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稍晚些时,沈公子陪同柳楠楠去了刘家。
“刘大伯,刘大伯在家否?”柳楠楠用手叩门,喊着。
“咳咳,外面是谁呀?”柳楠楠听见刘大伯拄着拐杖急步前来。
“刘大伯,是我,柳楠楠。”柳楠楠报上名,停止了叩门的动作。
一听见柳楠楠的名字,刘大伯有些不悦,这不是今早让刘家扫尽颜面那女子么?思忖了片刻,刘大伯仍是给柳楠楠开了门。
“啊,原来是令媛——,沈公子也在,天有些晚了,犬子已歇下,劳烦令媛明日再来吧。”
本来刘大伯面色不悦,但一开门见沈公子一同前来,也不便甩脸子,只能客客气气地请客出门。
说这话时,刘大伯稍微欠身,以示歉意。
柳楠楠明白这是故意差遣她的敷衍话,但又打定决心要求个真相。
“刘大伯,今日之事是小女子被人设计,我与令郎绝无半分纠缠——只是担忧刘大哥他受了刺激,前来探望,还请刘大伯您放小女子进去。”
柳楠楠一番煽情,倒让刘大伯心里有愧,自家犬子污了人家姑娘,却丝毫不考虑姑娘情况,反倒是人家姑娘心肠善,前来探望犬子了。
“多谢姑娘前来探望,犬子不懂事,还请姑娘多多担待,里面请。”刘大伯稍稍移开点身子,让出了道。
“多谢大伯体谅。”柳楠楠躬身行礼,“劳烦大伯带路了。”
沈越熙行过礼后,也跟着柳楠楠进屋去了。
走到里堂门口,刘大伯喊道:“犬子快出来行礼,柳家大小姐来了。”
刘大哥听见这话,匆匆收拾好里堂,走出来时脸上的喜色却变了惊讶。
想必刘大哥只以为是我一人前来拜访。柳楠楠心里为他叹气,刘大哥心思全在她身上,这让她无可奈何。
“刘大哥。”柳楠楠行礼。
“请。”刘大哥示意柳楠楠和沈越熙进屋。
关了门,柳楠楠也不含糊,直切正题:“刘大哥,小女子前来,是想问问今早那事儿。昨日——可有人来过?”
对面那人却装傻似的,只低头注视着桌子。
柳楠楠于是自顾自地说:“此事确有他人陷害,刘大哥你可不要一时糊涂毁了自己清白。据我所知,昨日我表妹柳恬恬已来过了,只是究竟你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还得烦请刘大哥相与告知。”
刘大哥心里暗想这柳楠楠明知故问。可她怎知昨日何人来过鄙舍?难道早已知道此事,早已派人监视?
想到这,刘大哥又瞟了眼沈公子,只见那人坐在席上,一脸正色,身体前倾,凝神细听。倘若我不肯帮柳楠楠,只怕沈公子也不会轻易放过我。
刘大哥思来想去,终是开口了:“楠妹子,昨日你家二妹确是找过我。她不知从哪儿找来的馍馍,骗我说是你亲手做的,我没深究就直接下口了,谁知她——唉。”
其实刘大哥本来爱慕柳楠楠已久,抱有侥幸,想趁此机会占有她,但怎料沈公子及时赶到,他便没了话说。
听了这番来龙去脉,柳楠楠则是攥紧了衣角。没想到柳恬恬心生妒意,竟做出这种事,连半分姐妹情分也不顾了。
柳楠楠想着想着就哭了起来,梨花带雨的可人模样实在让刘大哥心疼。
见刘大哥眼里满是怜惜,柳楠楠心生一计,轻声说道:“小女子一生清白可就在刘大哥手里了——若刘大哥能舍身相助,他日小女子必当前来报恩。”
“楠妹子,你的事儿,我老刘自当鼎力相助,不让你含冤。”刘大哥此刻早已被柳楠楠的情绪感染,又心生有愧,自然是答应了。
“多谢刘大哥,那小女子明日向柳恬恬寻个真相,你可一定要来。”
刘大哥点点头,说道:“天色已晚,我送你们出去,我也早些休息了。”
“多谢。”柳楠楠和沈越熙一起行过礼便离开了刘家。
“明日我和刘大哥倘若对付不了柳恬恬,我再来找你。”柳楠楠不希望沈越熙再替她出头,村里已有不少流言蜚语了。
“不必怕,我在的。”沈越熙轻声回应。
柳楠楠微微点头,两人便分别,各回各家了。
柳楠楠回来得晚,但柳家人见是沈公子送回来的,也不好开口指责。于是她便安心睡下。
次日柳楠楠早起吃饭,她依旧前去灶屋招呼张氏上桌来,却听见尖细声音传来:“有了沈公子作靠山,便无所忌惮了,父亲颜面往哪儿放呀?”
刚和张氏出屋,进了正堂,就见柳恬恬似埋怨地跟父亲搭着话,想必已说了她不少坏话了。
“怎么你又寻张氏来?”父亲厉声呵斥,显然是被柳恬恬说动了心。
柳楠楠于是回道:“昨日我看见娘在灶屋啃冷馒头,才去拉她,今日倘若又啃馒头,传出去,爹爹颜面往哪里放?”
“昨日你与刘家令郎私自纠缠之事我没有开口,今日你就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自是知道她有沈越熙撑腰,柳田盛也不肯让自己的权威被人践踏。
饶是如此,柳楠楠仍搀着张氏进了正堂。
坐定后,柳楠楠徐徐说道:“爹,昨日之事,我有话想说。”
看了眼柳恬恬,柳楠楠继续说:“此事柳恬恬最是清楚。”
“柳楠楠,你有何意!”柳楠楠的话让柳恬恬有些不淡定。
“柳恬恬,你给刘大哥下药诬陷我,又是何意!”柳楠楠横眉冷对。
话音刚落,桌上众人皆转向柳恬恬,目光如炬。柳恬恬有些惊讶,柳楠楠怎知是我下药?难道她已经全部都知道了?
柳恬恬顿时羞愧难当,难以开口。但,只几秒时间,柳恬恬便笑到:“姐姐说我下药,可有证据?这次难道还打算让沈公子来证明你清白吗?”
话里话外全是嘲讽。
看似激将,但柳楠楠心里明白,柳恬恬上钩了。心里冷笑着想,下一秒就是你低头认错,还我清白了!
本来柳楠楠念着姐妹情分,就算柳恬恬心有妒意,几次三番拉拢父亲,又对她开口毒舌,但在这之前,柳楠楠从未想过要多决绝,这次,柳恬恬是真的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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