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的天色十分阴沉。
乌云压顶,下起了蒙蒙的小雨。
似是在哭泣。
那张照片上的女人笑容娇妍,眼底溢满了温柔。
可惜那一瞬间的笑颜被定格在了黑白相片上。
一方矮矮的,小小的墓碑前,站了不少人。
有埋头痛哭的,有无声流泪的,也有献上一束花道一声‘安息’就走人的。
君扶苏内心的感受十分酸涩。
她不知道,就在考试结束的那一瞬间接到的电话,会是这样的噩耗。
仿佛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她撑着伞,脸色苍白的站立在墓碑前。
简忧……死了。
就这样,在上帝的玩弄下,突然离世。
前一秒还在和君乐谈笑逛街的女人,在下一秒,鲜血飞溅。
本来还等着自己丈夫归来的女人,失诺了。
君扶苏能够想象得到那场车祸给君乐带来的影响有多大。
那孩子从自己回到京城后,就死死的粘着自己,恐惧着自己也和妈妈一样……
现在连自己最喜欢的糖都不敢碰了,看见车子就身体发抖。
小小的君乐抱着君扶苏的一条腿,肩膀不停地颤抖,似是在伤心,似是在害怕。
她撑着一把黑色的伞,胸前那支苍白的花朵在黑色西装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死气沉沉。
老爷子和老夫人也共同撑着伞,满眼悲伤,时不时重重的叹口气。
一时间,这块小小的天地弥漫着十分揪心沉重悲伤的氛围。
几乎令人窒息。
纪海天也来了,他在墓前献上了一束洁白的满天星,“小忧她……最喜欢这种花了……”
丰锋与纪海天都鞠了一躬,俩人转过身看向君扶苏,张张口,身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大侄子……节哀。”
君扶苏报以无力的微笑,那抹笑容像是在暴风雨摧残下几乎凋零的小花,脆弱不堪。
“嗯……”
短短的一个音节,吐出来却无比艰难。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这场庄重压抑的葬礼也逐渐落幕,人们都慢慢离开,君扶苏一直站在那儿,不动分毫。
老爷子注视着少年微微晃动的肩膀,在那片黑沉沉的乌云下染上了痛苦,绝望。
君乾坤拄着拐杖,刚上前一步,就被苏暖拦下了,“让他们独自待一会儿吧。”
不出片刻,在那片压抑的空间只剩下了兄弟二人。
那张苍白的脸上悄然划下了两行清泪。
“你不是说,要等君子州回来吗?”
“你不是说你不能死吗?”
“你不是说你要记住君子州,所以不去死的吗?!”
少年的双肩仿佛是被什么压垮了一般,她的声音沙哑,带着不可置信和愤怒。
“你骗人!”
“全都是在骗人!”
双膝着地,细细的雨滴浸湿了发丝。
君乐也跪了下来,抱着君扶苏的腰,终是放声大哭。
“妈妈!”
君扶苏的头埋进君乐小小的肩膀里,声音破碎,“都是骗子……骗子!”
“哥哥,妈妈也不要我们了呜呜呜……”
“都是二乐的错,我要是不去买糖,妈妈就不会死……呜呜呜……”
雨下大了。
兄弟俩抱成一团,仿佛都深深地恐惧着对方的离开。
眼泪滚烫,墓碑被雨水打湿,俩人的哭声逐渐被雨声掩盖。
司卿睿要迟来一些,请假很难,要不是司尚出面,可能还不能出来。
虽然假请成功了,但是错过了葬礼。
他撑着把黑伞,在后面深深的看着君扶苏和君乐哭泣。
心里涩涩的。
说不上来的滋味。
他迈着步子上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把伞撑在两兄弟的头上,然后对着简忧的墓深深的鞠了一躬。
君扶苏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抬起头,“是你……”
司卿睿蹲下身子,三个人挤在一把伞下面有些拥挤,他道,“起来了,淋感冒了不好,咱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