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除了牺牲五人外,其他人都在保密局的引导下,到了另一处集结点,我们很快会看到他们。”
李小白似乎胸有成竹,并没有李墨的那些担心,这次接应行动除了少许伤亡外,还是非常成功。
相之下,圣庭的拦截算得是损失惨重,两艘飞行舟除了两位高级圣士外,能够在倾尽大武朝数道战略储备,五十吨胶质硝化甘油和两百吨火油的猛烈爆炸幸存下来的低级圣士即便算有,恐怕仅仅小猫两三只而已。
“那真是太好了!”
李墨松了一口气,这次的行动环环相扣,他有义务有责任将带出来的人再重新安全的带回去,牺牲在所难免,不过战果却足以让所有人都满意。
保密局作为独立于天宫之外的特殊组织,除了刺探和传递情报外,还有监视之职,会替李小白监视和评估指定目标的行动,其自然也包括了天宫。
同样的,通过这次行动,李小白暗将天宫和保密局梳理了一遍,得到了一份安全的名单,算里面还藏有城府极深,善于擅装之辈,击沉两艘飞行舟的投名状足以让他们走不归路。
雪域神雕一路风驰电掣,它的飞行速度足以让任何一艘飞行舟或机关舟望尘莫及,李小白等人无需再担心圣庭的人还能够追来。
在整个接应计划,李小白在幕后运筹帷幄,保密局暗调集多方资源,直接或间接协助李墨等天宫诸人,不仅仅是为了接应李大虎和海伦娜,同样也是为了趁机抽冷子给圣庭追兵一个狠的,使他们投鼠忌器,自己掂量一下继续追击的代价。
两个时辰后,太阳渐渐西斜,雪域神雕载着四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和关西道相邻的山一座偏僻小村落内。
村落处在山凹间,百余户村民过着自给自足的悠闲日子,一群不速之客的突然造访让他们起初感到惶恐不安。
不过这些从天而降的仙长们把武者也当作为仙长并没有任何凶神恶煞,反而温和礼貌,渐渐打消了村民们的疑虑。
这些单纯质朴的百姓拿出了自己家里最好的东西来招待这些来自远方的客人。
随机选择的偏僻村落十分安全,李小白和保密局的谨慎,使这些侥幸逃出圣庭追杀的术士和武者们终于有机会可以放心的松一口气,面对热心大方的百姓们,自然不会冷面以对。
“山长来了!”
雪域神雕从天而降,当即有人注意到了第一个跳下雕背的李墨,众人立刻围了过来。
不过他们很快发现了另一个人,当即激动起来。
圣庭的两艘飞行舟带着熊熊燃烧的火光从县城内升腾而起的巨大蘑菇云狼狈冲出,其一艘还没来得及落地,便在半空四分五裂的恐怖场面,令所有人直到现在都依然记忆犹新,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天宫拥有这样的实力,作为宗门一员,在惊骇过后剩下的只有浓浓的自豪感。
在许多术士和武者心里,天宫在术道的地位几乎仅次于五宫七宗,与十三门也不遑多让,将来成为六宫之一也说不定。
“公子,您怎么也来了?”
“公子好!”
天宫之主不叫宫主,而是叫公子,主要还是因为李小白怕有歧义,他实在是被小白,小三等魔性马甲小号给搞怕了,要求天宫之人和保密局下称呼自己为公子。
李墨是大公子,李青是二公子,这没毛病!
天宫下所有人最敬服的人,除了山长李墨外,便是这位“大名鼎鼎”的西延镇李家小公子,一手创立天宫,并且以罕见的秘藏洞天为根基,依靠当今东土第一大国大武朝的人口获得大量资质优秀的弟子。
有丹师,有炼器士,丹药与法器不缺,功诀也同样有不少,得墨门和神霄宫长老投效,术道宗门该有的一样不缺,凭借这些底牌在术道五宫七宗的压力下硬生生站稳了脚跟,当真是不易。
“恭迎公子,大公子,李老爷,李夫人。”
众人很快达成了一致口径,乘坐雪域神雕的四位在天宫的地位,无人出其右。
李小白毫无架子的当即冲着众人拱手道:“各位辛苦了!待回到山门,皆有重赏!”
内赏外酬,想要马儿跑,得多喂草,借机发发福利,这些人的忠诚便能一直保持下去,时间一久,认同感和归宿感会根深蒂固。
重赏二字果然让众人露出了喜色同,他们可不是平白走这一趟。
天宫赏罚分明,但凡立功之人,可将功劳折算量化,丹药、法器和功诀,决不吝啬,对于全心全力效忠于天宫的人,修行资源远远要孤零零的散修要宽裕的多,进境更是能够快不少。
李小白拱手道谢后,李墨也是团团一揖,说道:“今日多谢大家倾力相助,使我西延镇李家终于能得团圆。”
哪怕敌众我寡,面对巨大的压力,天宫之人却没有一个是孬种,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一个逃兵和叛徒,让他极为欣慰,也惊讶于小郎的识人之明。
加入天宫之人皆是忠诚可信之辈,这个新生宗门的崛起指日可待。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同时还礼道:“大公子客气了,这是吾等应尽之责。”
这位大哥心思缜密周到,生怕李小白方才的态度会使有些人心怀不满,毕竟千人千面,随和的态度固然使人亲近,也容易让人失去敬畏,一句西延镇李家便足以让人心头一凛,兄弟二人在天宫代表的可不止是两个人,而是一个成了气候的大家族,不容小人欺瞒。
现如今西延镇李家这块招牌不再是寂寂无名,而是一块响当当的名头,即使与大武朝的八大世族相也毫不逊色,连前朝皇族,现今世族之一的杨家都将自家小主嫁入李家,更传闻皇族周氏并未否认与李家小郎的婚约,还有敬国公邓家与其交好,其他世族理所当然的默认了李家与世族同等地位。
再加特产刺客的隐形世族夜家,无论是豪门显贵,还是市井小民,都认为大武朝拥有十大世族,周、邓、林、蔡、赵、唐、杨、苏、夜、李。
李家虽然排在最后,却是潜力最大的一家,根本无人能够小觑。
在村休息了一晚,天还未亮,何蕊的破云舟便悄然抵达。
武者登机关舟,其他的术士御剑腾空,不过众人却是分了两路,李墨带着天宫之人原路返回山门,李小白带着李大虎和海伦娜搭乘雪域神雕却是前往大武朝帝都天京。
二郎李青在外流落期间,娶妻生子,杨家小主凤娘即将临盆,对于西延镇李家来说绝对算得是一件大事。
作为公公和婆婆,自然应该探望。
因而天京之行,不可或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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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坊李府,请来的坊间手艺最好的四名稳婆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家仆婢来回奔走,新管家也有些手忙脚乱。
“……用力,呼气,吸气……”
房内传来婆子的声音,还有凤娘痛苦的呻吟。
生孩子尤其是头胎,对于妇人而言,不啻于闯鬼门关,好在李府请来的稳婆擅长扶正抬位,尽可能保证顺产。
作为产房的内室被洒扫擦拭了一遍又一遍,干净的纤尘不染,许多东西甚至用烈酒和盐水煮过,在整个大武朝恐怕找不到第二间能够此处更干净的房间。
“热水准备好了没有,煮好的棉布,银剪子,草纸,黄连汤,甘草汤,醋水,还有百年老参片,再清点一片,随时都要用到。”
尽管李府早已经准备妥当,宫也有香君女帝的赏赐,但是一遍又一遍的清点,也是为了降低李府人的紧张情绪,以免慌而生乱。
“四指了!胎位已正,用力!快了,快了!”
“用力!夫人,你可以的。”
婆子们极有经验,忙而不乱,反复检查着是否有疏漏。
凤娘的呻吟声却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惨叫声,而且渐渐嘶哑起来。
在门外,手执一卷论语的李二郎像热锅的蚂蚁,焦灼的来回踱着步子,几次想要往屋里闯,却被仆婢们拦了下来,随即又遭到四位稳婆的喝斥,妇人生产,血腥污晦,不冲撞了读书人的浩然正气,以免相冲。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不亦,不……妈蛋!”
一心牵挂着生产的妻子,心神难定的李青死活都“不亦”出来,破天荒的骂了一句小郎经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手指紧紧捏着书卷,由于用力太大,指节不自觉的泛出白色,指痕亦深深嵌入厚厚的纸张。
听着凤娘凄厉的嚎叫声,二郎恨不得以己代替身受,可是妇人生子,他却完全帮不忙,更休提插手,此时房内是稳婆和女子们的天地,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只能乖乖的在外面候着。
此时此刻的书呆子二郎早把子曰圣人丢到不知哪个爪哇国去了。
院内光线一暗,羽翼扑扇声越来越近。
“二郎!”
嗯?李青对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他抬头望去,三个身影从天而降。
李二郎的嘴巴立刻张的老大,失声道:“阿爷?”
若非小郎告诉自己阿爷还活着,他非以为见了鬼不可。
不过李青的视线却被阿爷身旁那位看去年轻貌美,却似乎带着几分沧桑气质的金发碧眼女子牢牢吸引住,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了起来,眼睛越睁越大。
女子鼓励般向李青点了点头,他终于压抑不住,泪光从眼涌了出来。
“娘!”
“二郎!”
海伦娜笑了起来。
与终日在西延镇内外厮混胡闹的李家小郎相,大郎李墨和二郎李青还是记得母亲的模样,绝不会认错。
岁月使老李日渐衰老,却并没有在术道修为高深的母亲身留下多少痕迹,只是那双眼睛,流露出与表面完全不相符的眼神。
“呜哇!”
一声婴儿的啼哭闯入院内众人的耳,凤娘声嘶力竭的叫喊不知何时平息了下去。
稳婆倒抓着初生的婴儿,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抽在了小屁股蛋子。
任你英雄豪杰,帝王将相,刚来到这个世,屁股都得先挨一记。
“生了?”
李青在第一时间回过神来,狂喜的望向紧闭的屋门。
“咦?是凤娘!”
李小白收摄心神,并没有让琉璃心探入房间内。
“是孙子,还是孙女?”
李大虎和海伦娜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惊喜万分,他们赶到的正是时候。
这时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一个满脸紧张的婢子提着裙角走了出来,屈膝行礼道:“恭喜二公子,贺喜二公子,凤主子生了一个小郎君,母子平安。”
这个婢子是杨家陪嫁过来的,用生不如用熟,杨家小主生产,身边人大多都来自于杨家,同时也能够保证悉心照顾。
“爹,娘,小郎,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
李青满心欢喜的满院大喊大叫,甚至连手的圣贤书都扔到不知何处。
李小白真心实意地说道:“恭喜二哥!”
屋内忙乱起来,处理秽物,送热汤,产妇和李家新出生的小郎君身边围满了人。
足足一刻钟后,李青等人才被允许进入房间。
此时此刻,小郎君被包在襁褓里,不再哭泣,两眼紧闭,睡得正香,精疲力竭的凤娘头扎着束带,发丝凌乱,显然流了不少汗水,却是满足的看着放置于身边的儿子,目光充满了母性的神采。
为了保证产妇的体力恢复和避免意外,稳婆给她喂服了一片百年老参,浓浓的参味从口腔化开。
连将死之人都能够短暂吊命药力缓慢发散,凤娘的精神却是好了许多。
一片百年老参便足矣,再多便是过犹不及,甚至不利于哺乳,稳婆们的经验也是极为丰富,现场还有宫派来的女医官,确保万无一失。
突然当了父亲的李青看着儿子粉红带白的小脸,又看着辛苦的娘子,说道:“娘子,辛苦你了。”
“能够让夫君有后,凤娘便无憾了。”
凤娘却是甜甜一笑,丝毫不在意自己方才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