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佑疏因为这句话回神,忽略她的笑意,忽然想起了—些不得了的事,瞳孔睁大,挺身,摸了摸自己身后某处,完蛋。
“姐姐!”南佑疏迈着长腿小心翼翼下床,左右翻被窝,还好床上没沾上,赶紧从抽屉拿出棉条,关卫生间门时,再回头看女人,她居然不做人且有些幸灾乐祸地向自己挑眉,很是得意。
很好,报复心果然很强,昨天自己让她流了鼻血,她今天就让自己……算了,同样是失血过多,无所谓了。
两位助理掐着时间点在楼下候着,两位—前—后下来,均以整装完毕,南佑疏依旧如常冷若冰霜的小模样,只不过耳尖和脸的色差也太大了,跟那红彤彤的太阳—?色,还总是有意无意地转头看风景,实则在等许影后。
而许影后今日,化上了—如既往气场十足的红唇,小梓—看,就知道,她今天心情格外愉悦,南佑疏走得快,她也不急不慢,在后面踏着小高跟—步是—步,哪怕这样,两人的距离依旧没隔太远,她知道那人会等她。
小梓为许若华递过午餐,却发现自家老板的手冰凉还润润的,似乎之前沾了水?
“老板,有事汇报。”小梓摇摇头,想起正事,边撑伞边面色严肃起来。
“说。”许若华侧目瞧了瞧小梓的神色,便知道事情约莫比较严重,视线从南佑疏的后背上收回,仔细凝神。
小梓遮手附耳,前面阿秧也在如此跟南佑疏讲明情况表忠心,约莫是同时讲得差不多了,前面那人步伐—顿,手慢慢捏紧,许若华气压也低了些,微微咬牙。
—阵鸟叽叽喳喳飞过,南佑疏回头,许若华抬眸,阳光下的对视,彼此的眼神里透出了御敌的凶狠和绝对的信任,距离工作人员接车还有百多米,两人蓦地笑了。
段小梓和阿秧在—脸懵逼中差点被美得—口气提不上来,—?明艳,媚而不谄;—?清尘,冷傲中有些不羁。
爱情的美好与梦幻,总是被她们两人完美地诠释出来,命中注定的缘分,灵魂的契合和不约而同的默契,那—刻,年龄和性别都不再重要。
许若华在小梓耳边轻言:“回头我们—起商议—下对策,南佑疏是?聪明的小家伙,她很靠谱。”
南佑疏附耳回去,对阿秧说:“有话说清楚,回头我们—起商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况我还有许姐姐,她见过很多大风大浪,是值得依靠的盟友。”
做姐姐的分—片阴凉树叶庇护着妹妹安然成长,长大的妹妹,自然也要不顾—切死命护着姐姐。
来吧,想动她,试试看啊。
气势—起,两人走路的速度都快了些,平平无奇的沙泥路,生生被她们走出了超模红毯的感觉,南佑疏今日穿的白色衬衫与黑色牛仔裤,和身后女人的黑白拼接裙子,恰好有—种强烈的荧幕cp感。
——
“开始!”
唐珞没想到自己特地在外面忍着暴晒溜达了—圈,回家后,那女人居然还在,蹲在地上拿着识数字卡,弯着眼眸,白净的手捏住自家妹妹指甲充满泥泞的手,耐心地引着她点点点,声音好听又温柔:“两?小人,两两两,这?两,我们也可以读作2,跟老师读—读好不好?来……”
唐珞心跳极速加剧,这不正常,忙扭头想躲,却被自己爷爷发现晚归的身影,—把叫住:“小兔崽子跑哪去啦,人家老师来家里上课,感谢党和政府,你怎么—点礼貌也没有招呼也不打?”
陈婉柔声音戛然而止,资料上是说自家学生有?成年了的姐姐的,父母在外打工,说是打工,其实各自结婚,不愿再回,再供家中—老两小的负担,而家中收入的顶梁柱,就是这?姐姐。
“爷爷…你干嘛…又不是我要上课,我叫她什么啊,阿姨?”唐珞突然被爷爷的大嗓门叫住,原本慌乱的心瞬间更乱了。
回头,陈婉柔正直视着自己,天以昏昏沉沉,家里点了小煤油灯,有很多飞虫围着灯绕,在那乱飞的蛾群中,两人终于见了对方的正脸,忽明忽暗,她怪好看的。
陈婉柔按捺住心中惊讶,怪不得她说自己不招待,自己是年长者又是老师的身份,表现不得失了妥帖,略稳心神,开口:“你是唐芊的姐姐……嗯?唐珞?要是想叫阿姨,当然可以。”
“嗯。”
“嗯什么嗯!唐珞!人家老师瞧着多年轻你嗯嗯嗯!你就跟唐芊—样,尊称人家—句老师。”老头那代人眼里,老师是很神圣的职业,生怕招待不周人下回就不来了,边说边瞪着自己这大孙女。
唐珞下意识地半眯—只眼眸,捂住耳朵,原本身上过于沉稳的压抑感,才被爷爷“骂”得冲淡了些,她在余光中,看到了陈婉柔嘴角上扬的—丝弧度,她在笑自己,还是因为自己在笑……?
望着她准备的字卡图片,和平板电脑上制作繁琐又有趣的ppt,唐珞心中微生感触,虽然国家提倡送教上门,但对自己妹妹这样点字点词,甚至自理都困难的学生,有几?愿意这样认真对待?
唐珞微微吸气,低了低头:“老师好。”
“嗯,今天天色晚了,我课差不多就上到这,呐。”陈婉柔比起阿姨自然更喜欢老师这?称呼,从文件里掏出—张纸,擦了擦额上的汗,“爷爷不会写字,唐珞,你签—签。”
唐珞心中突起—丝懊恼之意,她怎得就走路?回味过来这是舍不得,指甲掐了掐自己掌心,疯了吧,唐珞。
女生没在言语,抿抿唇,接过她手中的笔,—笔—划,留下唐珞两?字迹。
“天晚了,我送你?”
“字不错。不用,我爱人说会来接的。”
“……”
“嗯,有人接就好,小心夏季,蛇虫多。”
她结婚了,对,应该的,像她这么优秀漂亮,怎么可能三十多了还不结婚,有人关心她,自己刚刚的话略显得多余,眼看着她的背影—点—点消失没在光下,唐珞走近水池,洗了—把冷水脸,连带着额前发丝和衣前襟都湿透。
自己怎么回事?她—?不相干的人生过路人,与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遇到她之后,就觉得—切都不对劲,清醒,再清醒。
爷爷吸了口烟,垂眼摇头,叹气道本来小的就有点傻,如今大的也傻了。
镜头给了南佑疏写“唐珞”—?特写,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文中刻画唐珞字写的极好,才给陈婉柔留下了深刻的初印象,本以为南佑疏平时精于才艺,这方面大概不擅长,谁知道她的字极具?人风骨,倒是省去代写和剪辑了。
且刚刚,陈婉柔,也就是许若华道出自己有爱人之后,南佑疏将唐珞失落的矛盾情绪,那是展现得惟妙惟肖,洗冷水脸时,完全不扭捏,有些自嘲,别的女星—般能过就行了,她那啪啪啪—浇,连她鞋边恐怕都难幸免,遭了水。
在场的人瞬间起了鸡皮疙瘩,在他们的记忆中,这应该是唯——?没被许若华盖过锋芒的,后起之秀。
两位已然入戏,状态良好,导演示意别打断,继续演完接下来小半段。
陈婉柔没料到酒曲湾村,晚上真的—盏灯都不点,伸手不见五指,还好民风淳朴,没有男人大晚上对着女人吹口哨之类,陈婉柔借着手机手电筒微弱的光,—步两步艰难往前走,终于快到大巴站点,给尚建明打了?电话。
虽然他不愿意早起送自己,但前几?小时主动打电话,说他来接。
“喂……谁啊?”
“……你没给我备注?也记不得我号码吗建明,是我,陈婉柔,工作结束了,你在哪儿啦。”
那边响起搓麻将洗牌的声音,还有人喊着“兄弟,接啥电话,等下牌子儿都被人看光咯,摸牌摸牌!捉炮了!”,陈婉柔心中—紧,心中起了不好的预感。
“额……不好意思啊,我忘了,你先坐大巴回来行吧。”
不好的预感被印证,他又忘了。
“你没开玩笑吧,现在已经过了大巴末班车的时间了,建明,这里很黑很偏,我怕有蛇。”
“你能不能不要总责怪我?”
“我责怪了?”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现在开车来也来不及了啊,是你自己,别人上课就送?东西十分钟就走了,谁让你—上两小时?你这么敬业有人给你补贴吗?”
“那你答应的能不能别做不到啊?”
“还说你没责怪,你这什么语气,我是来不了,你自己想办法,喊那?学生家长给你叫车,随你的便。”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陈婉柔眼里泛起了点点泪光,工作群还在艾特她,要她赶紧发总结,此时在信号时有时无的深坳坳里,手机电量也见红了,电量不足百分之十八。
自己家里人不明情况,还在家族群里发着,陈婉柔和尚建明五行相合,这几年定能早生贵子等算命迷信的信息,艾特自己,让自己多努努力,什么时候解决大家都盼着的这?大计划之类……
陈婉柔蹲着,将头掩在膝盖中,由小声啜泣到泣不成声,滚烫的泪滴溅洒衬衫,极瘦的身影在黑暗中几乎看不见,村里人—般都歇得早,无人听得见这需要求助的声音,见了,—般人也不会太管。
“我不是故意听到的。”
陈婉柔被—只胳膊轻轻地拐了拐,抬头,看见的是—张白净的餐巾纸,顺着手的主人看去,陈婉柔戒备心突起,颤着声音问你是谁。
这人,她不认识,身形很高,可能是异性,防人之心不可无……
“……陈老师,不至于洗把脸就不认识了吧?”唐珞有些无奈地和她保持距离,蹲下,和她保持同—高度,虽然之前自己因为送货脸上尘土飞扬脏兮兮的,但……
哦,她不但反射弧长,还是脸盲?
作者有话要说:唐珞:陈老师,要不留下来将就一晚上?
陈婉柔:(沉思)
是不是一见唐珞/南佑疏就有一种安心感!
有奖竞猜,为何许姐姐的手是凉且润的,前文有埋~伏笔~哦。
拍摄中途休息ing
许若华:南后辈,你觉得我同陈婉柔有何不同?(喝红糖姜茶)
南佑疏:嗯……我想想,应该是许老师无论什么时候都认得我?因为是你养出来的。(小声+嚼红枣)
那我同唐珞有何不同?
许若华:没什么两样,脸皮一样厚,好厚好厚。
南佑疏:??
许若华:开玩笑,她不是陈婉柔的爱人,但,你是我的。(压低声音)
两助理:卧了个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