他们更是可以高枕无忧了。所以对于律香川新发的条文,他们是从来都不认。
因而律香川的话才说完,王显就是反驳说道:“这里的所有土地,并不是荒地,而是我王家的属地。只是因为去年耕种了,今年就要荒置,以养土地肥力,适合来年再耕。”
他这话自然也有一定的道理。古时候种田,没有现在这么多的化肥。农民种地,只靠农家肥,的确只能间种。要不然土地不能承载连年的耕作,就是种下庄稼去,也是不可能有收获的。
律香川在明朝的某部著作中,就看到那时的人们耕种之法,对于一块土地,第一年是种麦,或稻。到了第二年,就得种豆。然后第三年,就什么都不能种了,空置养肥。等待下一个三年,再来一次这样的轮回。
但是现在王显这样的回答,明显就不是这么回事!律香川冷笑了一声,对王显说道:“你以为我连荒置的田地,和荒弃的田地,都是分辨不清了吗?眼前这些地块,分明已经荒弃有一定的年头了。可见你们王家,土地多得已经是耕种不过来。既然你们无力耕作,那么,就由我的人来替你们把这事做了吧!”
这时的这个年代,历史书上也说的有,是土地兼并最为严重,也是最为混乱的时期。大部分的土地,都是集中到了少数的豪门大族手中,这就导致大部分的农民,都是没有土地可以耕作。黄巾起义,就是在这样的时代大背景下发生的。
人们没有土地,没有饭吃,不起来造反,还待怎的?
可是田地多的人呢?他们的土地根本就是耕作不过来。这样就让这些豪门大族,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荒置他们的土地,以养土地的肥力。反正他们的土地多的是,多闲置一些又有什么关系?
而那些没有土地的人的生死,就不是他们这些豪门大族会去考虑的问题了。这种情况,律香川自然可以猜到。而他来到这里,肯定就是要改变这种状态的。
土地的分配情况不改变,律香川的计划就不可能铺展开,让献帝变得强大也就无从谈起。
王显听律香川的意思,那是无论怎样都是要在这里垦荒的了,这让他是冷冷一笑,说道:“你们这样做,我叔父郡守大人那里,你又要如何交代?”
王显还是仗着王邑是河东郡的太守,想对律香川施加压力。但是律香川哪里会理他?他冷笑了一声,说道:“王大人如果要交代,就让他去皇上那里要交代好了。我等为皇上办事,还要受你们这些地方上的人的掣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