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袁华看到稳重老成的陆思禹身子动了一下跨了半步，似乎想向袁华走来。
可也只是动了这么一下，到底又退回去了，清月公主都没资格说的话，他如今无官无职一样没资格说。
袁华笑了笑，“孙大人说得是，清月到底是无知妇人，有些话也就是随口说说罢了。若是清月说得有一点可听之处呢，各位大人不妨听清月说一说，若是觉得清月说得一窍不通，清月不说便是了。”
苏清墨低着头笑了，好一招以退为进啊，皇上明明要听你说推恩令，你东拉西扯先说别的，还将不让开口的帽子扣在孙道彦身上，他是戴不戴这个帽子呢？
果然，孙道彦愣了一下，“清月公主既然说了随口一说，那咱们也就随便一听吧。”
说完还瞟了一眼龙椅上的皇上，这清月公主到底得了皇上口谕到大殿上开口的，她胡说八道正好呢。
皇上按了按太阳穴，“清月，你就随便说吧。反正女子不得干政，你便是说到天边去，也跟你没关系。”
这个大大的定心丸啊，袁华笑了，余光里感觉到陆思禹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
“谢父皇，那清月就胡说八道博众位一笑了。虽然咱们大越国泰民安正值盛世，可咱们总得居安思危。咱们活得好，也得让大越的子民越来越有盼头。方才清月胡说八道的这一点，倒是思虑不周的。世家大阀之所以是世家大阀，那也是世世代代为咱们大越做出了卓越贡献的。便是出了个别资质平平的子弟，依从前对咱们大越的贡献，也该安安稳稳地过世家大夫的一生。”
抽气声变成了赞同声，“清月公主过奖了，这都是咱们该做的。”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本是世家大阀该做的事。”
“皇上且放心，若是真有资质平平的子弟，绝不至于让他们在朝中担重任的。江山社稷，事关万千黎民百姓，怎可掉以轻心。”
孙史官轻轻地“咦”了一声，大概是想不到袁华这么敢说，更没想到她居然把这话为圆回来了。
“从前父皇不来看清月的时候，清月总是想着若是能天天见着父皇便是最好的。”
袁华话锋一转，从自己身上的小事说起，周围臣子全都笑了，心中俱是想到，到底是个女子，便是到了朝堂之上，也只是想些女儿家的小心事。
国家大事在她们面前，也比不过父皇的宠爱的。
当日中秋盛宴上、清禾灾情一事上，清月公主所表现出来的才情......说不定是皇上想给清月公主更高的奖赏，故意寻了人给她做下的功绩呢？
反正谁也没亲眼见着啊，找个人替她做下这些事，功劳全都算到她头上，毕竟皇上宠她啊。
“清月可是想念父皇了？父皇最近公事繁忙，确实不常召你到身边。”
“父皇公事繁忙，清月哪里敢如此任性。只是，从前清月总是想着能天天见着父皇便是最好的。后来，得父皇宠爱，想见也便见了。那时候，清月就想，若是能多得父皇赞赏几句就更好了。后来，父皇果然总是赞赏清月，清月又期望能够更得父皇的宠爱。”
皇上笑得十分开心，“清月深得朕心，朕自然是最宠爱你的。”
“父皇，清月说这件事呢，是觉得，但凡是人，总该是有个盼头才会活得更好的。清月有这些小小的盼头，咱们大越也有大大的盼头，希望大越能够千秋万代。”
周围又是一片点头赞同，“清月公主说得对，希望我大越千秋万代。”
“咱们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一点小期盼，这样才会对日子有盼头，才会对这片土地这片家园更有感情、才会真正与这片土地共存亡。”
“我儿说得极是。”
“世家大阀的公子，自然该是得享世世代代的显贵，就如同清月身为大越公主，得享大越皇室的尊荣一般。不过，若是可以，世家大阀的女子，若是能得享同样的......哪怕只是得个名声，那也是一种荣耀啊。”
“清月公主，此言差矣，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咱们大越从来没有过这种逾越礼制的荣耀。况且了，人心不足蛇吞象，若是今日给了她们公主的荣耀，日后他们想要别的呢？”
“孙大人说得是，所以啊，清月的想法呢，并不是说这推恩令不可行。而是推恩令后面可以跟着有一些约束性的条件，世家大阀的女子，若是言德容功皆是世人楷模，何不给她们公主的荣耀呢？她们只是没有公主的血统，可是她们的言德容功完全配得上公主之称啊。”
“一派胡言，公主之名岂是可以随便给出的？那咱们大越礼制还要不要守了？”
“大越的礼制自然是要守的。清月愚见，若是被晋封的异姓公主行为有差，不光可以褫夺其公主称号，便是......”
扫了一圈堂上的臣子，“便是教导出此行为有差公主的世家大阀，都要负些责任的。”
其他人脸上并没有明显变化，很显然他们也是想到会有些后招的，所以才不光召集自己家的女儿，还召集了族中女子啊，便是日后有什么变化，总好过只有自己亲生女儿遭殃啊。
“荣耀与责任共存，此举不光可以嘉奖世家大阀女子，也可以约束真正的公主行为。从前清月总是任性妄为，若是能得见其他异姓公主的行止，也该知道羞愧。所以，清月认为，推恩令倒是一个挺好的想法。”
“清月公主，你可知道一旦晋封了公主，他日便是出行、嫁娶之类一概以真正的公主为范了。入了咱们大越宗册的，不会只有公主名头这一说，一定会有实实在在的封赏的。”
“如果咱们大越国库能够供给得上，如此更好了。公主不仅仅只是血统的象征，更是一种美好形象的名称。只要言德容功皆有过人之处，那便是公主。”
“那岂不是要断了咱们大越的朝纲？”
“孙大人果然是一腔忠心为大越。清月愚见，身为公主既是一种荣耀，更是一种责任。若是公主变成一种真善美的标准，人人皆以此为行为模范，咱们这是赏善的行为，只会让咱们大越越发地朝向美好的未来发展。血统自然可贵，可行为更值得嘉奖啊。异姓公主或许是一种礼制上的逾越，更是一种人性中的进步啊。”
“说得好，清月不愧是父皇最宠爱的孩子，如此为大越将来着想，如何不让父皇心生安慰啊。孙道彦，若是公主的封号是赞赏真善美的一个符号，可还逾越礼制？”
“礼制自然是逾越的。”孙道彦还真是个老古板。
“孙大人，若是异姓公主不以公主命名，换一个称号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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