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gamewonby照桥悠，2-0！”
切原赤也握紧了球拍。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不止于此。
但是从第一局发完三个球、比分到40:0的时候，他看到照桥悠对他笑了一下，莫名其妙地，他就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焦躁情绪中。
本来可以接到的球变得接不到了，打出来的球威力也下降了不少。
就好像逆着水流行走，每做一个动作都感受到重重的阻力。
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黄色的小球朝他的右边飞了过去，切原赤也双脚不停跳动，在捕捉到球路的一瞬间扑了上去。
——单脚小碎步，这是他在前一周特训时期里为了真田的“风”，也就是超高速击球，而专门练习的。
他本来准备保留到挑战三巨头的时候，现在迫于照桥悠的压力，不得不提前使用出来了。
切原赤也伸长手臂。
接到了！
他大跨步地迈出左脚，刹住身体俯冲时的力量，同时也将身体扭正了回来。
但是正当他准备回击的时候，那股令人窒息、如影随形的压力又从对面涌过来。
网球砸在拍网上的力度极重，切原赤也手一抖，差点球拍脱手。
——太烦了，这样子打球实在是太烦了。
这根本不是他的实力！
切原赤也烦躁无比。
这种被压制着、让人焦躁的感觉……总是让切原赤也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球拍挥出的一瞬间，切原赤也下意识地用余光扫了对面一眼：
那个黄色的身影，和一周前那个他最讨厌、却又最畏惧的影像渐渐重叠。
鬼使神差地，他瞄准了那个身影，重重挥拍……
……
“小心！”
“危险！”
照桥悠双手紧握球拍，横在正前方，险而又险地拦下了这来势汹汹的一球。
网球抵在拍线上剧烈旋转，发出“呲呲”的声音，在冲力耗尽之后终于掉落下来。
照桥悠移开球拍一看，中间的拍线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击，已经断了一根。
这一球，如果真的打到他脸上……
照桥悠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拍线断了，照桥悠不得不先叫暂停，到场边网球包里去换一支备用球拍。
场外，不少人正在为照桥悠打抱不平。
尤其是那些后援团粉丝，看到球冲着照桥悠的正脸去的时候，紧张地心跳几乎要停止。他们一个个表现地比照桥悠本人还要义愤填膺，大声地向裁判和在场正选们表示控诉。
“这家伙根本就是故意的吧？”
“第一次看到照桥大人这么严肃的样子……”
“打出这种球也太过分了，这样不算违规吗？”
“喂喂喂，你们搞清楚，哪条规则规定了网球打到身体就是犯规？”
处在议论中心的少年听到周围人的议论，抬起了头。
众人才发现，他的眼睛不知何时变成鲜红，全身皮肤也充血一般，变成淡淡的红色。
看起来仿佛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
“这可只是普普通通的追身球而已，”切原赤也看起来毫无歉意，甚至语气中还带有一丝遗憾，“啧，这不是也没有打中吗？”
裁判愣住了。
的确，这种行为虽然很恶劣，但是一来确实是追身球的打法，二来照桥悠也并没有受伤……
柳莲二睁开眼睛：“要阻止吗？”
“暂时不用，”幸村精市摇头，“而且切原赤也这种状态……我们最好再观察一下。”
“他说的话也对，说到底，这并不是什么很难接到的球。如果会对照桥悠构成威胁，那也只能说明他的实力还太差了。”真田弦一郎说道。
他脸色依旧紧绷，只不过他平时也是这种表情，所以周围人也很难分辨出他真实情绪。
葵上锦一直竖着耳朵听他们三人的讨论，听到真田这番堪称“冰冷”的言论，忍不住出声抱怨：“对什么对？弦一郎你真是冷酷啊，那个坏脾气的孩子差点都打到悠酱的脸了！可恶！竟敢对世界的珍宝下手！”
真田弦一郎：“……”
“喂，我说，你还不报分吗？”切原赤也对着裁判催促。
“啊，啊，哦……”裁判迟疑地看向幸村等人，等看到幸村微微颔首示意，才大声地报了出来。
“15:0！”
“我要将你击溃！”切原赤也兴奋地舔了舔嘴唇，五指扣在网球上，抛起，挥拍——仿佛终于打开某种开关一般，动作利落得再看不出丝毫之前的凝滞。
网球俯冲到照桥悠的正前方，然后急速朝上方弹起。
这次的方向，是对准了照桥悠的右膝。
照桥悠快速地后退一步，还没来得及调整好身体重心，网球就已经来到身前。
好快！
他勉强挥出球拍，但在接到球的一刻，才发现不止是球速增快了，力度也完全超乎他意料，和原来相比，增大了将近一倍！
“啪”地一声，网球和球拍一起向后飞了出去。
……
切原赤也变成赤眼状态后，球风骤然一变，不仅每一球都进化得极具攻击性，球路也变换莫测起来，使得照桥悠应接不暇。
“gamewonby切原赤也，2-1！”
“gamewonby切原赤也，2-2！”
“gamewonby切原赤也，2-3！”
几局下来，切原赤也的数据已经收集得差不多，柳莲二评价道：“速度和力量都明显提升了，比开始时第一局的状态还要好得多。但是看起来……”他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用词。
“但是看起来脑子更加不清楚了。”葵上锦毫不客气地讽刺道，“他和悠酱明明是朋友吧！结果居然对着朋友说‘要击溃你’什么的，还不停地故意攻击身体，他以为是在玩双人对战游戏吗？”
“他现在的精神状态……确实有些不稳定。”幸村精市闭上眼睛，能感受到在照桥悠如浪潮般的精神压力下，切原赤也的精神力已经暴动了起来，表现在球风上，就是他打出来的球也变得极具攻击性。
“是的，他的控球力明显下降，体力也有很大消耗。而且，他现在看起来意识并不是很清醒。”柳莲二略微皱眉。
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照桥悠现在会表现得这么被动呢？
切原赤也的这个赤眼状态，其实优缺点只要多看一两局就能一目了然。
从表面上看，切原赤也现在攻击性很强，但是其实并不是每一球都如此。由于控球力下降，切原赤也其实出现了不少失误和漏洞。
此外，切原赤也的体力也消耗得很快，而且他只顾着进攻，根本没有合理分配体力的意识。
如果照桥悠抓住这两点，拉长战线，消耗切原赤也体力，放大他的失误，获胜的概率至少能提升到70%以上。
但实际的情况却是，照桥悠却仿佛一直在顾忌着什么，始终避开正面应对切原赤也的攻击，以至于比赛的局面变成一面倒。
一旁的真田弦一郎眉头紧锁，显然对照桥悠这种类似于消极逃避的比赛表现已经不满意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