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殷陆离就像是在看着出独幕剧般看着她。
他很清楚她折回来是为了什么,就如同他很清楚的明白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一样。
许浮生近乎纸样苍白的脸下是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
就连柔软的黑发也凌乱散落在脸颊边,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隐藏在发根处的伤口还再冒着血,滴滴答答的落下来。
他的心头一跳,刺痛了下,尽管很细微,却还是诚实反应给了大脑。
许浮生琥珀色的眼瞳一瞬不瞬的看着殷陆离,也不知道是故意就这样看他还是已经疼的麻木了神经,做不出其他反应。
去死吧,去地狱里好好的陪伴雨馨和我的孩子,许浮生!
殷陆离环住蒋静姝的手越发收紧,明明是滔天恨意,可为何在这瞬间,他的心……却竟然还会这么的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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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浮生苍白虚弱的躺在那,耳边安安静静的,目光越来越涣散。
嘴角,却奇异的勾起了淡淡弧度!
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许多许多年前自己第一次见到殷陆离时的模样。
或许,本不应该动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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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岁的许浮生,很不喜欢参加宴会。
更不喜欢爸爸将宴会弄到家里来举办,最不喜欢他假借让她认识朋友之名,实则为自己挑选女婿的行为。
那天夜里,她好不容易逃到院子里透口气,就连脚下的高跟鞋看着都不顺眼了起来,走着走着,突然抬脚将左脚上的鞋踢到远处。
“看我捡到了睡美人的水晶鞋。”突然,远处传来的磁性男音令许浮生呆滞着站在原地,暗处,有个俊美的男人正半弯腰,将她踢走的高跟鞋捡起。
抬起头来,他冲着她笑了笑,眼角的泪痣诱人心悸。
“可水晶鞋是灰姑娘的。”泳池波光粼粼的,许浮生似乎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只有自己的心跳声是那样清晰。
男人讪讪的笑着,似乎说错了有些尴尬。
没说话,却蹲在了她的面前,月牙白色的礼服及膝,如同茉莉花瓣似的小巧脚趾露在外面,白白脚板直接踩在地上。
他伸手抬起许浮生小小的脚,将鞋帮她穿上,顺便还将土给拂去。
“你叫什么名字?”见男人转身想走,许浮生着急的开口。
“陆离,我已经好了……”
不远处,她的绘画老师陈雨馨从楼上走下来,见到她在,温柔的笑了起来。
“浮生,这是我男朋友,殷陆离!”
许浮生永远都不会忘记,她脸上的那个笑容,有多么的幸福!
十七岁的许浮生,平生第一次,对旁人有了叫做羡慕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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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雨馨是许浮生的绘画老师,a市著名学府的大三美术系学生。
古典美人的脸看起来楚楚动人的,为人和善亲切,她常常夸奖许浮生是她所有教过的学生里最聪明的,素描人像画出来栩栩动人,甚至比她都还要好上几分。
聊天时,她经常会说起殷陆离,说起他自主创业的艰辛,说起他的家庭,说起他不是a市人,父亲早亡,当老师的母亲独自将他养大。
说到心酸处,陈雨馨总是会闷闷不乐的低下头,直到几天后,她终于艰难朝许浮生开口,问她能不能牵线让她爸爸给殷陆离的小公司投资。
许浮生怎么可能会不答应?
那个将水晶鞋说成是属于睡美人的男人,同样印刻在了她的心上。
很快,许氏的拨款就下来了,陈雨馨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脸。
其后几次,陈雨馨都提及相同的要求,而这一切都是在殷陆离不知情的情况下。
许浮生将心事隐藏在心底,可知女莫若父,更何况能够请得动自己宝贝女儿来当说客的男人,他又怎么可能不注意呢?
原本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可有一天,殷陆离的公司却碰上了致命的危机,不仅如此,那个男人还惹上了官司。
在他人生最落魄的时候,陈雨馨于一个雨天,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她退了学,搬了家,换了电话,抹掉了一切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那段时间里,许浮生主动留在殷陆离的身边,苦苦哀求父亲帮他解决掉一切,甚至聘请a市最资深的法律顾问,不惜一切代价帮他脱困。
许浮生是真的很喜欢殷陆离,尽管那种喜欢她说不出口,可少女的心事又怎是想隐藏就能隐藏完整的?
直到有一天,殷陆离结束了公司,来到了许氏集团内任职,并且……
他开始追求起了许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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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是什么?
你发现你喜欢的人也同时在喜欢着你的时候。
其实后来许浮生才发现,同自己在一起的殷陆离似乎从来都不曾笑过,不论做什么事都更像是完成任务,可那时的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点。
不到两年的时间,他们就订婚了……
订婚那日,殷陆离从未在a市现身的母亲来了,她很不喜欢她,甚至以死相要挟殷陆离拒绝掉这门婚事,好似许浮生是这世上最令人讨厌的臭虫。
可那日,殷陆离却坚定完成了一切仪式。
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许氏败落了,她从云端跌落,那时候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就是妈妈和殷陆离。
可是殷陆离做了什么?
在她父亲身陷囹圄时,他将她手中所有许氏股份都骗走卖给别人,冷笑的看着她,用着从未有过的恨意眼神,像是要一刀刀将她给凌迟。
殷陆离要她不要再装下去了,当初他父亲设计让他失去一切,给钱打发走雨馨,甚至用手中权力要挟他,要他和她在一起的事,他认为她全部都知道。
他要她跪下在自己的面前,他要她承认自己所犯的错,可明明……
她什么都不知道!
许浮生缓缓跪下在殷陆离面前,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她希望他能够帮助父亲度过这个难关,直到他将一张房卡扔到她脸上,啪一声……
再清脆不过!
她如期而至,昏暗的房间,男人的粗喘,破碎的衣服,撕裂的疼痛……
事实上,直到出狱的那天,许浮生都以为那个男人是殷陆离。
第二天,当她回到家里上楼推开爸爸卧室房门时,一双脚晃荡在她眼前,僵硬的向上看去,那张记忆里再慈祥不过的脸,已经窒息到青紫,就连舌头……都伸出来!
啊……本就接连承受打击的母亲见此情形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从那天起,许浮生的母亲就疯了。
就在许浮生以为这已经是地狱的时候,更致命的打击却令她彻底绝望。
陈雨馨出现了,肚子里还怀着殷陆离的孩子,原来……他们早就重新见面,他甚至将她养在外面,仔细的呵护着,可这件事如果不是殷陆离的母亲打电话告诉她,或许许浮生到死都还被蒙在鼓里。
愤怒、绝望、痛苦在那天反复焦灼着许浮生的心,而后来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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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内部电话的铃声还在急促响着,抢匪不耐的摁下免提。
“他妈的到底什么事?”咆哮怒吼着,电话那头还传来明显的警笛声响。
“我是j&c集团的总裁蒋绍霆,你应该知道我是谁,现在,我要进到银行里面,给我开门,我将满足你们所有的条件!”
倒在地上的许浮生微微颤动着长睫……
蒋绍霆冰冷的声音透过扩音清楚的传进每个人的耳中,蒋静姝听到尤为激动!
“舅舅,舅舅,我和陆离在里面……你快来救……”蒋静姝的话还没说完,殷陆离作势用力捂住她的嘴,只听到砰一声,抢匪已经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
“死三八,闭嘴!”虽然来银行前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可是面对着有可能被击毙的结局,他们说不害怕那都是骗人的!
“你是j&c集团的总裁又如何?老子凭什么让你进来?”
“你们想要钱,又想要离开,除了我能够做到,没有别人!”蒋绍霆的声音有一种特点,那就是能够很快让人冷静下来,而此时站在蒋绍霆身旁的叶弈鸣听闻此言,忍不住紧皱起帅气的眉峰。
他不可能让这些抢匪逃脱的!
抢匪互相对视一眼,为首的男人一把从人群当中将蒋静姝扯着头发拽出来,挡在自己身前。
“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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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铁门从里面被缓缓拉开时,无数红点对齐了大门。
抢匪很聪明,他们事先让人质挡在自己面前,以着要死一起死的架势。
就连原本无力躺在地上的许浮生,也被其中一个拽起挡在身前,松软的发披散在脸庞,额际的血已经干涸,在如雪面色映衬下,更显突兀。
有灰尘在空气当中散开,日光重新投射进银行时,也一并为几近绝望的人们带来希望!而蒋绍霆就站在这千千万万镀了金的尘埃当中,高蜓身形屹立着,如同是带领所有人走出黑暗的救世主,令人忍不住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
他缓步走进来,倨傲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高档窄身西装将蒋绍霆与生俱来贵族般的冷漠气质突显,每走一步都给人以压迫感,不敢轻举妄动。
当蒋绍霆真正走进银行后,铁门重新自他身后被拉上,鹰隼般的眸环顾一周,最终将视线定定的落在许浮生的脸上。
“你别乱动啊!枪可是不长眼睛的!”禁锢着许浮生脖子的抢匪看起来很害怕,毕竟被那样一双似狼的双眸盯上,任是谁都会觉得可怕至极!
蒋绍霆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朝着他的方向走去。
许浮生安静的看着如同神祗般降临的蒋绍霆,她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一定不怎么好看,可奇异的,当看他走来时,她空荡荡的脑海当中竟只想着他是不是还在生气?
“我叫你别过来,听到没有!”那枪管直冲着蒋绍霆,胡乱的挥颤着,看的那些蹲在地上抱头等待的人质心里一紧。
“你可知道,上个拿枪指着我的人怎么样了?”突然,蒋绍霆笑了,那张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笑起来,却让人有了种十二月飘雪的刺骨感。
抢匪被那笑容搞的浑身一颤,就在电光石火之间,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本乱挥的枪已经到了蒋绍霆的手中!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耳边只听到咔咔咔的几声响动,原本组装好的枪就这样被分成了好几块,哒哒的砸在地上,虎口处唯独还留着个弹夹。
唯有许浮生,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诧异,甚至因着蒋绍霆的举动淡淡笑了起来。
“他死了。”一颗颗的子弹被卸掉,砸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的瞬间,惊起千层浪。
那抢匪的手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此时显得尤为可笑,就连困着许浮生的手也松开,她软软的身体向前倾着,却被面前的蒋绍霆一把接住。
许浮生的头抵在他坚硬胸膛上,不经意蹭到了额际伤口,疼痛的滋味令她涣散的意识稍稍回笼,鼻间熟悉的麝香味也令她强打起精神。
“舅舅,快救我……舅舅……”蒋静姝嘤嘤的哭着,梨花带泪的模样却激不起任何人的同情心,毕竟所有人都深陷危机的漩涡当中,谁有空管她?
“你刚才说过,能让我们安全的离开。”
为首的抢匪微眯起眼睛,一口黄牙吐出来的浊气令蒋静姝几乎都要吐了!
“我的确可以让你们离开这里。”蒋绍霆伸出手,像是轻抚小猫似的抚着许浮生的发,他自然看见了她额头处的鲜红,本就深谙的眸光此时更是阴郁,甚至还在不经意间夹杂着嗜血。
修长手指滑落至她伤口处,沾染了她的血,随后回到唇边,伸出舌尖来轻舔!
这样的动作,饶是任何一个人做出来都只会让人觉得恶心,可唯有蒋绍霆,却独独的生出种诱人魅惑感!
“疼?”低头看着那张雪白小脸,电话被挂断之前,他们的对话,他已经听得清清楚楚,自然也早就知道蒋静姝与殷陆离一同在银行里。
许浮生安静的自他怀里摇了摇头,乖巧的倒真像只猫儿。
“那想死?”嘴里还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那是她的血。
“就算是蝼蚁,也想要好好的活着,更何况是我。”许浮生的声音里带着自嘲,这话不仅仅是说给蒋绍霆听得,更是说给殷陆离听的。
蒋绍霆耐人寻味的勾了勾薄唇,眼神却是冰冷的。
“既然想活,那就听我的!”蒋绍霆的手落在许浮生眼皮上,拇指上的黑玉扳指冰凉极了,侧脸沉静,脸部线条的每一寸都叫嚣着森沉。
“想要离开这里,条件是把人质都放了,当然,我和她会留下。”
蒋绍霆的手落在许浮生颊边,似乎耐心极好的将那凌乱的发都梳理好,甚至将嵌有钻石的领带夹取下来,当成是发夹似的,弯腰帮她别上。
事实上,有句话,说的只有彼此二人才能够听到。
“你他妈……”抢匪首领旁边的男人满嘴脏话,不过那声音随后也是戛然而止,不过是因着蒋绍霆轻飘飘递过去的冰冷眼神。
“闭嘴!”为首那人目露凶光,他们今天本来就只是想抢钱而已。
“人我可以放,只要我们能离开这里!”一个手势,铁门被拉开了条缝隙,阳光重新照进开着灯的银行内,之前就连窗户上的铁门都被拉下,整座银行就如同是密不通风的铁盒,如果不打开灯照明,压根就伸手不见五指。
“我蒋绍霆说话算话,自然会让你们离开这里!”蒋绍霆将手机递给怀中许浮生,至于那些早就渴望着逃离的人质,此时闻言蠢蠢欲动,只期望能够赶紧离开。
从头到尾,殷陆离都眼神阴霾的看着蒋绍霆将许浮生搂在怀里的动作。
手骨被攥紧时还伴随着咔哒咔哒的骨节响动。
人质一个个被枪指着站起身来,从狭窄的铁门缝隙中趴着出去,刚一探出头就有警察协助着拽他们出来,外面围观的人群不由喧哗着,而叶弈鸣目光如炬,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很快,就连殷陆离与蒋静姝都狼狈的从里面被救了出来,与此同时大批的新闻媒体等在了外面,毕竟a市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发生过这种恶性的事件了!
空荡荡的银行内,蒋绍霆如同可靠的大山,支撑着许浮生虚软的身体。
抢匪实际一共有四个,除却刚才被卸掉抢的那个,拿枪的一共有三人。
“带我们离开!不然就杀了你们两个!”阴狠狠的话带着警告,反观蒋绍霆,却冷不丁的低头笑着看向许浮生,她耳鬓处随意夹上去的领带夹,倒意外的好看。
“他说要杀了我们两个,害怕不害怕?”蒋绍霆撇撇嘴,表情竟有些童稚。
许浮生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事实上,除却最开始察觉到危险时有些惊慌外,其他时候她都能够保持着冷静,以防会有意外状况发生。
只听到啪啪两声拍掌,原本灯光敞亮着的银行内在瞬间断电,一切发生在一刹那,而与此同时,反应过来上当的劫匪下意识拔枪。
黑暗当中,刚才被蒋绍霆交到许浮生手上的手机灯光被摁亮,尽管微弱却能够清楚的照清楚他们此时所站的方位,不过转瞬间又灭掉!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接连的枪声响起,令在外面的人群爆出惊呼声,所有人都胆战心惊的等待着最终的结果,不过他们并不认为还有人没出来,毕竟刚才人质都已经释放。
“快……把门撬开!”叶弈鸣却知道,至少蒋绍霆还在里面没有出来,刚才那两声拍掌,是他们之前约定好断电的暗号!
那枪响如同是鞭炮声,听的人毛骨悚然,此时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况,只是不到半分钟,里面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声响。
哗哗的铁门从外面被撬开的声音粗糙,当门被打开的刹那,有股浓烈的火药味!
“都不许动!”特警冲进去的凌乱脚步声清晰,空荡荡的银行大厅内,浓重火药伴随血腥味令人作呕,绷紧神经生怕会出现什么意外状况。
刚才,在那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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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要去学车,所以提早更新,不要想我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