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所有人忽略,但却是真正的始作俑者的沈流萤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竟然没一个人怀疑她,不起眼也有不起眼的好处。
于姨娘也不知道自己平白无故帮人背了一个这么大的锅,不过这一番她也没少幸灾乐祸。
不过闹了这一下,沈沐莲也会安分些时日,给他们各自找些事情忙活,也就不会有事没事过来烦扰她一下,沈流萤也有功夫去忙自己的事。
沈流萤可没忘记她还要去襄阳侯府给何辞治病。
偷溜出府,用帷帽伪装好自己,带上琼花,两人便往襄阳侯府去。
襄阳侯府是世袭的侯爵之位,其先祖就是有名望的世家,后来从龙有功,自大乾建立起便有他襄阳侯府。
虽现如今大不如前了,但在一众讲究家事渊源的世家之中,他襄阳侯府还是很说得上话的。
思绪间,就看见了襄阳侯府朱红色的大门,门口一个小厮已经在那儿等了许久了。
沈流萤带着琼花走过去,那小厮显然是被事先交代过的,见着她长长的帷帽立马就认了出来,道:“请问可是神医?”
见沈流萤点了头,那小厮侧开身子,抬手将两人往府里请,“我家公子让我在这儿恭候神医,您快请。”
沈流萤看了一眼,发现这小厮并没有让他们走正门,而是将她们引向了一旁的侧门。
她挑挑眉,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着小厮往里走。
有百年底蕴的世家府邸与沈府那种新贵之家大有不同,不管是院中的古树还是做柱的梁木,无一不不是没有渊源的。
琼花好奇的抬头左看看右看看,看过后还小声的嘀咕着:“好无趣的院子。”
声音不大,也不知道那小厮听见没有,只是人家并不与他们计较。
不过一会儿,他们就被带到一个更加无趣的院子,小厮对她们点点头便离开了。
假山流水,可惜光秃秃的,无花无草,显得整个院子都暗淡了起来。
唯一的一点儿光亮大概就是那个从里面走出来的芝兰玉树的人儿吧。
何辞上来就歉意道:“没有亲自相迎,还请勿怪。”
沈流萤直接点出来道:“公子是不是没有与侯爷、夫人说起我?”
所以才让她走偏门,让小厮绕着小路,避开下人将她们偷偷带进来。
见自己的心思被点破,何辞也没有尴尬,直言道:“自小到大我父母也为我遍寻良医,每找到一位听说能治好我的,他们都是满心的欢喜,可最后都只是更加失望而已。所以,没有把握的话,还是不要叫他们太早知道。”
“你不信任我为何还让我来?”沈流萤有些不高兴。
何辞道:“说实话,不是很信任。但总想试试。”
沈流萤笑了笑,“不管你信不信我,从现在开始你都要听我的。”
琼花被留在了门外,沈流萤与何辞对坐桌旁,沈流萤道:“说说吧,你的病。”
何辞道:“先天之症,你上回已经看出来了,我闻不得那些刺激的气味,否则便喘不上气来,近几年发作得越发频繁。”
沈流萤小时候见过他发病模样,忽然有些好奇道:“那你发作后是如何医治的?”
何辞起身从一个抽屉里取出一个罐子,他递给沈流萤,道:“起先毫无办法,但我幼年时,父亲得遇一位高人,给了这个香片,若是发病便投一片到香炉中,虽无法根治,但总算有所缓解。”
沈流萤打开罐子,一股淡淡的的气味让她皱了皱眉头,她捻起一香片,放在鼻尖细细闻了闻。
没错了,是大旬花混合着玉冰蚕蛊的味道。
那种蛊虫需要被放置在常年积雪的雪山上,聚集了冰寒泠冽之气,大旬花生长在沼泽之地,有迷幻的效果。
这两种东西混到了一起,虽然能一时缓解他的痛苦,可寒气也随之进入五脏六腑,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沈流萤看着这罐中香片已经去了大半,开始在心中计算着寒毒在何辞的身体中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而何辞也开口说起:“我总感觉这东西不是一味好药。”
“怎么说?”
何辞道:“我年幼时若不是特别严重的发病,自己舒缓一会儿倒也就过去了,可我现在却是不用不行,病症发得也越发的厉害。”
说到这儿他苦笑一声,道:“那高人曾言我活不过二十,想来现在也快到油尽灯枯的日子了吧。”
沈流萤没与他在哪儿伤感,拉过他的手就把起脉来,清楚了脉象,她又捏着何辞的下巴左右观了观他的面色,没有客气的上手翻了翻他的眼皮,又道:“舌头伸出来。”
何辞知道她这是在瞧病,于是乖乖照做。
等沈流萤收回手了,他才问道:“看出什么来了吗?”
沈流萤淡淡道:“看出你寒毒中得颇深,看来我要收双倍的诊金了。”
“寒毒?”何辞有些不解,他看向罐子,目光沉沉道:“是这香片?”
“幸好你没有将这个用完,否则寒毒入骨,一朝毒发,神仙难救。”
见何辞皱眉不语,沈流萤故意调笑道:“你父亲上哪儿给你找的这高人?难怪能给你批命,就他这一罐子下去,就是个正常人也很难活过二十吧!你家还能找着这高人算帐不?”
何辞回神,这东西是父亲找来的,但父亲肯定不知道这里头的寒毒,这件事回头还是要向父亲问询一二。
他对沈流萤道:“神医莫要取笑我了,听神医之前所言,我这是还有救对吧?”
沈流萤点点头,轻快道:“你的病我大概也清楚了,现在我们来谈谈诊金吧。”
“这是当然。”何辞道:“襄阳侯府愿出十万诊金,且日后神医便是我侯府的座上宾,有求必应如何?”
“黄白之物于我而言太容易了,侯府的座上宾我也没什么兴趣。”
“那神医想要什么?”何辞深知不要金银做报酬的往往所求更多,他不确定自己能给得起。
“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
沈流萤语气认真道:“我要进大理寺的卷宗馆。”
“什么?”何辞目光如鹰,仿佛透过帷帽紧紧的盯住了沈流萤的眼睛,“你说你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