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锦山咬咬牙继续看下去。
越看脸色越黑。
一日,那个原先在涟漪阁当值,后来却被调往厨房的小丫鬟碧落。
总想寻了机会去找王妃的贴身侍女云雀。
总归是被她逮到了机会,进了涟漪阁,但是她远远的看着那位身高与体态都与云雀极为相似的侍女转过脸的时候,却不是记忆中的那张脸。
碧落斗胆走近了一些,却是发现穿着王妃衣服的女人也并非是以往见过的王妃。
碧落心中惊惧无比,躲在涟漪阁的角落里,一连等到所有的人都睡下才寻了机会出来。
清晨碧落便前来给管家禀告了此事。
管家见这小丫头信誓旦旦,就差要用了性命来起誓,一时间也是信了七八分。
碧落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倒也实诚,从没见她说过什么谎来。
当即也顾不得什么主仆之间的体统,带了人前去查看。
却是不想,涟漪阁早已人去楼空。
管家便连忙寻了府里的侍卫去找。
一连数日之后才找到王府假山之后的密道。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挖的,看这痕迹,少说也有几个月了。
想必是早就已经准备好的。
而王妃究竟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如今谁也说不好。
许是最近才走。
又许是,自夏侯锦山出征之后就不见了。
管家自知此事事关重大,毕竟是和亲的公主不见了,如今两国虽然即将起战,却也事关两国,当即便是让人快马加鞭的来给夏侯锦山送信。
拿了信件过来的参将看着夏侯锦山黑如锅底的脸色,心下直言不好,恨不得立刻脚底抹油的出了这营帐,但看着夏侯锦山的脸色,却是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他可不能恰好撞在这枪口上来。
不过这参将确也是好奇。
究竟是何事,能够让夏侯锦山的脸色黑成这般。
便是先前大泽换了新帝之事,也未曾令他变了颜色。
“你先退下。”
夏侯锦山压抑着怒气开口。
“是。”
参将如蒙大赦,连忙便是溜了。
刚出了营帐便听得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
似是桌案被劈开。
又似是别的东西也遭殃了。
参将听着这动静便不觉加快了脚步,一路小跑的跑远了。
生怕夏侯锦山又后悔喊他进去。
良久之后,营帐之中方才安静下来。
除却夏侯锦山屁股下的那把椅子和边陲的地图之外,整个大帐之中没有一件东西是完整的。
夏侯锦山独自坐了许久,方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
他原不是会轻易动怒之人,只是每每碰到与这死女人相关的事,总是有些控制不住。
每每这些时候,他都似乎是坏掉了一般。
所作所为总也是朝着自己也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亏他还先前为她打算了许久。
消息封在府外,人也封在府内。
想着此战结束不论这大齐皇室态度如何,这大齐子民态度如何,他都依然留了她在府里继续做他的王妃。
且不管别人待她如何,他总也会护着她。
只是这死女人当真胆大包天。
竟是看不上他为她做的一番打算。
竟是早已另有成算。
夏侯锦山细细想来,只怕是他出征之后的那一两日,她便已然走了。
该死的......
竟然就这么走了......
还走的这般的悄无声息。
他这广平王府就这般的不值得她来留恋吗?
夏侯锦山和这死女人打交道甚久,这女人的所作所为也屡屡打破他的看法。
他原以为这死女人原先所做的那也是已然是胆大包天了。
却万万没有想到更胆大包天的事情还在后面。
如同一颗茧一般。
若非是一层一层的剥开,永远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这死女人如今更是连逃出王府这样的事都做的出来。
当真还想不出来她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
不过夏侯锦山却也要重新审视这个死女人了,能够在他眼皮底下挖出这样长的密道。
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从戒备森严的王府里逃了出来。
不该是籍籍无名之辈才是。
怎么也不像是那个以骄横跋扈闻名的舞阳公主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夏侯锦山原只打算留她在府里做了娇客。
如今却是真正的起了兴趣。
这死女人,纵是逃到了天涯海角,他也要把她给捉回来。
大泽皇室,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不管是已故的太皇太后,还是神不知鬼不觉溜了的舞阳公主,甚至还有如今兵不血刃就登上细微的大泽新帝。
都是有意思的人,且都还是女人。
夏侯锦山渐渐平静下来,不管是为了那死女人,还是为了手中的请柬,如今都不得不前往这大泽天云城走上一遭了。
若是这死女人胆敢逃回天云城,他定要拿她回去发落。
若这死女人不在天云,恰也是个开战的由头。
夏侯锦山后槽牙咯吱咯吱的响,缓缓的收好了请柬和家书。
这才出了营帐,“传令下去,速速准备一应事务,明日本王便启程前往大泽天云。”