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向晚笑了笑,看向中书令,“如果顾大人只带着两千兵马进了京城,中书令大人可以杀了他。”
中书令瞪大眼睛看着沈向晚。
“中书令大人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不就是这样想的吗?不然为什么不让他带兵进城?”沈向晚笑道。
“公主,能不能不要开玩笑?”中书令严肃地瞪着沈向晚道。
“好吧,好吧,不逗着你玩了。那我走了。记住我们的协议。”沈向晚站起来,摆了摆手,脚步轻快的向外走。
中书令眼前一片黑线飘过,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她怎么表现的那么轻松,难道真的一点负罪感都没有吗?
杀了黄诚,她为什么要杀黄诚,黄诚真的是要叛逆吗?谁能知道呢?
可是黄诚确实已经死了。
平阳将军和沈向晚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中书令一头雾水的看着沈向晚离开了正房,慢慢的走远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原本还等着黄诚和北戎打仗之后回到京城会是什么样子,现在事情突然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
中书令坐立不安,虽然和沈向晚达成了这个协议,但是如果沈向晚见了平远将军就把他卖了,他该怎么办?
经历了三个朝代消亡和兴起的中书令知道这个时候没有万无一失的事情,所以凡事总得冒险,好在他是有底牌的。
大不了最后将三万禁卫军拱手让给平阳将军,自己什么都不要也就可以了,总是能保住老小的性命的。
皇位可以轮流坐,但终究下面得有臣子,得有人帮他干活儿,所以中书令心中虽然担心,但也没有太深的忧虑。
中书令来来回回的在正房里走了几圈,心绪稍稍安稳,正准备坐下来。
“老爷!司徒大人到了。”管家进来说道。
中书令皱了皱眉伸手示意,“让司徒大人去书房,我马上就去。”
管家答应一声,转身出去,吩咐下面的小厮。
中书令喝了半壶茶,再度稳定了心绪这才出了正房,去了书房。
“苏大人怎么忽然光临寒舍?”中书令进来笑呵呵地问道。
“左大人,贵府这是……”苏司徒脸上露出讳莫如深的笑,仿佛在说,左大人这是要把家搬到哪里去?
“让司徒大人见笑了,前路未可知,为了保护家小的安全,只能出此下策,不过司徒大人放心,作为先帝的臣子,我一定与京城共存亡。”中书令慷慨激昂道。
苏司徒真想在他脸上狠狠地啐上一口。
“我自然知道左大人的忠心,先帝选我们三人为辅政大臣就是看中了我们对大周朝忠心一片,不然为什么需要我们三人,不选别人呢?”苏司徒一脸诚恳地说道。
中书令也想在苏司徒脸上啐一口,什么狗屁忠诚,太师是先帝的老丈人,你也算是先帝半个老丈人,先帝被抬回来都已经半条命没有了,他在生死边缘,他还能选谁?
“那是,那是……”中书令心里虽然那样想,在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半分来,连连点头应和,仿佛苏司徒说到他心里去了。
“左大人,你握着近卫军三万兵马,你究竟要怎么做?”苏司徒很认真地问道。
“我们同朝为官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我们可一起经历了三个朝代。”
苏四图要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他所依靠的只有他女儿的美貌而已。
所以他更没有底气。中书令手中有三万兵马,太师女儿是皇后,外孙是皇帝,怎么说禅位出来,为了一个好名声顾天虎也不会做的太过分,除非顾天虎真的是残忍无道。
但苏司徒知道,顾天虎不是那种残忍无道的人。
所以三人中只有他屏障最少。
除了依靠苏贵妃之外,他还地找一些别的来拓宽自己的活路。
“苏大人,放心,我不会让顾天虎轻而易举就回到京城的。”中书令说道,“作为陛下的辅政大臣,先帝对我们如此信赖,怎么能就此轻轻松松的让顾天虎得逞。”
“左大人要怎么做?”苏司徒见中书令一副不容他欺骗的肃然表情。
“我已经给顾天虎传消息过去,如果他想进京城必然不能带大军进入京城,最多只能带两千亲卫。”中书令说道。
苏司徒一脸诧异的看着中书令,“左大人这是想做什么?”
“司徒大人,我们都是明白人,靠着三万兵马抵抗顾天红三十万大军,那是以卵击石,不出半月必然功亏一篑,到时候顾天虎将如何对待我们,你可曾想过?”中书令诚恳地说道。
都是千年的王八,离成精只差一步。中书令知道不掏点儿实在的苏司徒今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苏司徒默然,他知道中书令说的是对的,他也不想抵抗,在朝堂上他不过是装模作样而已。将这个颠覆王朝的锅甩在李太师头上,他想达到的不过就是这个目的而已,哪里是真的想抵抗。
“所以如果顾天虎答应只带亲卫进入京城,我们便可以谈,我们已经经历过三个朝代,这样的事情,我们不是最熟悉的吗?”中书令眼中透出狡黠的笑容。
苏司徒心领神会,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拍了拍中书令的肩膀,“左大人真是好谋划。”
“所以说,流水的皇帝,铁打的朝廷。皇帝可以换,龙椅总有人要坐在上面,可是也总得有人要站在下面,不然他不是就成了孤家寡人,曲高和寡了吗?”
中书令坦言道,“有人搭台,有人唱戏,那就得有人喝戏,不然这戏还有什么好唱的。”
苏司徒哈哈大笑,他今日就是来探一探中书令的话,没想到真的看到了实底,果然是经历三朝摸爬滚打过来的兄弟,大家心中所想简直是如出一辙。
苏司徒激动的上去抱住中书令双手狠狠的在他的后背上拍了几下。
“这新朝庭我们兄弟二人又要同列朝堂了。”
“那是,那是,以后还要司徒大人多多照顾。”中书令说道。
“我们互相照顾,互相照顾。”苏司徒又大笑起来。
苏司徒的谋划中书令怎么可能不知晓,此人没有什么可依靠的,唯一可依靠的便是生得美艳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