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累又冷又孤独,顾又礼靠着对白泽芝的念想,拖着担架上的annie,麻木地朝前走。
终于,他的前方出现了脚印,还有救援设备的拖痕。他的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赶紧沿着印记打起精神继续朝前走。又走了一个小时,印记却忽然都没有了。
从没有希望,到燃起希望,最后希望又再次没有了。他忽然泄了气,感受到了某种绝望。
顾又礼又走了几步,感觉似乎有人跟着他,他回头看,就看见一个陌生男人跟在担架后面。那人看着担架上的annie问他:“她怎么了?”顾又礼说:“她受伤了。”然后顾又礼又对那人说:“你一直跟着我吗?刚才的脚印你也看到了吧?快去找找,脚印车印怎么又没了?你不是专家吗?总该知道。”那人并不回答他。
再后来,顾又礼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并没有什么陌生男人跟他说话,也没有人跟着他一起走,他意识到自己是出现了幻觉。他是被冻醒的。
他惊诧地低头看看自己,意识到自己走着走着,就站在那儿睡着了。因为之前捡了一个冰镐,睡着后手松开,冰镐倒在了地上,把他给惊醒了。他竟然走着走着,站着睡着了!
天已经黑了下来。顾又礼赶快去看annie,annie的身上盖着他捡来的棉衣,他给她包裹得很好,足够保暖。他探探她的鼻息,突然睁开了眼睛,呆呆地看着他,然后又垂下了眼皮。原来她并没有睡着,那就好,他生怕她睡着了会被冻死。虽然她现在不像个正常人的样子,但起码保持着意识,暂时不会被冻死。
他直起身来,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无名高地上,特别冷。天上全是星星,置身银河的感觉。然而此时的他无法感受大自然的壮美,他能感受到的只有孤独与恐惧。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自己能往哪里去。
顾又礼清楚地知道,不能睡,再睡肯定会冻死。但是他疲倦得不行,瞌睡得不行,然后恍惚的就又做了两个梦。
一个梦是他又找到了脚印和车印,沿着印记走到了一个村子里。村口有个大柳树,有个池塘,开满了荷花。一堆人出来欢迎他,领头的一个女孩穿着绚丽的藏族服饰,头上的装饰也极其华丽,冲着他甜甜地笑。他对她说:“你怎么那么像白小芝?”
另外一个梦是梦见找到了一个酒店,158元一晚,服务生说你就睡这儿吧。顾又礼说你这设施这么差,叫我怎么住啊?服务生说,你爱住不住,你再走三个月也找不到另一家酒店了。
顾又礼无奈,准备住下,一摸口袋,一分钱没有。服务生说,照规矩我们可不能收你。这时一个美丽的姑娘走出来说,怪可怜的,让他睡走廊吧。顾又礼冲着她喊,白小芝,白小芝!服务生拦住了他,白小芝走远了。他伤心地蜷缩在走廊里睡下,然后就被冻醒了。
他使劲地把自己掐清醒,不让自己再睡。回头看annie,正在一个人跟自己的手指头玩。他感觉自己现在无法理解annie的世界,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唯一能做的只能是不要睡着,并找到正确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