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妾?!众人瞠目——新婚头一天就逼着纳妾的,你杨氏是第一个,佩服!
果然够直接!鱼鳞舞笑了,被杨氏给逗乐的!
“纳妾?不知婆婆看中了哪家姑娘,又为何如此急不可待地想要替我夫君纳妾呢?”她倒想看看是谁那么不要脸!
“你怎么说话的呢?什么叫做急不可待?什么叫做替你夫君纳妾?这为夫君纳妾本就是你做妻子应该尽的义务!
如今我体谅你是乡下来的,在这青羊城里不认识什么体面人,这才出个头。你不说点头答应了,倒反过来直梆梆的问我,有你这么为人妻为人媳的吗?真真是乡野门户出来的,不懂半点礼仪规矩!”杨氏一抬手下意识地想拍桌子,突然想到老太太还在呢,急忙改成甩袖子。
“哦!”鱼鳞舞拉长了声音:“这么说来倒是媳妇的不是,冤枉了您。别见怪,您也知道媳妇是乡野村姑,没见过什么世面,咱们乡村人又向来是性子直率不会说话,更藏不得奸猾的,得罪之处还请您多包涵一二。”
鱼鳞舞微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表情非常的谦恭,却根本没有站起来向杨氏陪错的表示。
这到底是认错还是骂她啊?杨氏被她气的鼻子都要歪了,心里骂了无数遍粗俗村姑,无知妇人等等,她却忘了自己也是妇人一流。
这要是私下,说什么她也要拿出点厉害来给鱼鳞舞看看,至少也要摆出婆婆的款来。可现在张氏夫妻俩都在,更有个嫌她麻烦不够多的死老太婆在,她就不得不扭曲着脸笑答无妨。
不过再呕血,该说的话她还是得说:“你年纪轻不懂这中间的厉害,原本也怪不得你,谁叫你们正是新婚头上呢?但是高门大户自有高门大户的规矩,这替自己夫君纳妾就是头一条!”
“咦?不是说尊敬夫君孝顺长辈才是头一条吗?这怎么到了您这就给换了?”鱼鳞舞一脸疑惑地不客气打断她。
杨氏翻翻白眼没好气地说:“我说着你就听着,倒底是你懂还是我懂啊?”
“是是是,您说,我听着。”鱼鳞舞笑嘻嘻地像个二皮脸,杨氏拿她没辙,只得瞪了她一眼继续说。
“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夫家开枝散叶是为头一等的大事,半点马虎不得。我们这样人家自然更该是多子多孙才多福,所以纳妾非常重要。”
“您的意思就是说,您怕刚嫁进门的媳妇一个人忙不过来,要找个人来帮着生孩子是吧?”鱼鳞舞直筒筒地问。
“粗鄙不堪!你在家父母没教你怎么说话吗?”再次被打断,杨氏气的破口大骂。
鱼鳞舞摸摸鼻子,认真地回答:“我爹娘只教导我怎样做人,还真没教过我弯着花花肠子说话。”
“你!”杨氏手抖,指着鱼鳞舞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般的媳妇遇到婆婆说纳妾不都应该是哭闹生气的吗?再不然也该是冷着脸一口拒绝?怎么到鱼鳞舞这里完全不同?
她早就打算好了,只要鱼鳞舞哭闹,哪怕是板脸,她都能拿不懂规矩的大帽子压制,拿对方的出身说事,然后再牵扯到善妒上面。
善妒妇人可是被休没二话的,到时候她在一步步进逼,不怕掌控不了鱼鳞舞。掌控了鱼鳞舞,自然也就掌控了便宜儿子的所有财产,这才是她想要的。
可是谁能告诉她对方一个村姑,还是新婚的,面对纳妾一事竟然不气不恼,更不哭不闹,只像个真没见识过的孩子一样,认认真真地跟她讨论顺带着把她气半死?这让她怎么办?
柳老太君一直在跟张氏和拓跋珪闲扯,其实一直在冷眼看着,见了杨氏吃瘪直想笑。
眼看着杨氏要爆发,她可不能在这里就让两人把关系闹僵,这时间还长着呢,往后要是没了热闹看那该多枯燥寂寞?
“坐了这半天只觉身子乏的很,倒底是老了。你们都各自忙各自的事去吧,我要去歇歇了,散了吧!”挥挥手,抢在杨氏开口之前柳老太君就打发起众人。
老太太都这么说了,大家自然得遵照,于是杨氏只能把气憋回心里,跟众人一起站起身来笑着说老太太好生歇着,然后告退。
扶着红枫进了自己的熙和院,老太太立即把外衣一脱扔给丫头,自己站着就大笑起来。
“看把您高兴的,什么事这么喜欢?也给奴婢们说说,教奴婢们也跟着乐乐讨个喜气。”红枫抿嘴一乐,打趣地问。
“哎,你不知道,今儿个杨家那个最懂规矩的大小姐,哈哈……竟然被憋屈成那样……哈哈,乐死我了,她做梦都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号人吧?”
“老太太您说的是大少奶奶?”
“可不就是她!真真是没想到。这么些年,我为了对付那个最懂规矩的杨大小姐,什么招没使过,可哪回不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每次一想起来就气的我肝疼!
原还以为子韧媳妇年轻,又是乡野出来没见过世面的,我只怕杨氏一拿规矩压她她就缩手缩脚。可没想到,她就那么笑眯眯的,看着像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偏偏就把个杨氏吃的死死的!哈哈,真是太痛快了!”
柳老太君简直有些眉飞色舞,惹得红枫抿嘴直笑。
“可是这样真的行吗?大少奶奶毕竟是新媳妇,大夫人再怎么说也算是大少奶奶的婆婆,这做媳妇的在婆婆跟前立规矩说到哪里都占理。这要是……?”红枫看着柳老太君迟疑地提醒她。
老太太眉头一皱:“你说的是,万一那女人真要瞎了心硬摆婆婆的谱给我孙媳妇找茬,我还真不能把她怎么样……看来我高兴的太早了。不行,我得提点他们小俩口一下!”
老太太说动就动,立刻叫红枫亲自去,并再三关照要她认真提醒拓跋珪夫妻二人。红枫点头答应了,果真亲自去了。
这里老太太皱着眉头想了又想,觉得自己还应该再给杨氏施加点压力,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
还是她的另一个心腹丫头红莲看不过去她满地打转,噘了嘴说:“老太太您是这府里的头一人,您发了话下去谁敢不听?况且奴婢看大少奶奶也不是个笨的,这后果还真不好说呢!”
“你个小丫头哪里知道,虽是我说了话他们不敢不听,但是架不住人暗地里算计啊!我最怕的就是你们大少奶奶没经历过这些明明暗暗的事情,会吃亏!”
红莲眨眨眼:“她要摆婆婆的款,难道老太太便不是婆婆了吗?您也可以摆出这款来啊,谁还怕了谁去!”
老太太一想还真是,不禁笑了,伸指头一点红莲的额头,笑骂一句“鬼丫头”,这才安了心。
却说鱼鳞舞跟拓跋珪俩个出了静晖堂,夫妻俩刚交换了个眼神,拓跋英就沉着脸走了过来,杨氏跟在后面同样阴着脸。
“父亲。继母。”虽然心里不愿意,但在满院子下人面前,拓跋珪还不想让自己亲爹太没面子,于是拱拱手敷衍地喊了声杨氏,坚决不称呼对方母亲。
鱼鳞舞夫唱妇随,也跟着施了一礼便罢,站在一旁让公公和杨氏先走。
拓跋英却哼了一声,立在了夫妻俩面前。
“都说妻贤夫祸少!你看看你娶的这个东西,要门第没门第要规矩没规矩,就连最起码的孝顺长辈都不知道!粗鄙不堪,说话行事没半点章法体统,这样的人哪里能做我们拓跋家的媳妇?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死!还不快快写了休书打发出去,另寻了好的来,没得站在眼前胀气!”
“父亲大人,您这没头没脑的说些什么呢?休书?哈,也真亏您说的出来!”拓跋珪打着哈哈冷笑着。
不用说了,肯定又是杨氏撺掇的!
要不以他这一辈子就只会拿着家里的银子,出去跟些狐朋狗友玩乐吃喝还觉得自己挺有能耐的老爹那觉悟,他能想到这些拓跋珪真的是要“呵呵”了。
目光转向隐在父亲身后当哑巴的杨氏,拓跋珪冷然一笑,语气没有半点和缓。
“父亲大人,您大概还没忘记我昨天才刚娶的亲吧?”
昨天才拜堂今天就要休妻,这是在开哪国的玩笑?脑袋被驴踢了吧!
“这门亲事我本来就没答应,都是你自作主张哄着老太太,诓骗着老三一家那些傻子跟着弄成的,你能怪谁?”拓跋英板着脸瞪着站在一旁一脸若无其事的鱼鳞舞说。
真是越看越有气!
这搁在谁家一听长辈说要休弃,那还不得立马跪下来哭着哀求啊?可她倒好,站在一旁就像是在看戏的,浑不在意,倒好像说的不是她一样!
乡野女子果然就是愚笨脸皮厚!
拓跋珪听着这番自以为是的话,不禁诧异地看了又看自己的老爹——这脑回路都怎么长的?怎么好像完全不在一个线上?
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拓跋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一定是继承了去世的母亲!
真是谢天谢地,要是他继承的是他爹的脑袋,别说上战场了,估计早八百年就被杨氏拆的骨头架子都没了!
“父亲大人,我觉得您应该找个好大夫瞧瞧这里了!”抬手指着自己的脑袋,拓跋珪很不客气地说。
拓跋英气的脸红脖子粗:“混账东西!我是你老子!”
看看看看,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才娶了那么个女人进门,他这儿子就变得更不像儿子了,连话都说不好了!不行,说什么也要把那个女人休掉,要不然这逆子还不定会怎样呢!
拓跋英瞪着鱼鳞舞恨恨地想,鱼鳞舞却很是莫明其妙。
话说她是新媳妇,除了昨天惩治了下那个浪荡二公子拓跋瑢外,她好像没有得罪过这位偏心偏到膈肢窝去的公爹吧?怎么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那眼都泛着红呢!
“这个女人……”见鱼鳞舞没有半点害怕,反而微微歪了头打量着自己,拓跋英心里更气了,指着鱼鳞舞直接点名。
“她是我娘子,不是什么女人!更不是随便让人指着鼻子说的,就算你是我亲爹也一样!”
拓跋珪伸手把鱼鳞舞拉到自己身后,拨开父亲的手皱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