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萤火虫?
顾一晨下意识的摊开手,萤火虫竟是落在了她的掌心里,泛着翠绿的光,在黑暗里,特别的诱人。
阎晟霖站在她身侧,不做声的看她展颜一笑。
顾一晨笑的很自然,就如同真正的十八岁小女孩懵懂的接受着这个世界里的所有美好,所有憧憬,所有向往。
阎晟霖温柔的抚摸过她的脸颊,轻言细语的问着:“喜欢吗?”
顾一晨抬头望着他的眉眼,男人的眼睛很深邃,像一望无际的深渊将她的小身影吸噬了进去,她有想过挣扎出他的领地,可是渐渐的她发现,自己不想离开了。
那是一种很危险的信号,她在本能的开始依附这个男人给她的安宁。
阎晟霖没有听到她的回复,稍稍加了一点力度,轻轻的扯了扯她的小耳朵,莞尔道:“怎么傻傻的不回复了?”
顾一晨面红耳赤的低下头,将双手放在身侧,并且用力的捏紧了裤腿。
阎晟霖刻意的低下身子,从下往上的看着她躲避的眉眼,笑意朗朗道:“你这样子是在害羞了?”
顾一晨转过身,“你胡说什么,我只是在想一些问题。”
阎晟霖跟着她一同转过身,“你在想什么?”
顾一晨抬了抬头,萤火虫将她重重包围,就像是黑暗里乍现的光芒,让她就算身处在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也能无畏无惧的继续走下去,这样的光,是他带来的,也只有他能带来。
阎晟霖掩嘴笑了起来,“你认真思考的样子真的是太可爱了。”
“我、我该回去了。”顾一晨拔腿就往车前跑去。
阎晟霖瞧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疾不徐的拿出一只玻璃瓶,抓了好几只萤火虫放在里面后这才慢慢悠悠的走回车上。
顾一晨故意装睡着闭着眼,她是那种不善表达的人,特别是在经历过程景祁带给她的那些绝望后,她就觉得自己应该自闭一点,至少对于任何人的可以接近,她都要保持距离。
“瞧瞧这是什么?”阎晟霖把玻璃瓶递到她面前。
顾一晨偷偷的睁开一只眼,车内的视线比起外面仿佛更暗一些,待他把瓶子递给自己的时候,仿佛她的世界又被照亮了。
阎晟霖笑道:“以前出任务的时候经常可见这些萤火虫,却没有一次有今天这么漂亮。”
顾一晨默不作声的把玻璃瓶抱回怀里,然后又继续装睡了。
阎晟霖笑而不语的脱下外套搭在她身上。
车子开始颠簸起来。
顾一晨时不时会偷偷观望观望旁边认真开车的男人,说实话,阎晟霖不说话一脸严肃的时候,有一种特别的魅力,那大概就是男性荷尔蒙的味道,他像是阳光,又暖又耀眼。
“你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不用偷偷摸摸。”阎晟霖斜眸戳穿了跟自己装睡的丫头。
顾一晨尴尬的转过身子,看向车窗外,萤火虫的光芒一闪一烁着,车内突然安静下来。
顾家:
顾一晨将玻璃瓶放在了床头处,两手托着腮目不转睛的打量着里面的小虫子,它们好像不知疲惫的飞着闪烁着。
“叮叮叮。”她用着手指头轻轻的戳了戳玻璃瓶。
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这群小虫子急忙隐下了尾巴上的光芒,一只只聪明的趴在了瓶底,给敌人制造了一种自己已经不存在的即视感。
这掩耳盗铃的做法,不得不说又好笑又好玩。
“叩叩叩。”顾母听见了开门声,披着外套走了上来。
顾一晨打开灯光,“妈,你还没睡?”
“你刚刚出去了?”顾母打了一个哈欠,“早点休息吧。”
“嗯,你也早点休息。”顾一晨脱下鞋子躺回了床上。
灯光熄灭,黑暗的环境里,那群‘装死’的虫子又开始飞起来了。
翌日,天色有些阴沉,可能随时都会下一场说来就来的倾盆大雨。
顾一晨今天不打算去古巷溜达了,她准备去书店看看书,找找关于朱崇祯年代的记录。
“叭叭叭。”一辆车停在了她身前。
车窗缓慢降下,女人心高气傲的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直接用着命令的语气道:“上车。”
顾一晨却是一动不动的仍然站在原处,显然是毫不关心这个女人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阎夫人气急败坏的主动打开车门,指着自己身侧的位置,“我让你上车。”
顾一晨转过身,面上风平浪静,“这位夫人,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说的,为了不耽误彼此的时间,这车,我不用上了。”
“我让你上车。”阎夫人沉着脸色,对着司机吩咐道:“给我把她绑上来。”
顾一晨知晓今天这车是不上也得上了。
阎夫人冷不丁的剜了这个死丫头一眼,一脸嫌弃道:“还是一股挥之不去的穷酸样。”
“让你这么辛苦的跟我待在同一个空间里,真是我的遗憾。”顾一晨云淡风轻的说着。
阎夫人眯了眯眼,果然如同她的那些姐妹们说的一样,这女娃娃别看着年龄下,肚子里的坏主意一茬一茬的,自家儿子在她面前估计还不够她玩一壶的。
顾一晨毫不避讳对方太过犀利的眼神注视,故意侧过身,让她看的更清楚、更直接。
阎夫人冷哼一声,“你知道我要带你去什么地方吗?”
“凭夫人的身份带我去的地方肯定是我这辈子都望尘莫及的地方。”
“算你识相,没错,我今天带你去的地方是你们这种身份一辈子都甭想进去的地方。”
“那我一定会好好感受感受我们这种身份一辈子都进不去的地方是什么氛围。”顾一晨笑了起来。
阎夫人抿了抿唇,这个女娃娃的段位果真不容小觑,自己都说的这么尖酸刻薄了,她竟然不为所动,还很是高兴?
轿车停在了一家商务会所前。
会所前设立了两处哨岗,皆是由手执武器的警卫兵驻守在外,对于每一个进入的人都会一一查验身份,确定无误之后才会放行通过。
顾一晨当然是没有来过这种地方,这可是权势之人的顶级会所,像他们那种浑身都是铜臭味的商人,可没有那个资格来这里溜达。
阎夫人带着她一路目不斜视般进入会所内堂。
大厅内,所有工作人员站立成两排,在见到进入的客人之后,恭恭敬敬的说着欢迎光临。
阎夫人将外套递给了经理,“人都到齐了吗?”
“林夫人和徐夫人已经在茶厅等您了。”经理走在最前面带着路。
包间里,沁人心脾的茶香袅袅浮动,两名贵妇人早已是等候已久,见到姗姗来迟的阎夫人之后,各自打趣着:“阎夫人,你可是迟到了。”
阎夫人坐在沙发上,“我特地绕了一圈带了一个人过来。”
林夫人看向她身后的小丫头,蹙眉道:“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有些人你得让她亲身感受一下身份的差别,她才会有自我认知的选择退出。”阎夫人拿起茶杯呡上一口清茶,“坐下吧。”
顾一晨倒是不卑不亢的真的坐了下来,还得心应手般拿起茶杯喝上一口茶,夸赞道:“不愧是顶级会所,这茶香气逼人,浅尝时嘴里可谓是回味无穷,好茶好茶。”
三人当场愣了愣,她们是让她来喝茶的吗?
顾一晨见三位尊贵的夫人都没有动作,从容不迫般将茶杯斟满,“夫人们都是见惯了大风大浪,也尝过了无数的好茶,自然不懂我这种乡野丫头第一次尝到好茶的兴奋劲儿。”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徐夫人面色不悦道,“别用你的那寒酸气污染了这里的空气。”说着她还很嫌弃似的掩了掩口鼻,似乎闻到了什么很难闻的气味。
顾一晨倒是不甚在意,勾唇一笑,“夫人们说的没错,我当真是第一次来这种高贵的地方,仿佛这里的空气都是上流社会该有的富贵味道,我真怕我一不小心闻多了,以后会嫌弃我们自己的位置。”
“你知道身份有别就好,这里不是你该坐的地方,你去旁边的小厅里待着吧。”林夫人指着隔壁的小间。
顾一晨掩嘴一笑,“这怎么能行呢,我可是阎夫人亲自带来的客人,如果我去了旁边的位置,岂不是驳了咱们阎夫人的面子?”
“让你去你就去,我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商议,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徐夫人加重语气。
顾一晨将目光投掷到没有说话的阎夫人身上,“夫人,你说我该过去吗?你好歹也是带我出来见见世面的人,难不成你们这种尊贵身份的人都没有学习过何为待客之道吗?我以为像你们这种人,都是彬彬有礼善解人意而且还很贤惠的,现在看来,我好像领悟错了。”
“按照身份你确实应该去旁边的小厅。”阎夫人得意的拿起茶杯,“去吧。”
三人一同笑了起来。
顾一晨站起身,看那样子似乎还真是听话的准备过去了。
阎夫人冷冷道:“我今天之所以带你出来,就是为了让你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是让你来跟我们平起平坐的,凭你,还不够资格。”
顾一晨点头,“当然了,我可学不会三位夫人的尖酸刻薄,而且我总算明白了一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古人说的话,都是相当有道理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夫人怒不可遏般拍桌而起。
顾一晨不畏她那双犀利的眼神注视,一字一句,字正腔圆道:“都说领导是要做到爱民如子,一视同仁,身为家属也应该善待平民百姓,现在想来,再色香味俱全的一碗汤只要掉进去一两颗老鼠屎都得让人直接失去食欲,像几位夫人这种身份尊贵的贵妇人,却以权压人,还炫耀着自己高高在上的门楣,我觉得各位夫人的先生们应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你——”
“连自己的后院都管不好,何谈治理天下。”顾一晨笑了起来,将手里的茶杯放在了桌上,“夫人说的没错,我的身份可没有资格跟你们平起平坐,所以啊,我还是去找一个适合我的地方,继续挥发我的寒酸气。”
“嘭”的一声,包间大门被紧紧带上。
林夫人气的脸红脖子粗,指着被关上的门,用力的喘了两下才恢复过来,她道:“这个臭丫头,我要好好的教训教训她。”
“阎夫人,这就是你带她来这里的目的,就为了让咱们失去聊天的兴致?”徐夫人拿起皮包站了起来,“我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继续喝茶的兴致,回去了。”
“徐夫人说的没错,这种乡野丫头以后别带来我们面前。”
阎夫人见着同时离开的两人,抚了抚额,随后用力的将茶杯丢在了桌上,义愤填膺的站起身。
顾一晨正站在马路边等着计程车,刚拦下一辆车还没有坐上去,就见一人气势汹汹的朝着自己走来。
阎夫人难以掩饰自己的怒火,放下所谓的面子,扯开嗓门大吼一声,“谁给你胆子胡说八道的?”
顾一晨靠在车门前,无辜的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我以为阎夫人今天带我过来就是打算让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谁曾想到你们不爱听了,我也是很无奈的。”
“我今天如果不撕烂你的嘴,我就对不起我的身份。”阎夫人扔下手里的包,不顾身份的想要一把抓住这个死丫头的头发。
顾一晨也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牛羊,见对方不顾后果的冲了过来,她可不会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等待对方又拉又扯。
阎夫人毕竟是名门淑媛,当真是不会打架,刚自以为自己是成年人处于上风位置,却很快发现自己被这个死丫头给牵制了动作。
顾一晨毫不客气的抓扯住女人的头发,并不服输道:“论打架,我可没有输过。”
阎夫人不敢置信她竟然拖着自己走了,吼着:“你给我松手。”
两个女人同时倒在了地上,地上有许多小石子,两人扑上去的时候不约而同的被划破了几道伤痕。
阎夫人疼的龇牙列齿,“你从我身上起来。”
顾一晨的腿被对方的腿夹着,她道:“你先松开我。”
阎夫人当然是不会听她的话松脚,咬牙切齿道:“你先松开我的手。”
顾一晨狠狠的抱住她的双臂,“我们数一二三。”
阎夫人点头,“好,一起数。”
“一、二、三。”
“一、二、三。”
两人同时的撒手撒脚。
顾一晨得到自由,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虎视眈眈的盯着随时都还会扑上来跟自己撕咬一场的女人。
阎夫人这辈子大概是第一次落得这么狼狈,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不知道乱成了什么样子。
顾一晨拍了拍手上的灰,“夫人还玩吗?”
阎夫人恨的牙痒痒的,“你跟我等着。”
顾一晨见女人灰溜溜的走了,随手又招了一辆计程车。
……
军营里气氛甚是诡异。
偌大的办公室,愣是落针可闻。
阎晟霖坐在椅子上看着跟自己哭的梨花带泪的母亲,再看了看她伸过来的双手,轻咳一声道:“母亲,您究竟想要说什么?”
阎夫人咬了咬唇,声泪俱下道:“你瞧瞧这些都是那个死丫头给我抓的,她竟然没大没小敢打我,这是一个有教养的孩子该做的事吗?”
“妈,任何人犯罪我们都不能只听信一方证词,我们需要双方同时为自己辩解,您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会亲自去问问她这件事的起因与经过,如果真的如同您所言的那样,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
“那个死丫头肯定不会承认的,谁做错的事还会主动承认?她一定会恶人先告状说我先动手的。”
阎晟霖双目一瞬不瞬的看着跟自己继续抱怨的母亲,道:“妈,是您先来告状的。”
阎夫人愣了愣,自动忽略这个问题,她说着:“这个丫头无论是品行还是家世都配不上你,你最好明白一点,我们阎家是大家族,娶回家的女人都得是德智体美有教养有气度的女人,不是什么粗鲁粗鄙还没有规矩的村妇。”
“那只是您的偏见,一晨虽然家世不好,但她的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老实人,兄弟姐妹也是清清白白的正直的人,我们都是人,只要对方身家清白,为什么就得存一个偏见?”
“我们这种身份要娶的也是门当户对的女人才行,她不配。”
“她配不配我心里有数。”阎晟霖站起身,“您该回去了。”
阎夫人把自己手上的伤再伸到了儿子面前,“你母亲都被她打成这样了,你还替她说话?”
“妈,我说过了,任何人犯罪,都得有双方证词,凭你一人的话,无法构罪。”
“我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阎夫人失望的红了眼,“我以为他会是刚正不阿的军人,现在看来他是一个被蒙蔽了双眼的瞎子。”
“妈,如果真的让您受了委屈,我会一视同仁,绝不会偏袒谁,但是如果是您冤枉了她,我希望您能道歉。”
“好,为了不让你误会我以大欺小,我让她跟我面对面对峙。”阎夫人摔门而出。
阎晟霖从未见过这种状态下的母亲,他不由自主的皱紧了眉头,难道那个小丫头真的无法无天到打了他母亲?
“哐当”一声,瓢泼大雨瞬间将整座城市笼罩。
顾一晨刚回到家,还没有喘口气就听见了一阵阵此起彼伏的敲门声轰轰轰的响起。
顾母也被吓了一跳,忙不迭的打开大门。
阎夫人一路长驱直入,面无表情的指着顾一晨,道:“你自己告诉我儿子,我身上的伤是不是你打的?”
顾一晨显然是没有料到这家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她放下水杯,点了点头,“是,是我打的。”
阎夫人瞥了一眼身后的儿子,“你听到了?”
阎晟霖眉头紧皱,问道:“你要说明白一点,你为什么要打我母亲?”
顾一晨轻笑道:“阎夫人先动手的。”
阎夫人面色一沉,吼道:“我只是想要吓唬吓唬你而已,我没有动手。”
“是吗?”顾一晨拉长了尾音,“那我也没有动手,是你自己滚在地上了。”
“你是睁眼说瞎话吗?我胳膊上行的淤青,我脖子上的擦痕,我手臂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你敢说不是你弄得?”
“是阎夫人睁眼说瞎话在先,我附议你罢了。”顾一晨将水杯放在桌上,朝着两母子走来,“女人之间打架不是很正常吗?夫人这是气不过所以找一个帮手?还是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找儿子哭诉?无论是哪一样,我都瞧不起你。”
“你——”
“夫人是有名有望有身份的人,当街打架本身就是一种可笑的举动,还恶人先告状,这更要惹人笑话了。”
“顾一晨。”阎夫人气的整张脸都通红,她道:“你信不信我今天撕烂你的嘴?”
“夫人这句话是第二次对我说了,我倒是不相信。”
阎夫人作势就想冲过去给这个丫头一点教训,刚一动就被儿子抓住了胳膊。
阎晟霖道:“妈,别闹了。”
阎夫人气不过,“是这个死丫头要跟我闹。”
“这里是顾家。”阎晟霖提醒道。
阎夫人这才想起自己是上门来讨说法的,现在倒好,说法不仅没有讨到,还更像是来闹事的登徒子。
阎晟霖拉着自家母亲出了别墅。
阎夫人抚了抚额,“我有点缺氧了。”
阎晟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妈,您常对我说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您今天倒是先把身份给丢了。”
阎夫人嘴角抽了抽,“我是被这个丫头给气坏了。”
“我不知道您是怎么和她纠缠在一起了,但是妈,您是长辈,您做出这样的行为,让人知道了还不得笑话咱们阎家没有规矩?”
“怎么就成了我们家没有规矩了?”
“如果真的是有规矩的家庭会三番四次的跑到别人家里来闹?您倒好,闹就算了,还和晚辈打架。”
阎夫人轻咳一声,“我当时是真的被她给气坏了。”
“我也不管您是被什么气坏了,我眼睛看到的是你在纠缠一个小丫头,还像个恶毒婆婆一样得理不饶人的纠缠。”
阎夫人瞠目,“恶毒婆婆?”
阎晟霖点头,“您今天这样的行为太不妥了。”
阎夫人单手撑在心口位置,一副难以承受的样子,“我只是想要给这个丫头一点教训而已,我可是有教养有身份的女人。”
“您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别闹了,我让人送您回去。”
阎夫人抓住儿子的手,“我刚刚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就像是大街上不讲道理的泼妇一样,龇牙列齿,毫无形象。”
阎夫人用力的捧住自己的脸,“不行不行,我得好好的静一静,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刚刚的样子。”
阎晟霖把自家母亲忽悠上了车,目送着车子离开之后才重新回了顾家。
顾母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没有理会进来的身影。
阎晟霖尴尬道:“我母亲刚刚是有些失态了。”
顾母冷笑道:“我们这种家世还真是配不上阎家这样的家族,阎先生也别来了,免得脏了你金贵的鞋子。”
“伯母,我知道我母亲说了一些不和身份的话,我代替她向你们道歉。”
“别,千万别,这我们可受不起。”顾母双手交叉环绕在心口处,“我女儿是什么命,我们心里有数,以前想着攀附一下阎家,现在我们是看清楚了,没有那个命去享受阎家的荣华富贵。”
“伯母您放心,我以后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了。”
“你觉得你的保证有意义吗?”顾母站起身,两两四目相接,“你母亲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就是打心眼里瞧不起我们一晨,谁家孩子不是心肝宝贝?我为什么要委屈我的孩子?”
“真的是很抱歉。”
“阎先生,你也别说那些虚伪的话了,以前是我们不自量力,现在我们认清楚了自己的位置,这道门,你以后还是别进来了。”顾母指着大门口,拒客之意非常明显。
阎晟霖蹙眉道:“我知道您现在肯定很生气,我改日再来。”
顾母一声不吭的盯着那道背影,一张脸绷得紧紧地,“等一下。”她突然喊停。
阎晟霖回过头,“伯母是还有话要对我说吗?”
顾母掩嘴咳了咳,“你就不打算再辩解辩解?”
阎晟霖明白了女人的弦外之音,立刻麻利的跑回来,“我母亲今天是做的很不对,都说母债子偿,您如果心里有火,可以撒在我身上。”
“得了吧,我可不敢打你,不然等一下你母亲又跑来问罪,免不了又得被嘲讽一番。”
“是,是是,那我去见见一晨,今天让她受委屈了,我亲自去道歉。”
顾母漠然的转过身,不予理会的样子。
阎晟霖疾步跑上了二楼。
顾一晨坐在椅子上,正翻看着书,听着门外的脚步声,应该是距离她很近了,然而对方却没有敲门进来。
阎晟霖在考虑等一下该说些什么,自己好像没有信任她,这可是大忌啊。
他怎么能带着怀疑的目的来质问她?
“你在我门前干什么?”顾一晨等了半响都没有等到敲门,索性自己打开了门。
阎晟霖咧开嘴笑的恬不知耻,他道:“我在想要不要负荆请罪。”
顾一晨靠在门框边,道:“又不是你做错了事,为什么要你负荆请罪?”
“母债子偿啊。”阎晟霖定定的看着她。
顾一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望着自己,本能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你这是在看什么?”
“别动。”阎晟霖拿开了她的手,轻轻的抬起她的下巴,“这是被我母亲抓伤的?”
顾一晨这才发现自己脖子上的伤痕,不以为然道:“女人打架都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是不是还得夸夸你真是胆大包天?”阎晟霖拿出手绢替她擦了擦,“我母亲再怎么不对也是长辈啊,你怎么能跟长辈打架呢?”
“是她先动手的。”
“是是是,她先动手的,你也不能站着被白白的打一顿是不是?”
顾一晨没有说话。
阎晟霖忍俊不禁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我妈吃了这么大亏,也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狼狈。”
“其实你说的没错,她是长辈,我心里再有火也不应该动手打长辈。”顾一晨走进洗手间,“但我向来都是有仇报仇,也不能傻傻的被打了还不知道还手。”
阎晟霖靠着墙站着,双手斜搭在口袋里,“下次我妈再找你,你别见她了,我怕你们还得打起来。”
“这种事不是我不见,她就会选择退出的。”
阎晟霖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我母亲确实是有些死犟死犟的,她会逼着你跟她见面。”
顾一晨洗干净了脸,瞥了一眼对方,“为了避免再发生这种事,你这个起因应该走了。”
阎晟霖却是死皮赖脸的坐在了椅子上,将药箱放在桌上,“我替你清理一下伤痕,不然以后可得留疤了。”
顾一晨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拿着干净的纱布擦拭干净水渍。
阎晟霖强硬的将她按在了椅子上,“别乱动了。”
顾一晨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阎晟霖拿着消毒棉签动作轻柔的擦拭过她的那条细长的抓痕。
顾一晨停止了动作,冰冰凉凉的感觉覆盖在伤口四周,她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喷在了脖子上,她僵硬的扭了扭脑袋。
阎晟霖制止了她的头,“别乱动,我先消毒。”
顾一晨咬了咬唇,“我可以自己弄。”
“你不方便。”
“我弄的好。”
阎晟霖将棉签丢进了垃圾桶里,重新上了一层外伤膏,“今晚上别碰到水了,过两天就会结痂了。”
顾一晨想着摸一摸,刚抬起手就被对方给抓住了手。
阎晟霖道:“别乱摸,上面有药。”
顾一晨扭头看着他,他逆光而站,五官有些模糊。
阎晟霖知道她在注视自己,将药箱收拾了一下,主动靠上前,微微一笑,“你这么看着我,是想对我说什么吗?”
“你会娶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