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锦山看着宋元一身男装,很是皱了皱眉头。
也不知大泽皇室究竟是如何教导皇家贵女的,这舞阳实在是有些放肆。
虽说她穿着这样的衣服很是有些不同,有种说不上来的英气在,但是堂堂王妃这样穿像是什么样子?
竟是做些不着边幅的事情,很是没有什么礼数。
这女人真要好好教习一番规矩,不然明日宫宴定是会给他丢脸。
如今入了他的王府,即便是他对这女人没有什么兴趣,也该由他来管教一番。
这里毕竟不是大泽。
由不得她胡来。
不过夏侯锦山倒是没有说什么。
留下一句明日会有嬷嬷过来教导规矩也就走了。
宋元为了早点将夏侯锦山打发走,自然是不会反驳什么,很是乖巧的应下了。
在外面端着药的小云雀儿程云节这才走了进来。
原本夏侯锦山的到来已经把他吓得不轻,站在外面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忐忑的几乎要飞出来。
生怕自家主子有什么闪失,恨不能随时冲进去救她。
一时间脑海里也是演习了千百遍,这一旦动起手来,这广平王府究竟如何突围才能够逃得出去之类的都已然想过。
甚至连最坏的打算都做好了。
但是自家的主子更是让他吃惊到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那个披散着一头乌云般的秀发,声音软软糯糯委委屈屈地跟夏侯锦山撒娇的女人真就是他跟了十几年的摄政王千岁吗?
程云节看得眼睛都红的充血了。
主子一向是一身男装风华绝世,将天下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物,何时做过这样的事?
虽说夏侯锦山依然是被主子忽悠的晕头转向,但是他家主子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竟要对着他夏侯锦山这样的狗贼伏低做小温言软语的说着违心的话?
主子受伤之后真真是受尽了委屈。
实在是他们无能,竟让主子自行承担这样的事情,看着夏侯锦山的眼色讨生活......
夏侯锦山这狗贼是什么东西,他怎么能,他怎么配?
原先将主子送来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想到过这样的事,但是如今程云节看到了,依然是接受不了。
比他想象中的更是难以接受。
他的主子是什么人,大泽成王,她这样的人怎能去做这样的事......
程云节一身俏丫鬟的装扮一脸悲愤的朝着宋元跑了过去,重重的跪在她的脚下,
“都是属下们该死,竟让主子受了这样的委屈,以主子的能耐,若非是如今不方便亮出身份,何苦看他夏侯狗贼的脸色!”
这话宋元听着虽说是有些感动,但是一看到这副俏丫鬟的装扮,再顺带着看到程云节的脸。
这感动的情绪立马也就被消减了下来。
看见他这般就脑子疼......
再感动的话听起来都没了滋味......
宋元捂着额头,叹了口气,“小云雀儿,起来吧,这事也算不得什么委屈,单凭着夏侯锦山那厮欺负不了你的主子。”
“主子,可是您从未这般......”程云节还想说下去,却被宋元给打断了。
“如今也不过是权益之计,你们还是要给我好好查清楚大泽的动向,小皇帝做的事,我总归是觉得蹊跷,他容不得我,我倒是多少知道一些,只是不曾想到竟是到了这般的地步......”
宋元微微一叹,“且去查清楚是否还有其他的参与之人,若是我不曾冤枉了他,来日,定要取他狗命。”
宋元的声音渐渐的清淡到轻不可闻,
“这大泽,不仅仅是那小皇帝的大泽,这大泽,也是我的大泽。”
宋元这话说的轻飘飘的,但是程云节却敏锐的感觉到了宋元此时真的动了杀机。
程云节一直以为原来大泽成王的锐气随着那次埋伏刺杀一起消失不见了。
宋元这些日子养着伤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在独自发着呆。
不愤怒,不崩溃,不痛苦,但是看着却也很不容易高兴。
每日都是说着很少的话,一连躺上很久或者枯坐上很久。
想必是有一些心灰意冷的。
任谁对最亲近的人掏心掏肺一连十年,一朝受到这般的反噬必然都是会承受不了的。
程云节甚至都认为,自家的主子会这样一蹶不振下去,一直这么过一天是一天下去。
程云节自宋元醒来之后一直不敢离开,他生怕她会受不了这样的事,一时间想不开去寻了短见。
但是她不仅没有,还过得越来越惬意。
什么好吃吃什么,什么好玩玩什么。
不让自己受到半点委屈。
程云节日日看着她,心想这样也好,主子若是能够一直这么下去也很好。
他们这些年也将商户开遍各国,商会势力遍布整个大陆。
即便是主子失去了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权力,他们也依然愿意一直追随着她,保她一生衣食无忧。
哪怕是一直像如今这般扮着她的丫鬟也是无所谓。
主子能够好好的就好。
但是程云节如今却突然发现,大泽成王依然是那个大泽成王。
依然还是那个令天下闻风丧胆的人物。
她虽然一时不振,但是心里的血从未冷过。
她生来就不是会沉寂下来的人物,她的身体里永远都是流着滚烫的血。
只要她还活着一天,只要她但凡还有一口气在,她的血永远都不会冷。
程云节一直守着她,看着她重伤之下命悬一线,看着她醒来之后郁郁寡欢到慢慢好转。
一时间竟然忘了她是什么样的人。
她是真正的猛虎啊,猛虎即便是被人撕下肉来,也总是会有一天会舔舐好伤口,把撕了她肉的家伙生吞活剥。
猛虎即便是睡了过去,也总会有醒过来的一天。
她的东西永远都是她的。
若是有人来抢,他程云节包括他所有的兄弟,都会用性命去夺回原本就该属于她的东西。
只要她想要的,他们都会去帮着她一起去拿。
若那东西在别人的手里,他们就帮着她砍了别人的手臂。
若那东西原本不是她的,他们也会让那东西变成是她的。
他和他的兄弟们从奴隶场子里面出来的时候,就注定了这辈子永远都是她手中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